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刺

第十三章 委托之事无盼头,恶人仗势欺百姓

    议和条款协议已成之事,江枫早已通过飞鸽传书传回汴梁。天空刚刚泛白,宋军队伍早已在驿站门口集结完毕,等候着三人。

    在陆静迁的陪同下,三人缓缓下楼。拗不过陆静迁的执着,一行人在陆静迁的陪同下往汴梁方向的大道上行走着。

    几人牵着马,缓缓前行。夏转秋的特殊季节里,往往伴随着树叶的枯黄,秋蝉的哀鸣与落寞,让人好生悲切。

    一路上四人都默默无语。已经走出十里路,江枫牵着马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陆静迁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驿丞大人保重,后会有期!”陆静迁坚持要再送一程,三人再一次劝阻,陆静迁无奈,停下脚步,并且从马鞍上取下一个紫色包裹递与江小鱼,江小鱼迟疑着不敢接,江枫道:“驿丞大人,你这是…?”陆静迁道:“燕京至汴梁路途遥远,这点干粮是我特地为你们准备的,虽然不多,但总能顶一顶肚子。另外还有一百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江枫示意江小鱼只收下干粮,把银两退还给陆静迁,陆静迁死活不肯收回,二人在推扯着银两,银两的包裹在二人手中来回传递,江枫无奈之下,故作严肃道:“驿丞大人如果再这样坚持,那江某回去不帮你申述冤情了!”说罢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陆静迁只好作罢,把银两的包裹重新挂在马鞍上。队伍开拔,陆静迁抚摸着自己所乘坐的马,眼睛注视着远去的队伍,驻足远望,待队伍消失在大道尽头,方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回程路上,除了必要的停歇之外,队伍一路直骋,争分夺秒地赶回去。所以用不了几天一行人就回到汴梁城郊,早有探马来报予钦宗。这天的晚上,当议和队伍刚刚到达汴梁都城之时,城门口张灯结彩的景象丝毫不亚于过年的气氛。

    城门处,百官列队迎接,左边是以李邦彦为首,人数大几十人,朝廷大部分大臣都在左边队列,尽管所站的位置不够,仍然往左边相挤。右边以李纲为首,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在鞭炮的轰鸣声之下,李邦彦率先上去,笑嘻嘻地道:“恭喜二位大人立下奇功,皇上特命本官率领百官前来迎接二位!”柳志杰作揖行礼道:“感谢李大人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迎接下官,感谢李大人,在此下官更要感谢皇上的隆恩,没有皇上的支持,没有李大人的出谋划策,此次议和是万万也达不成的。”说完,柳志杰往皇宫的方向作揖而拜。江枫只是给李邦彦作揖行礼,并没有说任何的客套话。

    李纲在下人的搀扶之下,缓缓上前。江枫见此状,快速上前帮扶,李纲微微的颤抖,握住江枫的双手,激动道:“干得漂亮!”江枫望着李纲憔悴的脸庞,道:“恩相是生病了吗,您苍老了许多。”李纲摇了摇头,但满脸笑容。旁边搀扶李纲的下人道:“丞相大人日日盼望着二位大人的归来,天天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叨念,即使是近期高烧发作,卧病在家,清醒时分开口的第一句都是询问议和的情况如何,有无回音,二位大人何时能回到之类的问题。”李纲回头瞪了一眼下人,示意他闭嘴,下人只好作罢不说。尽管李邦彦忙于和柳志杰寒暄,但是李纲和江枫二人在交谈的过程中,李邦彦不时扫视,心中渐起不悦。

    百官围绕着二人,众官一一向二人道贺,好不热闹。待柳志杰与李纲作揖行礼后,二人在众官的拥扶之下,向皇宫而去。

    钦宗早已在大殿上等候二人的回朝,来回踱步,不时走到大殿门口向外探头观望。钦宗又叫来王阐,询问情况,王阐弯着腰笑嘻嘻地道:“回万岁爷,刚刚奴才已经在大殿外查看过,二位大人还未到达皇宫。万岁爷可先稍作休息,二位大人如果到达皇宫,奴才会第一时间通知万岁爷。万岁爷先喝口茶润润喉,可别把龙体给累坏了。”王阐给钦宗换上了一杯热茶,钦宗抿了一小口,随即放下,又从龙椅上下来大殿踱步。

    一个太监从外狂奔到大殿门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跪拜道:“回禀皇上,江柳二位大人就要达到大殿。”钦宗一听,喜上眉梢,马上回到龙椅上端坐,并整理了衣冠。王阐打发走了报信的太监,笑着上前道:“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老天知道万岁爷的诚恳祷告,终于被万岁爷的诚意所打动,天佑大宋,终于取得了和平,万岁爷万岁,大宋万岁!”王阐这么一说,钦宗欣喜若狂,立马打赏了王阐黄金五十两。

