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灵舟上的少年」
“那好吧,我今日也确定好了路线,看看明日合适的话我们就动身吧。”元辰见他眼神坚决,沉默片刻后,也不扭捏,于是答应下来。
随后元辰帮他从新包扎了伤口,林山就进去收拾东西去了。
“这林山为何突然想着跟我同行呢,难道是看出什么?应该不可能吧,可能他一个人无依无靠也无去处吧。他这误打误撞,莫不是跟我此行也有缘?不过对我应该也没什么影响吧,一路多个伴也未尝不可。”元辰出来后心里琢磨了一下,虽然知道可能会拖累他,但还是选择说服自己。
他摇了摇头,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先放下了。
元辰最近这些天都是在丛林里过的,这两日倒是乐得清闲一下。
翌日,第二天清晨,村落间还有一层雾气未散。
村里突然有人惊呼,“这是……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来啊!”
几个还没出门村民闻声急忙赶来,“这是林家老宅?走,去救火!”
几个村民几次打水去扑火,可火势不减反而更盛。丢下木桶喊了好几次也没见人回应,最后没办法,只好放弃了。
“哎!这林家好歹以前还算一个大户,转眼败落空留老院,没想到现在连宅子都没剩下了!”这时林家院外已经来了二三十人,其中一个老头感慨的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没看见林山出来吗?”这时村长闻声也来了,询问道。
“人影都没见着,喊了半天没人应。想来不是没人,就是葬身里面了。”旁边一个大汉喘了口粗气说道。
老秦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会,“难道跟那少年有关?照理说无冤无仇,也不应该出这事才对。算了,林家的事,也到此为止吧。”
随后拍了拍大汉肩膀,“那就随它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其他人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老宅在大火中坍塌,这才三三两两的散了。
离村向西的一条石板路上,两个少年正赶着路。
元辰扭头看了看雁横村冒着的浓烟,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山,没有说话。
“虽然老宅无用,还留败相。但他这个年纪能果断烧掉祖上一脉所留,也真是少有!”元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像是从新认识了林山的另一面。
这时天色渐明,他抬头看了看初升的红日,晨辉映脸,眼神闪烁,心里莫名的感觉蠢蠢欲动。
他嘴角微翘,继续赶路。
每当日出之时,他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每当月起之时,却会感觉一份独有的宁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每日早晚练气有关,又或者是心中所向。
就在之前,郭元辰正准备动身,只听身后“哐当一声”。
“林兄,你这是?”元辰回首正见林山拿起一罐灯油打碎在堂厅,随后取出火折子扔了过去。
火星四溅,落在了周围的灯油上,火势立起。
林山转身看了元辰一眼,“走吧,这老宅留之无用,害我林家溃败,不如烧了省心。”
元辰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
两位少年趁天还没亮,就早早的上了路。
这两人白天赶路,晚间休息,连续走了三日。
此时元辰和林山正在山坡上的一块大石上休息。
虽然林山拖了脚程,但总算能看见远处,山势陡峭,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山脉了。
“想来这就是千刃山脉了,看着气势倒也配得起这个名。”元辰抬头望去。
“嗯,我以前也没来过。看着地势险峻,应该虎狼山兽颇多吧,你确定是要从这进山?”林山点了点头,随后不确定问道。
