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星球之光明传奇

第十章:噬魂兽

    “为什么?”凌云问。

    “因为,他不想见任何魔族和神族的人,或者说是他不想见任何知道他过往的人。要知道,他是诸神大战之前的地狱三十六将领之一,是位神,是个专门捉孤魂野鬼回地狱接受审判的神。不过,在诸神大战的时候,这家伙厚颜无耻地当了逃兵。他虽然没有堕落成魔,听从萨吕斯的命令,但他也背叛了光明大帝昊。所以,不管是神还是魔都不待见他。他也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要是让存活下来的神知道他是逃兵,他死定了。可他又不愿与魔为武,那魔族肯定也是杀他。”

    夜魔停顿了一下,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他有气无力地对他做了最后总结。

    “也就说,他是好人不舍得当——因为可能失去性命——坏人又没勇气当。”

    它这番坦率的言论,算是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沉默不语,一个个都在心里咕嘟咕嘟地熬煮着这些话。

    “你说他是神,还说昊是光明大帝。”第五倾城拿食指抚摸着脸颊,思忖了一下接着说,“那意思就是……萨吕斯是魔了?那我们教科书上说的完全是……颠倒黑白?”

    “全对!好机灵的小少女。恐怕你也出身不凡吧?”

    众人都望着第五倾城,弄得她都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了。

    “他就是因为…..嗯…..羞愧才要我杀了他是吧?”凌云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心中的疑问。

    “是啊!他一直要死要活的。自己想死,又不敢自杀,只能躲起来。要不是我这么多年悉心照顾他,他早就被人类给杀死啦!我是又当爹又当妈的……”

    “原来,就是你教唆他干坏事的,你个肮脏的老狗。呸!”张妞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吓得身后的阿牧垂眼耷头地趴在了地上。

    大地一片沉默,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

    “再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你说!”

    “嗯……”当着这么多人面,凌云有些难为情,“你看我,你看我身体会……嗯…..造火,有个魔族大人说我是神族,你是苏尔人,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凌云舌头打结,说话吞吞吐吐。

    “我不知道你是谁?真的?”他还以为凌云要灭口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什么神族?我的上几代是什么神?”

    “嗷……”夜魔忍着疼痛拉了个恍然大悟的唱腔,凌云满脸期待地等着他说,“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凌云尴尬地搔了搔头,露出了失望地神情。

    “我知道我父亲,但他没告诉我。再说,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凌云难为情地厉害,不住地拿脚尖拨动着青草。众人为了让凌云好过,都别过了头。

    “这样啊!”夜魔换了个舒服地姿势,“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会用火的神有火神,有曾经的地狱之主、暗黑大帝阎尔伽海,还有光明大帝昊的外孙,也就是光明使者;他母亲是大名鼎鼎的女武神玄女。”

    “那你排除一下呗!”第五倾城说。

    “嗯…..好吧!”夜魔左手摸着下巴,点点头,一副勉为其难的派头——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首先,应该不是火神。他的火可没那么大的威力,把斩鬼剑都个干断了。阎尔伽海吗?我听说当时他一家子都被萨吕斯给处决了。那就应该是光明使者了,他家人的下落有些不明朗……”

    “光明使者?干嘛的?”凌云问。

    “知道光明桥吗?”

    “知道!没见过!”

    “在诸神大战之前,光明使者就是掌控那座桥的。他有一柄光明之刃,在他的宫殿里有一个可以窥见万事万物的玻璃球,叫阿莱夫。有个知识渊博的老学究看管。叫博尔……”

    “光明使者呢?”

    “很遗憾!神陨了。”

    “那他的家人哪?”

    “也差不多都神陨了。”夜魔语气中带着狡黠的哀伤。

    “有什么神能知道我的身世吗?介绍一个来听听。”凌云故作轻松,其实,他已经沮丧、悲伤的快要哭出来了。

    “不太好找了,真正的神已经几乎没几个了!除非是一些魔神,大战之前就叛变的神,兴许还有可能知道。当然是可能。”

    “那你知道这些魔神吗?”

    “我只知道曾经的地狱五领主之首的思想之神苏耳尼根现在在星之城。就是那个曾经的虚无之地,也就是人间光明塔的所在地。”

    大家都知道那个岛,但常人没几个人见过。有的说他漂浮在海上,有的说他可以移动到任何地方。这就让凌云很为难了。

    凌云沉思了一会说:

    “你以后再想起什么再告诉我吧!你现在从他身体里出来!”

    “我可以从他身体里出来,但我有个条件!”夜魔在得寸进尺。他算是摸透了凌云的行为思想。

    “什么条件?”

    “有个问题,就是我们苏尔族人在外面待不了多久,要是不能找个寄生的身体,我们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得死。不。我不是说非得找活的,死的也可以。不过得是刚死不久的。”

    凌云想了想,转头看了看阿牧。

    “动物行不?”

    “也行吧!”

    “那你就进入阿牧身体里吧!”

    “你让我进入它的身体?你看它那个老掉牙的样子,你看它的毛都干枯,分叉了。”

    “你还嫌弃它,你现在在我面前,还不如它呢。让你寄生在它身上,是难为它了。你明白吗?”