    江柳二人和百官进殿,跪拜礼行毕,江枫把议和条款协议交予王阐,王阐快速上到宝座台,小心翼翼地把议和条款协议呈递给钦宗。钦宗激动地捧着议和条款协议,就像小孩捧着新买的玩具一般,看了又看,读了又读,反反复复不知厌烦,忘乎所以。

    王阐低头附耳提示,钦宗命王阐用镶着宝珠的锦盒装上议和条款协议,正了正帝冕,咳嗽一下,道:“江枫柳志杰二人不畏艰险,肩负朕命,与金国和谈,签下了议和条款协议,促使两国免于刀兵相向,造福黎明百姓,此乃万世不朽之功勋。朕甚欣慰,特晋封江枫为国子祭酒,柳志杰为中大夫,各赏黄金百两,丝绸绸缎五十匹。”江柳二人下跪谢恩,随后钦宗散朝。

    众官上前祝贺,争相邀请二人赴宴。李邦彦对着众官说道:“尔等不要相争!”并向众官挥了挥手。众官见李邦彦发话,不在嚷嚷,自觉散去。李邦彦来到江柳二人身边,笑道:“二位长途跋涉归来,身心疲惫,故李某人自作主张了一回,在寒舍略备了些许薄酒,给二位接风洗尘!”江枫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李邦彦脸上的肌肉崩了一下,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柳志杰忙打圆场:“江大人长途跋涉,身体确实吃不消。但是李大人宴请,我们身体就算再怎么劳累,也一定赴宴,不负李大人的盛情邀请!”柳志杰给江枫使了一个眼色提示,江枫依然以不适为由离去。

    平时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邦彦,除了钦宗,整个大宋朝廷,谁敢不给他面子,谁又敢得罪他,又有谁不想巴结他。现如今这个后生晚辈居然如此不给面子,让人下不了台,李邦彦脸色暗沉!

    柳志杰看着江枫离去的背影,刚想向李邦彦继续解释着什么,李邦彦摇了摇手,冷笑道:“江大人好大的架子,估计以后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柳志杰知道李邦彦在发怒之中,不好在解释什么,只是不停的安慰。

    回到江府,江枫用餐之后,坐于书房写着奏折,江小鱼在一旁伺候着。徐焕之敲门进屋,道:“禀老爷,府外有人求见。”

    江枫停住了笔,笑着对徐焕之道:“徐管家,老爷一词显得我太老了,以后还是称呼我为公子吧!对了,府外何人求见?”徐焕之道:“禀老爷…”由于一时改不了叫法,徐焕之刚一开口便意识到自己犯错,尴的满脸通红。江小鱼看着徐焕之的囧样,捂着嘴噗呲一笑。

    江枫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江小鱼的头。江小鱼嬉笑着连忙跑到徐焕之身后躲避。江枫道:“徐管家,府外何人求见?”徐焕之道:“府外来人自称是公子老家临安府人氏,其没有通报具体姓名。”江枫示意江小鱼跟随着徐焕之前去查看。

    过了一会,江小鱼飞奔进来,喘着粗气兴奋地说道:“公子,你猜是谁来了?”书房门口随即出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江枫定眼相看,原来是同乡的王五。此人平时做小本生意,经常在汴梁和临安之间两头跑,而且与江枫父亲江文远在生意场上颇有交情,由于经常出入江枫的老家,自然与江枫也很熟悉。

    江枫激动地道:“王叔,你怎么来了?”王五开玩笑道:“贤侄,你让王叔站在门口和你叙旧吗?”江枫一拍脑袋,连忙扶着王五进书房下坐。

    徐焕之端着茶水进来,放下茶杯忙着去做其他事情了。江枫迫不及待地道:“家父家母有无书信让王叔捎带过来?”王五笑道:“你这孩子还是改不了急性子。”其把包袱放在桌上,慢慢地打开包袱,从中取出一封家书递与江枫。江枫急忙拆开信封,细细地阅读,不时眉头紧锁。

    看完书信,江枫显得急切不安,连忙问道:“王叔,我母亲的肺疾有无大碍?”王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来汴梁之前,我前去你家探望,兄嫂当时卧病在床,请了许多郎中看病,并无起色。后遇到一神医,开了一副药方,嫂夫人喝了药,调理了十来天,方才好转些许。只是嫂夫人时常怀念着贤侄,所以我此次贩货至汴梁,嫂夫人特意托付我顺带送此书信。”江枫眼眶湿润,小心翼翼地叠好书信交付江小鱼保管。

    王五道:“贤侄,时间不早了,送完信,我的任务完成了,也该走了。”江枫不断地挽留王五吃饭留宿,王五再三推辞,江枫要了王五所住客栈的地址信息,只得把王五送到府门,让其离去。

    江枫把王五送走之后,心情烦躁,撇下江小鱼,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书房继续写着还没完成的奏折,想起母亲的病情,放下手中之笔,走到窗台,看着夜空,思绪万千,不仅吟道:“恋鸟展翅舍乡别,归期摇首莫了知;踏途目为雄其志,达标释义儿时吹。”江枫当夜无眠。

    第二天早朝,群臣早已在大殿上等候钦宗的到来,可迟迟不见钦宗的踪影。王阐匆忙而来,道:“各位大人再稍等片刻,皇上一会就要过来了!”

