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镜难圆
摄像中只有那只作案的大手,没有人影。
有人蹲着进入了前台,避开了摄像头。
中午,医生护士都在楼上吃饭,不可能有人来看牙,即使有人来,也不知道抽屉里有钱,更不知道躲摄像头。
只有麻青一个人在一楼。
孙雪岩叹了一口气,盯了麻青几秒,道:
“麻青,两万元看清了你的人格,原来你是假清高。算命的早就警告过我,说眼珠黄,钱是娘,手掌大,钱是爸,我没听,是我眼睛瞎了。”
麻青无语。
他紧咬嘴唇。
忍耐着着孙雪岩的误解。
孙立听说了这事,涨红了老脸,指点着麻青,道:“小子,小子,有人说你三天两头去彩票站,原来是真的,就你这样的赌徒,再大的家业也得玩完。”
他见麻青没有辩解,以为麻青亏心了,便怒吼一声:“赶紧滚,滚!”
麻青只是长叹一声,便离开了诊所。
原来孙雪岩暗中找人给他算过命。
她的父亲孙立还派人监视过他。
这比怀疑他偷窃还令他难受几分。
麻青从小就是一个玻璃人。
他不隐藏,不欺骗。
没想到,竟然遭遇如此不爽。
想了半天,麻青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是别人的心歪了。
麻青出门就去了派出所,报了案。
警察调取了周围的录像,找到了嫌疑人,破了案。
原来是孙雪梅的表哥孙万年,一个坑蒙拐骗的家伙,他最近赌博输了钱,想找叔叔借点,见到屋里没人,就萌生了偷窃的念头。
麻青为啥总去彩票站呢?
原来工厂对面的彩票站老板霍海是舅舅穆斌的把兄弟,腿脚不好,孤身一人,麻青去那儿,是给他送饭。
他不订外卖,总是给麻青打电话,叫麻青买饭。
麻青住工厂的青年公寓,不做饭,一天三顿吃饭店,所以,给别人代买饭方便。
每次送饭,麻青都买几注彩票,不是为了中奖,就是为了支持残疾人霍海的生意。
霍海总是给麻青讲彩票的出号规律,麻青嘻哈答应。
一来二去,麻青也对彩票有了一些了解,不过,从来不多买。
案子破了,麻青是清白的。
孙雪岩找到麻青,要恢复关系。
麻青说,过去的就过去吧,破镜难圆。
其实,麻青也难受。
他不再接受孙雪岩,主要怕成家以后,孙父要求同住,自己的老妈没处去。
毕竟和孙雪岩有感情,所以,那段时间麻青很苦闷,跟丟了魂似的,总是自己一个人到处溜达。
这才不小心掉入了冰窟窿,结识了宋江。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又和孙雪岩相遇了,而且是相对象。
苍天弄人。
麻青朝孙雪岩尴尬的笑笑,道:“嚯,两年不见,桃花依旧啊!”
哈哈哈······
孙雪岩浪笑,两滴晶莹从眼角滚落。
“麻青,两年不见,开上大红旗了,也知道抓钱了?”
麻青笑笑,没言语。
原来她早来了,躲到一边去了。
她还是鬼机灵。
“麻青,这回能见面,是缘分吧?”