    “要不……你让我进入赤眼猪的身体吧?”

    “那不行,赤眼猪是凶兽。你要是进去,恐怕更无法无天。你就得进阿牧的身体。”

    “你可以不进,要不我们干脆直接杀了夜魔了事。”第五倾城对凌云挑了挑眉毛,“也没那么多麻烦事了。是吧,云?”

    “别,别。”夜魔赶紧摆手,“不过,我进入它的身体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不行!你得跟着我们走!”凌云说。

    “对,还得给你套上链子。”第五倾城补充说。

    “我觉得你俩才是真正的恶魔。地地道道地恶魔。现在你把那条老狗的嘴弄开,千万别让他咬到了我。这个畜生…..”

    凌云拜托张二郎一起帮忙。他爽快地答应了。谢天谢地,他终于可以干点事了,而不是像个傻瓜蛋似的站在那里。他俩一个骑在阿牧身上,一个去掰它的嘴。阿牧躺在地上任凭他俩摆弄,乖得像条死狗。

    “出来吧!”凌云说。

    夜魔翻着白眼,张开嘴,全身抽搐起来。不一会,从他嘴里爬出了一个草莓大小的灰色软体生物。它就是布黑。它滑腻腻的,只有一个圆不溜秋的脑袋,上面除了几个小孔,什么五官也没有。它没有四肢,只在圆球的下方长了两条细细的触手。这两个触手就是它的手和脚。

    布黑钻出来之后,夜魔就由于疼痛昏倒了。张妞别过脸不愿去看这个黏糊糊的小肉瘤——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法直视夜魔的嘴了。除她之外,所有人都对这个令人作呕的小生物感到惊奇:就是这个小小的东西统治了整个星球。

    “你按好它,我去拿那个布黑!真奇怪的名字。”

    看得出来张妞是不愿意摸布黑一下的,她连看都不愿看。还有张二郎,凌云得防着他,让他去拿,万一他恼羞成怒一巴掌下去,还不把布黑排成肉泥——他还得留着布黑有用呢!第五倾城呢,那更不可能了——凌云可不愿她的纤纤玉手捧着那样的玩意,他还想让她摸摸他的……

    嗯,这种情况下只有他自己去啦。他来到夜魔跟前,摊开左手,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布黑柔软的身体,放到了左手掌心。他又来到阿牧跟前,谨慎地把他放到了阿牧的嘴里。

    布黑翻滚着身体滑到了阿牧的喉咙。阿牧挣扎着跳起身,干呕着,不停地拿前爪去掻自己的狗头。不一会,它像个醉汉似的,跌跌撞撞地瘫倒在了地上,胡乱地扭动它的头。

    布黑已经钻进了它的脑袋里。他在试图控制它。

    凌云见状,让第五倾城去拿栓狗绳。她得到命令,颠动着胸大肌跑开了。

    正好她拿来拴狗绳的时候,阿牧也站起了身。凌云栓住它后,它甩了甩身体,以一种哀怨地眼神瞧着凌云。

    “你有个寄生的身体已经不错了。别拿这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

    凌云批评了它一句。接着把绳子递给了第五倾城;然后,他询问张妞村里有没有车子,送夜魔去医院。张妞回到村子里开来了一辆皮卡车。她在沟渠处放了一块木板,凌云费力的扶起夜魔——此时,张二郎已经愤恨地离开了。

    夜魔的伤口已经不再喷血了,但还是有血液在偷偷地向外滴。

    “夜魔?”张妞也跑过来帮忙,她轻声呼唤着夜魔。

    夜魔“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他挣扎着想要回到卧室,让自己静静的死去。可架不住张妞声泪俱下地乞求他。

    “我肯定会去死的。”他小声嘟囔着然后任凭他俩把他架上了车。

    送走他俩以后,天已微明,凌云和第五倾城在村民地簇拥下回到了张二郎家。张大娘一改往日厌烦的神情乐呵呵地给他俩准备了早饭。

    凌云疲困不堪,稀里糊涂地吃了几个大包子和一大碗肉粥,就和第五倾城回去洗澡休息了。

    他俩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等他们起来后,客厅里还是只有张大娘。

    凌云向她询问了张妞的情况。张大娘心不在焉地回答他说,她并没有回来。他吃饭时,鼓足勇气问了问张二郎的情况。她说他在十点左右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凌云哪!这是村长和村民给你的报酬。”她说着递过来一个纸袋。

    凌云没有去接,第五倾城接过来揣在了包里。

    用过饭,他俩收拾行李,牵着阿牧向她以及其他村民道了别。一个村民向他们指了一条直接越过野猪山通往泰坦城的捷径。他俩千恩万谢着骑上摩托车离开了。

    确实有一条下山的小道,但十分地陡峭。他俩骑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半山腰找到一处平坦地空地。他们停下车,喝了几口水。第五倾城清点了一下报酬。

    “他们给了十万苏尔币。”

    “不少了!”