    大臣们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大殿顿时热闹起来。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钦宗双腿发软,在王阐的搀扶之下,缓缓而来。跪拜礼毕,钦宗哈欠连天,王阐高声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李邦彦作揖道:“禀皇上,议和条款协议既然已经签署,那岁币货物应尽早筹备完成且早日送达燕京,以免延误日期,恐生变化。”钦宗道:“这事就交由李爱卿操办,另外户部全力协作,不得有误!”

    王阐再次高声道:“哪位大人还有本上奏吗?没本上奏就退朝了!”江枫作揖行礼道:“皇上,微臣有本上奏!”王阐接过江枫的奏折,快速上呈给钦宗。昏昏欲睡的钦宗接过奏折,并没有打开奏折之意,道:“江爱卿简诉一下奏折内容吧。”

    江枫道:“崇宁五年,临安府陆家因花石纲一事,陆家康被判问斩,陆家其余人等皆发配边疆一案,微臣觉得其中冤情甚大,望皇上能重新审理…”江枫还未讲完,钦宗脸上早已色变,并打断了江枫的复述,道:“此案并无冤情,太上皇早已审查清楚,你不必多言!”钦宗说完,随即退朝,并让王阐把奏折退还给江枫。群臣看着江枫纷纷指责,议论。

    待群臣散去之时,除了江枫在呆立着,柳志杰和李纲也留下来。柳志杰道:“江兄,我们回去吧!”江枫坚持不走,要去御书房当面见圣,李纲走到江枫跟前,说道:“回去吧!此事牵扯重大,上至太上皇,下至一众官员…”江枫吃惊地看着李纲,道:“恩相,连你也…”李纲并不接话,只是摇着头走了。

    柳志杰拍了拍江枫的肩膀,正想安慰一下。江枫并不泄气,直接往御书房方向走去,任凭柳志杰如何拉拽,都不回头。柳志杰无奈,只能自己离去。

    御书房房门紧闭,江枫在外来回踱步。王阐端着托盘从御书房出来,江枫上前道:“王公公,皇上可在御书房?”王阐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低声道:“江大人,你可把皇上给惹怒了,皇上正发着火呢,早点回去吧!”江枫掏出一锭银子,塞到王阐手中,道:“公公通融一下帮我传达,我一定要面见皇上!”王阐一脸为难的样子,江枫再塞一锭银子,王阐接过两锭银子,道:“江大人,老奴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皇上见不见你,老奴可不敢担保。”

    王阐返回了御书房。一盏茶的功夫,王阐才从御书房出来,脸色很不好看。看到江枫,摇了摇头,把双手一摊,作出无能为力之状。江枫见此状,默默地退下了。待江枫走远,李邦彦从御书房出来,看着江枫远去的背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回江府的路上,江枫心情沉闷。本想着为官只要能尽自己的全力,施展自己的才能,就能服务于朝廷,服务于百姓,实现平生的理想,可事与愿违。心想:“明明自己一心为朝廷办事,皇上为何这样不明事理。”感叹了很久,不知不觉回到了江府大门口,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江小鱼出来迎接,道:“公子,咋回来这么迟?柳大人早早就在书房等候你的归来了!”江枫并不答话,下马之后,让江小鱼牵马而去,自己独自往书房走去。

    江枫回到书房,柳志杰看到江枫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早已有数,道:“江兄,有些话兄弟我不知当说不当说。”江枫瘫坐到椅子上,把退回来的奏折随意往书桌一扔,觉得柳志杰并不了解自己,所以并不接话。柳志杰着急了,道:“江兄,事关你仕途,兄弟为你好,不得不说!”见江枫还是无动于衷,柳志杰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摇头叹息,作揖道别。正准备离去,江枫道:“柳兄,你的心意兄弟心领了,但案件事关冤屈,我不得不管,望兄勿复言!”柳志杰不在多说什么,再次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江小鱼走进书房,道:“柳大人怎么那么快就走了?他不是有要事和公子相商吗?”江枫正处于烦闷中,将江小鱼轰出了书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之中。

