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被张斌的两位室友架着拖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刚才的嘶喊用掉了她全部的气力，她瘫软在地再起不能。

    “怎么了这是？”李峰开口问道，他是住在张斌对门的室友，房间在厕所旁。李峰是一位25岁左右的男青年，长相斯文，身形消瘦，丝质的睡衣彰显了他对生活的态度。

    安晴不做回复，只顾掩面抽泣。

    “我去看看，你给她倒杯水吧。”吕梁说着往张斌的房间门走去，出于谨慎考虑他没有进门，他扒着门框，把头伸进房间里大声地喊了两句：“喂！喂！”诚然他不知道张斌的姓名，只能尴尬地用“喂”来称呼。

    “看上去他好像是死了。”吕梁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你是他女朋友吗？”吕梁问安晴，他身形魁梧，看上去有健身的习惯，年纪大约35岁左右，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

    “嗯。”安晴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先去穿件衣服吧，我来报警，如果警察问什么事还得让她帮帮忙。”李峰见吕梁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在女士面前晃悠，总觉得不妥，于是支他去换换衣服，自己揽下了报警的工作。

    “我叫李峰，你叫什么名字？”

    “安晴。”

    “那他呢？”

    “张斌。”

    “多大了？”

    “都是25岁。”

    李峰用温柔的语调从安晴这里打探着报警后对方可能问到的基本信息，安晴没有抵触，一五一十的回答着这些问题，抽泣也缓和了一些，红血丝已经布满眼白，应该是一时激动充血导致的。

    李峰报警的同时，看着眼前的姑娘想踹则她现在心里的想法，从布满血丝的双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眼神涣散像是丢了魂魄，这就是人们遭受重大打击时的反应吗？

    吕梁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手拿着一块干抹布，想去擦掉张斌房间门框上自己刚留下的指纹。

    “你干嘛！”李峰在挂断电话后赶忙阻止吕梁的行径。

    “警察来了不得调查指纹，我可不想卷进来这种事。”吕梁没有管李峰的阻止。

    “你身上背着案子呢？”李峰问吕梁，如果吕梁和案子没关系大可以不用管指纹，如果有关系也不会傻到当着两个目击者去擦。想到这个小区鱼龙混杂，中介办理入住也不调查人员背景，由此李峰推断，吕梁担心的是指纹暴露会牵连到他以前犯下的事。

    “你可真会猜，我叫吕梁，行的端坐的直，就是单纯不想留下和命案相关的个人信息。万一办案的是个孬种警察，冤枉了我，你负责？”吕梁手脚麻利，转眼就把刚才自己摸过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怎么说你好啊。”李峰被吕梁的说法搞得哭笑不得，现在社会上还有这种二愣子，只当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大块头，“你怎么知道是命案？如果是命案你确定你刚才就没擦掉证据，你就是在胡闹，警察来了我肯定会告诉他们。”

    “你看那屋里那么干净，一看就是打扫过的，不是命案是啥？”吕梁被李峰说的有些心虚，好像知道了自己犯了个大错，于是赶忙辩解道：“我估计凶手早就擦干净了。”

    “大哥，凶手擦没擦干净那得是警方说，你这估计也太儿戏了。”李峰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沉稳的老大哥居然是这么个二五仔，净添乱。

    在两位室友你一言我一语的辩驳中提到的“命案”二字把安晴拉回了现实，刚才她好像经历了一次漫长的神游。

    “如果是命案，那，你们就是第一嫌疑人。”安晴缓缓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

    李峰和吕梁一同看向这位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姑娘。二人不知如何辩驳这种说法，也知道安晴现在在重大打击的负面情绪中，说不对了有可能引起安晴的过度反应，但是不说又不能认可安晴对自己的莫须有的怀疑，两难境地下整个客厅陷入到了一阵尴尬的沉寂中。

    吕梁看着李峰，李峰也看向吕梁，二人四目相对时，吕梁挤眉弄眼的表情弄的李峰好不自在。吕梁的意思很明显，他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想让李峰帮帮忙，李峰也悟到了这层意思。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是基于现在情况的考虑。但是警方来了你就知道了，我们如果是凶手就不会这么帮你报警了，对吧？”李峰一席话说到了吕梁的心坎里，他连连点头。

    “可是，他刚才也许擦掉了最有力的证据。”安晴右手指向吕梁，眼神却从地板挪到了李峰身上。

    “那个……我那么做也是出于担心，但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吕梁又看向李峰，这个年长的大哥急需要这位小自己10岁的兄弟来为自己解释。

    “他那举动确实可疑，但是也不至于傻到当着咱们俩的面去做这件事。这样吧，一会警察来了我们如实告知，配合调查就可以了。”李峰知道多说无益的道理，于是把事情推给警方，本身自己只是以室友的身份不需要为案件的解释负责，何况自己和吕梁也没有交情，怎么敢保证他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嗯，交给警方吧，我刚做了什么我都认就是了。”吕梁说罢，转身回屋去了。吕梁进屋的动作，安晴还特意起身去看了，生怕他再做出什么破坏现场的事来。

    吕梁回屋后，李峰才开始和安晴真正的交谈。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进门声音好轻。”

    “没有吧，我开门的时候声响挺大的。”

    “是吗？可能我睡的太沉了。”李峰挠挠头，“今天这么早过来，你平时也这样吗？”

    虽说是室友，但是3个房间中的3位彼此都不认识，甚至于不清楚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安晴总是在和张斌抱怨，他不和室友搞好关系的话就要在生活中处处提防着他们，那样生活多累。张斌却不以为意，总是笑着和安晴说：“你以为合租都和电影里演的一样那么和谐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安晴不愿意到张斌租住的地方玩，觉得总是放不开。

    “平时不是，我不常来。”安晴低下头，看她的样子李峰也没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等着警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