“这山势无章,我看从哪进都差不多。今日我们赶到山下休整一夜,明日提早进山吧。”郭元辰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夜伏昼出,进山都一个多月了。
他们二人早已深入千仞山脉外围地带。
此地山脉纵横交错,山高谷深,可不像寻常荒野。这地势,能日行三四十里就不错了,更别说进山一月,能走到此处已是罕见。
他们一路谨慎,可还是遇到几次凶兽,有一次还颇为凶险,元辰好不容易才将之毙命。
一条小木舟上,正好容下四人。
舟头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白衣似雪,身姿挺拔,神态自若的负手而立。
其余三人均盘腿而坐于舟内,两男一女,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木舟在云层上穿行,速度看似不快,实着速度惊人,显然不是在江上行驶。
此时舟头的少年正巧低头,透过云层看了一眼,嘴角微翘,有些惊讶。
云层下方,一片山峦起伏不定,其中一块陡立峭壁上,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正在手脚并用吃力的攀爬着。
“呼!~这还是路么,元辰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这根本不是人走的地啊,不行了!~我要歇一会。”林山靠着石壁一手擦汗喘着粗气。
“那就歇会吧,大致应该没错。此地虽像无人之地,但大致方向肯定没错。”元辰看了他一眼,也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细汗。
“咻!~咻!~”突然杉衫小脑袋从元辰腰间皮袋里探出头来,看向元辰身后,又嗖的一声窜到了一颗树枝上。
元辰汗毛一竖,猛的转身,只见一片黑影猛然扑来。
他来不急多想,右手拔刀斜坡出去,同时两脚尖发力,整个人斜飞出去。
只听铛的一声闷响,元辰飞出的同时感觉右手虎口生疼,刀身弹起。他借力一转,落在了两丈开外的一颗大树旁。
此时定眼看去,一头丈五长短似熊像牛的怪物正好扑在他所在的位置,击起不少土石。
这怪物一身鬃毛,看起来彪悍异常。见偷袭不成,转身准备扑来。
“杉衫你别去!”元辰已然回过神来,担心杉衫冒然偷袭不成反被伤着,急忙提醒。
杉衫倒也听话,爬到较高的树干上伺机等待。
现在所遇山兽大都凶狠异常,元辰一般只让杉衫放哨,少有让它出手。
元辰两脚在身侧树干上一蹬,随后在山壁上一弹而起,直接越到四五丈高的一块突岩上。拔手抽出后背的弓箭,两支箭羽应声而去,直指此兽双眼。
那头怪物抬头一吼,此时正向他迎面扑来。别看它体型不小,可在地面上弹起时并没出多大声响。
它左抓抬起一拍,正好弹开一支箭头。只听叮的一声,飞了出去。而另一支只被带偏了些许,射进了它浓厚的鬃毛内。它吃痛低吼了一身,怒扑而来。
元辰神色一肃,见此才发现弹开他刀身的是这怪物的利爪。他见此兽继续扑来,于是往上再退了十丈左右,顺势又射出了几箭。
此兽挡开几支,却还有几支插在身上,不过对其速度影响不大。
在此之前林山见势不对早已躲进旁边树丛去了,此时也紧张的盯着前方情况,因为他知道如果元辰出了意外,那他肯定是活不成了。
元辰见此眉头一皱,看来得冒险近身才有可能一击而毙。
他正盘算的时候,没想到此兽突然收住身势,掉头而走,其速度居然比刚才扑来还快上三分。
“好狡猾的山兽!”元辰心里咯噔一下,又看它所去方向正是林山藏身所在,心里一急。
“林山快躲!~”情急之下只能提醒林山,同时气注双腿一跃三五丈紧跟而去。
林山眼里瞳孔一缩,见此怪物已经向他扑来,两眼红芒直摄他心神。
“完了完了……我不能死在这,我不甘心,我不想死⋯”他心里呐喊,可两腿却被吓得挪不了一步。
眨眼间,只见这怪物就要扑到林山面前。
突然一条紫影闪过,在这怪物头上一弹而起,随后跳到另一颗树上。
“吼!~”这怪物一声怒吼,反应过来见杉衫已跑远,又扑向了林山。
还好杉衫为林山挣取了一线生机,他在这危急关头,二话不说一咬舌尖,一阵剧痛让他使出浑身力气,向右侧滚去。
这怪物正好一跃扑来,林山眼看刚好能躲过,没料到这怪物突然左爪伸出一爪抓来。随后收势不住,扑到了对面坡崖边。
林山痛哼一声,滚进草丛里。