“佛说,一切都是缘。”
“偷换概念!老毛病一个。”
孙雪岩上前,满脸堆笑,一把抓起麻青的手,看了看,道:“手上有佛眼,眼光看的远。中指细又长,聪明又善良。”
麻青也不搭话,只是傻笑。
傻笑里隐隐有着一丝酸楚。
孙雪岩叫麻青看她的眼睛,麻青扫了一眼,道:“还挺清澈,闪着霞光。”
哈哈哈···
孙雪岩大笑,带着一丝得意。
“麻青,你这回看走眼了,我的眼泡大了,你没发现,还是故意不说。”
“我没注意。”
孙雪岩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一抹悲哀浮现了。
她抽了一下鼻子,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缓缓的道:“我家的布偶猫偷吃了我给老爹买的鲍鱼干,叫我拍了一顿···它跑了···也不回来···费劲找了···也···”
麻青同情的看着孙雪岩。
孙雪岩偷偷看了一眼麻青,接着道:“唉!谁要是送回来···要多少,我给多少···它要是自己回来···我···我···给它作揖,磕头都行···我太爱它了···呜呜···”
麻青没有言语。
他呆望了孙雪岩一会儿。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恍惚中,麻青仿佛看见了猫爪。
他长叹三声,朝附近的文庙走去。
孙雪岩紧紧跟随。
两人游览了文庙。
拜了孔圣人,看了七十二贤的故事。
听说麻青打算考研,孙雪岩还给孔圣人专门叩了头,乞求圣人保佑麻青。
她很虔诚。
仿佛在神佛前给父母祈福。
她长跪不起,嘴里念念有词。
麻青神色复杂。
最后,麻青扶起了孙雪岩。
孙雪岩一下倒在了麻青的身上。
她的腿跪麻木了。
麻青只得搀扶她走了一段,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孙雪岩指着一棵果树道:“看,要开花了。”
麻青机械的点点头。
文庙里有鄂伦春族的文化展览,两人也一一看了。
那些桦树皮做的东西,什么盆碗衣箱针线盒药盒桦皮船等,令孙雪岩赞叹不已。
她叫麻青给她拍照。
对着镜头,她一脸灿烂。
在木雕,骨雕展厅,孙雪岩停留许久。
离开的时候,她自言自语,道:“平凡,不平凡,相差的只是痛苦啊。”
中午,两人开车来到中央大街附近,孙雪岩请麻青吃的海鲜自助。
席间,孙雪岩挖空心思的讲了一些笑话,想让麻青动情,麻青只是浅笑。
饭后,两人拥抱一下,麻青送孙雪岩离开。
在钻入奥迪Q5之前,孙雪岩站直身子,她的眼里都是水雾。
蠕动半天红唇,孙雪岩终于发出了声音:“麻青,绿柳就是粘合剂,咱们重新开始吧!”
麻青咬咬嘴唇,望了一下家乡的方向,道:“如果成家后不住你家的房子,这是其一,再者,你能单独照看我妈三年,咱俩就和好。”
“麻青,你买房子了?”
“没有。”
“我家那么多套房子你不住,那不浪费吗?还有,现在老人都不愿意和子女在一起···对吧?···我还是那个意见,就是,你妈上养老院是最佳答案,难道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麻青回答的很干脆。
“蠢蛋!”
孙雪岩摔了车门,走了。
麻青站在原地,发呆。
孙雪岩好吃好喝,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是家庭条件优越的结果。
这个,不能责怪她。
她说的,也许是对的。
但是,麻青就是转不过弯来。
自己有妈,她也有妈呀!
仿佛摔坏了什么心仪的东西,麻青有些懊悔。
也许舅舅是对的,真应该和孙雪岩和好。
她的品质不坏,有些毛病可以慢慢改,人无完人吗!
呆立半晌。
麻青眼神有了一丝光亮。
其实,他不愿意受别人主宰,更不想不劳而获。
这是问题的核心。
在麻青的心里,靠婚姻发达是耻辱的一件事。
他不想被钉在耻辱柱上。
回到家里,见梁玉梅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洗了自己的外衣和床上用品,麻青感动之外有些不安。
他向梁玉梅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告诉梁玉梅不要再动自己的卧室了。
“跑腿的床,啥都藏,翻翻都能遭过堂。”
梁玉梅听了麻青的歪嗑,撇了一下嘴,不理麻青了。
她不是很懂麻青语言的内涵,但是,那语调和态度,她是很清楚的。
梁玉梅买了不少的蔬菜和水果,麻青夸水果好吃。
麻青和梁玉梅探讨梁玉梅的出路。
对于开店,梁玉梅给否定了,说费用太大,太忙活,还不一定挣钱,就是给别人弄房费。
麻青告诉梁玉梅,隔着一条街,有一个早市,很大,那儿的摊位一个月一千多一点,早晨可以卖早餐,晚上可以卖蔬菜和水果。
梁玉梅摇摇头,说,太辛苦,赚不到几个钱。
一通议论之后,梁玉梅决定给别人打工。
麻青说了邵淑梅的情况,上午打零工,下午去扫大街。
梁玉梅摇头。
两人继续探讨。
干饭店服务员咋样?
那玩意太忙活,下班晚,工资低。
干宾馆打扫房间的房嫂?
问过,工资不高。
现在最挣钱的是月嫂,照顾新生儿和产妇,不过,需要培训才能上岗。
俺妮不干那个,没经验。
没经验可以学呀?
俺妮不想伺候月子。
照顾老人或是病人的保姆能干吗?
要是白天的活,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