诸天纵横,从马贼开始

第二十四章 鸣沙山寨(8K更新,继续求追读、收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沅芷过得十分快活,每天白日里由张乐康陪着悠游于山水之间,对着残破的玉门关、阳关来上一番怀古伤今的感慨。

    晚上就和陆菲青、张乐康论武试招,主要是由张乐康和陆菲青给她喂招。这两位一个是武当派耆老,入门四十余载,武当的各门功夫已经成为了身体本能;一个是青年一辈第一人,试剑天下的过程中见识了各门各派的武功,将这些见识化为了武学一道上的资粮;常常能自出机杼,将武当功夫衍生出了新的变化。

    不仅如此,张乐康打算传她一部分思过崖上遗刻的武学,好让她以后触类旁通。不是他所会的别派武功只有思过崖遗刻,而是因为合适。一路行来,张乐康见识到的各路武功何止百种,他又是个一看就能有所领悟、一学就极易上手的天才,这些最多不过二流的武功哪能难得住他。但是因为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他也不好将别派武学传授于李沅芷。至于思过崖遗刻的五岳剑法,五岳剑派断绝传承都百余年了,也就无所谓了。

    在思过崖遗刻的诸多五岳剑法中,李沅芷挑选了一门自己最为喜爱的剑法——衡山五神剑,这门剑法是衡山派武学的集大成者,深得其飘忽迅捷的要旨,使出来云山雾隐,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煞是好看。

    在李沅芷选定了衡山五神剑后,张乐康还将各路衡山剑法的剑谱齐齐送上,赞许道:“师妹好志气,从这思过崖遗刻的武学中选了一门最为难学的。衡山五神剑名义上只有五招,分别是泉鸣芙蓉、鹤翔紫盖、石廪书声、天柱云气、雁回祝融这五剑。但是一招包一路,在一招之中,包含了一路剑法中数十招的精要,将数十招中的精奥之处,融会简化而入一招,一招之中有攻有守,威力之强,实为衡山剑法之冠。但是若没有学过衡山派的其他剑法,这五路神剑不过是空中楼阁,根本经不得推敲。”

    李沅芷倒也不觉要从头学习一派武学是何等困难,心中只觉得十分有趣。她学武功的动机本就是因为看见陆菲青金针灭蝇之后起了兴趣,觉得好玩罢了。

    “师侄,这样会不会有些揠苗助长啊?”看到李沅芷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衡山派剑法的剑谱,陆菲青问道。

    张乐康道:“本来也不是让沅芷师妹此时就学的,她既然感兴趣,那就现在把剑谱给她,让她高兴高兴。只是在基础未牢之前,师妹确是不宜学习他派武学,以免根基虚浮。但等到两三年后,她的基础一成,就该多增长见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陆菲青一想也对,便不再说话。

    张乐康图穷匕见道:“师叔,这思过崖上所刻的衡山剑法不全,如回风落雁剑、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皆有些缺失,沅芷以后学起来怕是有些妨碍。你老人家的见识渊深若海,不如与小侄一同参详其中奥妙?”

    陆菲青瞥了张乐康一眼,这才笑道:“好你个小猴儿,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要传授沅芷别派武学,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老夫的头上,想要让老夫和你一起推演武功。”

    张乐康也笑道:“身边就有师叔这样一个高人在,师侄自然要虚心请教,两个人一起推演总好过我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

    陆菲青摇头轻笑:“根据门中记载,当年的五岳剑法多有可观之处。现在有机会一睹全貌,老夫又怎么会不愿意。”

    几日之后,李沅芷关注的重点就不在各路武学之上,反而是在缠着张乐康问一个问题:“师兄,你们家真的是山贼马匪吗?”

    “不是,我家可是正经人家,从来不干什么打家劫舍的勾当。”张乐康矢口否认道。

    “那福禄跟你说少当家、山寨什么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张乐康恨得牙根直痒痒。不消说,又是福禄说话的时候顾前不顾后,跟张乐康汇报山寨里的事情时让李沅芷听见了,一下子就把张家的老底抖得干干净净。李沅芷这人冰雪聪明、活泼精灵,听到少当家、山寨这些词哪还不知道张家在私底下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福禄这个糊涂蛋,赶明儿就让山寨里骡子、马这种大牲口都歇了,罚他在山寨里当牛做马一个月。

    张乐康绷着脸道:“那是你听错了。”

    李沅芷戏谑道:“不对吧,别的不说,山寨两字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认,我这就去找沙州卫的守备,说不定还能得一份赏钱。”

    张乐康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李沅芷会真的报官,玩笑话而已。他这个师妹重情重义,绝不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人。只是一想到她的痴缠性子,顿时一阵头大,这要是不把事情相告,后面几天有的烦了。

    想了想,索性就告诉了她。“不错,明末大乱以后,自高祖父起,我家就干起了马贼这一行,在这古丝绸之路上做没本的生意。后来就算是在沙州卫做了地主,也没把这个老本行丢了,毕竟世道艰难,总要自己掌握一些可靠的武力。我家手下现在有三支商队,要是没有山寨弟兄的护卫,怎么可能这些年来一直顺顺当当。”

    李沅芷问道:“那你们常常会纵马劫掠吗?”

    张乐康想了想道:“差不多一个月才会做一次没本生意。这些年丝路远不如汉唐时那么兴盛,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商队可以供我们打劫。我们山寨做事最讲规矩,跟商队那里从不多拿,绝不搞竭泽而渔的事情,因此名声尚好。所以近些年来各路商队都是早早准备好一份供奉,邀请我们山寨的弟兄做护卫。”

    李沅芷娇笑道:“那岂不是马贼做起了镖局的买卖?”