此时元辰刚刚一跃赶到,右手一刀劈开树枝,落在了林山身前。他急忙看了看林山伤势,见林山右手捂住腰间,可能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元辰转首时,正好看见那怪物正伏身紧盯着他了。
这怪物一只右眼眼皮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流入眼里更加惺红了,眼里透着凶狠。
想来在杉衫偷袭时反应过来闭上了眼皮,还好皮糙肉厚,要不然估计右眼就被抓瞎了。
“此兽皮毛颇厚,看来不近身一搏,不好对付了……”元辰眉头一皱,颜神逐渐凌厉,身躯微弓,猎刀紧握,随时准备反击。
就这样,一人一兽对峙了几个呼吸。
可能是这怪物察觉到元辰也不是善茬,还有杉衫在一旁随时准备偷袭。
它慢慢的向后退了几步,盯了杉衫一眼,随后一个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林间。
杉衫跳到树干顶端,确定这怪物跑远了后跳到了元辰肩上。
它得意的咻咻的叫了两声,小爪子挥舞比划了两下,指着那怪物离开的方向,拍了拍那小小的肉嘟嘟的小屁屁。
“好好!~小东西,就你厉害!~”元辰见此笑道,稍松了口气。
“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这头怪物皮毛厚,还身手敏捷,更善于偷袭。”元辰见林山腰间已经深红一片,撕开衣襟,清晰的三条爪痕,皮肉已经被抓破,连忙给他上药包扎。
林山有些虚弱,渐渐的昏睡过去。
那怪物的利爪肯定有毒,还好元辰及时发现,上了些解毒药物。
元辰索性把他背在背上,加快赶路。
太阳西落,一片石壁下面,有着一块凹岩。
“这是哪?~”林山醒了,见处于岩壁下,自己靠在一块石墩旁,含糊问道。
“你醒了,这是山腹的一个小山谷里,正好让你歇息一下。”元辰见他醒转。
“嘶!~”林山想起身,扯得腰间肌肉疼痛。
元辰见此连忙道,“你别动,伤口我给你清洗过了,应该休息几日问题就不大了。”
“多谢元辰兄救命之恩……我这一受伤,又得拖累你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耽误行程。”林山惭愧道。
“林兄说得哪里话,我既然带你上山,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再说此行倒也不急于一时,有你在也胜过一人深山独行嘛。”元辰笑了笑,随后认真道。
接着他往旁边火堆里丢了一根枯枝。
杉衫趴在他肩上,理着自己的毛发。
之前元辰背着林山赶路时,那头怪物出现过两次,元辰早料道这怪物狡猾,可能不会轻易放弃,还想伺机偷袭。
第一次偷袭时,元辰与之搏斗了一刻钟。只受了些皮外伤,却在那怪物背上留了一道半尺长的伤口。第二次被元辰提前发现时,它才放弃了偷袭,没有再出现过了。
他俩进山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元辰到好些,虽然衣衫破损,但还算整齐。林山就有些衣不遮体,狼狈不堪了。虽然元辰放慢了行程,可对林山来说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一路遇到过几次凶险,好几次林山都差点失足摔下山崖去,还好元辰眼疾手快把他救起。
正因为元辰的多次搭救,林山对他除了更为感激外,还多了份信任。
明显此地山兽比起青峦山脉还要凶狠许多,而且越往里面走,山兽越凶狠。
要不是老爷子那张地图,他还以为自己走的是鬼门关呢。
“还好有老爷子从小所授的练气之术,这一路越往里走,感觉体力恢复也快了些,看来方向应该没错。要是像常人一般,在这儿估计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郭元辰忍不住感叹道。
这段时间里,他发觉自己练气运气越发顺畅,搏杀之术也精进不少。
而且杉杉这段时间也成长十分迅速,对危险越发敏锐。好几次危险都是靠它的提醒,才化险为夷,两个小家伙配合也默契不少。
两人正歇息着,元辰突然眼神一转,看见一道蓝光划过一片云层,又消失在云里。他两眼一眯,左掌向上,快速的掐算几下,随后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