    “也不算多,这点钱还不够咱们一星期的饭钱呢!”

    “我还以为他不给了呢!”

    “要是给两个金币就好啦!”

    “这村子一家都不可能有一个金币。”

    “你太小看他们了,我看就是那个村长搞的鬼!”

    凌云也有同感,他点点头。此时,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响起了骚动,一棵小树被什么东西给轻轻推开了。阿牧朝着那个方向狂吠了几声,凌云站起身望去。第五倾城也赶紧藏好钱财,准备迅速逃跑。可等了一会儿,奇怪的声音没有了,只有几只大鸟从树林里仓皇地飞向了天际。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有。阿牧懒洋洋地放松了警惕。

    “咱到那个大石头那去看看泰坦城在哪!”

    于是,凌云与第五倾城生拉硬拽着阿牧爬上了那块突出的大石头。

    他们站在石头的顶端,在没了树木地遮挡下,整个大地尽收眼底:明晃晃地烈日下,山下的树木郁郁葱葱犹如深绿地地毯向北面铺展开去。地毯的尽头,一条耀眼地公路如丝带般从山的旁边绕过,然后与地毯相接,蜿蜒的穿过一个镇子直直的捅进了泰坦城的身体。这条公路在进入了泰坦城后,就分出了无数条支线,它们纵横交错把泰坦城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每一块上的房子高低、颜色各不相同。它们彼此勾连,却又相互对立,用冷漠地目光注视着对方。

    一声沉闷、刺耳的汽笛声从无浊河传来。这是一条自西向东贯穿泰坦城的大河。此时,它宽大的背部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那些船只载着欲望和权力忙碌地你来我往。

    “终于快到了。去了之后我要睡大床美美的睡一觉。”第五倾城举起胳膊活动了几下腰身。

    “我要吃下一整头羊…..”凌云说。

    他俩充满期待的向山下走去。可山路蜿蜒、隐秘,等他俩走到公路上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而这个时候,通往泰坦城的各个州际公路都有人把守。他俩又不知道什么荒僻小路,所以只能骑到泰坦城外的那个小镇落脚休息。

    怪不得,海神玄冥若波曾大骂命运女神是个不知不扣的娼妓;这对少男少女具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摆布。她把他们扔在这个危险重重的小镇就不管不顾了。

    小镇被公路拦腰斩开。临街的两排是商店,但此时,它们的门窗、霓虹招牌全都烂得烂,碎的碎。进到街道里面,东面大多是仓库、车库之类的建筑物;西面大多是二层、三层的住宅楼。它们生前的造型、颜色各有不同,但眼下,这些彰显身份和品位的东西全都在炮火的洗礼下弄得不成样子。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全都千疮百孔,衣不蔽体。

    总之,这个小镇破得像个遭受了强盗蹂躏的少妇,到处是断壁残垣。

    偌大的小镇,没有一间干净、完整的房子可供他俩排解苦闷的情欲。

    他俩转悠了半个小时,决定在离大路不远的一幢三层楼的楼顶望月、歇脚。他们藏好摩托车,就艰难地来到了楼顶。凌云在房顶边缘的一根钢筋上拴好阿牧,给了它一些食物和水;第五倾城细心的整理出了两个床铺——也对,忙碌了一天谁有心思温存呢,再说了,还一身的臭汗——然后,给凌云了一些食物,自己也十分淑女地细嚼慢咽起来。

    “这应该是个人族的小镇。”凌云转身看向后方,“你看那个大工厂,这些人应该是他们工作的地方,然后慢慢形成了这个小镇。”

    第五倾城点点头——她现在乖巧的像个人见人爱的大姑娘。

    “又是战争。唉!”

    “别想啦!咱把这个任何完成了,就是帮了人类一个大忙!”

    “是啊!”

    凌云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和衣躺下了。

    月色如洗,他俩面对面侧卧,任由身体里浓浓的爱意发酵、膨胀,却谁也没有越雷池一步——一个是因为羞怯,一个是因为身体黏糊糊的怕滚起来不舒服。

    时间在漫步前行,困意落在了他俩的眼皮上。他们渐渐睡去。

    过了午夜,月亮被赶下了王座。在这黑沉沉地大地上,一团黑乎乎地庞然大物,从路边的沟壑里爬了出来。它一出来,周围的蛇虫野兽全都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它蹲伏在岸边左右嗅嗅,顺着人味快速地爬上了工厂,在工厂高耸入云的烟囱上,在肃穆的苍穹下,它看到了沉睡中的凌云和第五倾城。于是,它跳下烟囱落到了工厂的房顶上——诡异的是,它跳下后竟然没发一丝声音——接着,又从房顶跳到了地上;然后,像只蜘蛛似的爬进了小镇。

    它在小镇里,上蹿下跳,一下爬上尽是窟窿眼的墙壁,一下又跳上房顶,一下又淹没在了街道里的水泥块和报废车里。它爬的很快,流畅的就像一粒黑色的玻璃珠。

    它来到凌云所在的楼下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后墙。在行进到一大半时,它放慢了速度,像猫抓老鼠似的一点点的向楼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