    张乐康道:“顺应时势嘛,商队愿意给,我们肯定不会拒绝。”

    李沅芷又问道:“那你们劫掠的时候可曾杀过人?”

    “近些年已经很少与商队有冲突了,他们不远万里只为求财,又和我们无仇无怨,何必害了他们的性命。不过其他地方若是有一些恶迹昭彰的地主富户,我们就会找上门去取了他们的性命,干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情。”

    李沅芷兴奋地说道:“那你们不就是梁山好汉一样的人物,是在替天行道!”

    张乐康摇了摇头:“替天行道说不上,只能说是没有坏了良心。”

    李沅芷又道:“师兄,我想上你们的山寨看看。”

    张乐康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其中满是期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她。

    长叹一声道:“罢了,你不是那种肯轻易放弃的人,就算我不带你上山,福禄他们过几日上山的时候说不定就露了行迹叫你跟踪上去,到时候和山寨中的喽啰发生误会还可能伤了你。”

    翌日凌晨,张乐康和李沅芷沐着夜色就从沙州卫出发了。

    伴着泠泠青光,身下蹄声款款,两人来到了鸣沙山脚之下,西北地界上数得着的沙州盗就在这座山上。

    这时候,早上第一缕阳光洒在茫茫的黑戈壁上,反射出铁黑色的光芒。

    向山上走了十几里后,李沅芷却没有遇见一个马贼,也没看见一栋房屋,就连想象中的守备关隘都没有看见,只见风吹砂石的冷寂景象。问道:“师兄,你们山寨不做守御吗?”

    看到李沅芷有些不解,张乐康解释道:“守卫自然是有的,一会儿你就能看到。鸣沙山方圆百余里,我们的山寨就在最中央,这才哪到哪儿啊。”

    进山四十余里后,在山中出现了一片平谷,沙州盗的山寨就坐落这里。狭小的进山路口上,只看见一道结实的木门挡住了通路,再往里一点还有两个高高的角楼,上面各有一个弓箭手在执勤。

    李沅芷点点头,这个样子才有点像她想象中的盗匪山寨。

    张乐康放声清啸了一阵,啸声时如鸟啼,时如击鼓,这是山寨约定好的暗号。

    门内传出一个声音:“是少当家来了,快开门。”

    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山寨的大门敞开在了二人身前。

    张乐康挥着马鞭一指:“这就是鸣沙寨了,师妹请!”

    进入山寨后,就见到多处房屋,什么东西厢房、东西耳房,武库、粮仓一应俱全,山寨的正堂还挂了一块题有聚义厅三字的匾额,李沅芷颇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

    李沅芷指着匾额,似笑非笑道:“还说你们没有学梁山好汉?”

    张乐康面不改色道:“那是高祖父他老人家挂起来了,我们做后人的不好把它换掉。”

    “不用换,不用换,我看挺合适的。”说完这句,李沅芷开始好好观察起鸣沙寨的情况。她的父亲是清廷的高级武官,军营这类地方她是自小去惯了的。鸣沙寨的大小虽然不及一镇绿营的军营那么庞大,但是也绝称不上小。只看房屋的布局就十分的严谨,竟然隐隐有些军队的样子。

    “单看山寨的布置,师兄手下的这股马贼实力就相当可观。要是有数百人守在这里,等闲三五千绿营兵也攻不破,难怪能纵横西北上百年。”

    张乐康哈哈笑道:“来得少了就是送死了,想要多来一些,又哪来的几千绿营兵。西北各地的沙漠戈壁加起来方圆几千里,本来就少有人烟,八旗的那帮大爷和绿营的那群废物可不愿意来这边吃沙子。”

    领着李沅芷在山寨中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算是把她的好奇心满足个够。

    最后两人回到了山寨中心的校场,张乐康召集麾下众贼集体演武。

    一阵阵呼喝之声想起,众马贼手中的钢刀凌厉刚猛地挥舞了起来,招招大开大合,气势逼人。

    观看许久演武后,李沅芷问道:“师兄,山寨的这门刀法是何人所创?”

    “这门刀法是我的高祖父张风台依据他多年战场杀敌的经验所创,我艺成归来后又稍做了一些修改。”

    李沅芷又用手刀简单地比划了几招之后,不由赞道:“好刀法,绿营军所习的刀法可不如他们!”

    张乐康道:“现在军中所用刀法大多出自明代戚继光将军编著的《纪效新书》。戚将军固然是一代名将,所创的刀法也是战场上磨砺得来。但是当年《纪效新书》所写的刀法、阵法更多的是为了对付倭寇。时移世易,不论军中还是我们做马贼的,要对付的对手都不再是身材矮小、手持倭刀的倭奴,刀法还是要变一变的。”

    李沅芷又在沙州卫盘桓了一段时日,最终还是没能凑上鸣沙寨抢劫过路商队的热闹,只得带着些许遗憾踏上了归途。离开安西城也有半个多月了,再不回去,李可秀该上门抓她回家了。

    张乐康则是继续训练手下的武功,加强整军备武,暗中积蓄自身力量。

    当起了甩手掌柜张尔玉虽然发现了张乐康的种种举动,但是并没有提出异议。对于这些囤积兵马、粮草的举动甚至还暗暗鼓励,这两年的天下大势可不太安稳,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万一将来有一天用上了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在大泽乡的一声怒吼可是二千年来一直回荡在中华大地上。

    自家儿子长大了,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未来张家能不能发扬光大就全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