    江枫在书房床上来回翻滚,躺着睡不着,坐着又看不进书,正狂躁的翻找自己北行的行李,这时一个红色的香囊掉了出来。江枫拿起香囊,闻了闻,荷花的清香从香囊内散发出来,令人心旷神怡。细细把玩之间,发现香囊上秀了一五言绝句,只见诗词为:“雨后夏蕾现,风过蜻蜓驻;绿波泛红点,只为有缘人。”江枫心想:“这梁姓兄弟怎如此娇柔,如同女子一般。”恰好自己没有香囊,又是兄弟相赠,索性把香囊系于腰带上。

    由于没有吃午饭,江枫肚子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为得清净,撇开江小鱼,自己偷偷一人前往大街上找吃的。议和条款协议的签署早已传遍整个大宋,汴梁城早已恢复以前的盛况。百姓张灯结彩,做买卖的大声吆喝,交易的讨价还价,人流涌动,车水马龙。

    江枫走到大街上,看到汴梁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一改往日的萧条,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些许。拿着王五给的地址,一路找寻,江枫来到了王五所在的客栈。

    江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下座,一个高个子店小二看了江枫的打扮,提着茶壶拿着抹布,哈着腰热情地过来招呼:“客官,您是过来住店还是吃饭呢?亦或者即吃饭又住店呢?”江枫笑着道:“我是过来找人的,请问你们客栈有没有一位客人名叫王五的?”高个子店小二停下了倒茶的动作,并把白色的抹布往肩上一甩,直起腰板儿,哼了一声,只是回了三个字:“不知道!”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江枫先是一愣,心想:“大宋乃礼仪之邦,更何况这里又是天子脚下的帝都,想不到服务态度居然如此恶劣,还不如小地方的素质,便决意戏弄一番这个店小二不可。”

    江枫敲了敲桌子,高呼掌柜何在,客栈里吃饭的顾客都被江枫的举动所吸引。掌柜不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事,慌忙地跑过来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呢?”江枫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与掌柜,道:“客栈里是否有一位客人名叫王五,我要请他一起吃饭,这锭银子是用来上好酒好菜的!”掌柜收了银子,跑去柜台翻了翻住宿登记本,连忙上楼去找王五。

    一会儿,王五跟随着掌柜一起下楼。江枫起身迎接王五,掌柜则忙着招呼伙计去准备酒菜。江枫道:“王叔,前几日小侄忙于公务,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招待王叔,怠慢了王叔,对不住了,今晚特意过来找王叔一醉方休。”王五道:“你我都是自家人,没有怠不怠慢的!”二人谈话间,高个子店小二端着酒菜上桌了。

    掌柜走过来,把找补的碎银递与江枫,道:“这是找补的银子,二位客官吃好喝好!”正欲离去,江枫叫住了掌柜,道:“掌柜的,我看你们客栈需要换一个伙计,换一个伙计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呢?”说着又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掌柜一头雾水,王五笑着道:“贤侄,这是…?”

    掌柜疑惑地道:“客官,是不是本店招待不周,令客官不满意?”江枫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高个子店小二冷笑。高个店小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低着头不说话。掌柜陪着笑脸道:“客官,是不是这个憨货对您招待不周?我替他向您道歉!”掌柜用手扯了扯高个子店小二的衣裳,高个店小二低着头小声地道歉。江枫故作不接受道歉,高个子店小二吓得脸色苍白。掌柜当面训斥了一顿高个子店小二,连连向江枫道歉,王五也劝说着,江枫见达到目的,才故作不情愿地接受道歉。

    打发走掌柜二人,王五看着高个子店小二的背影,不解地道:“贤侄为何如此动怒?”江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王五说了一遍,王五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江枫自顾自地连续喝了几杯酒,并不说话。王五看出了端倪,忙问:“贤侄,有心事?”江枫喝得不尽兴,问掌柜要来了大碗,正要倒酒,王五一把从江枫手里抢过了酒坛,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心事别憋在心里,告诉王叔,说不定王叔能帮你分担一下!”江枫略带醉意,摇了摇头,道:“王叔,你不懂!”又要过来抢夺酒坛。王五看着江枫从小长大,了解江枫的脾气,知道拗不过江枫的性子,索性也向掌柜要来了一个大碗,道:“王叔陪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今晚一醉方休!”

    一坛子酒喝光了,二人都醉醺醺的。王五大声道:“贤侄,王叔虽然只是一个商贾,不懂得为官之道。但是,在做买卖上,王叔可是老手,懂的道理可多哩。想当初你爹还是我带入行的,厉不厉害?”王五见江枫趴在桌子上不动,正想去摇晃,这时江枫已经发出了鼻鼾声。王五先是嘲笑了一下江枫的酒量,最后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小鱼在书房没有发现江枫的身影,继而在江府找了一遍,不见江枫。又跑去柳志杰住所找寻,仍然不见江枫的踪影。突然想起了王五,按照客栈位置的信息找寻过来。到了客栈,江小鱼找着了二人,于是和客栈矮个子店小二一起把王五扶回房间,安顿完毕,又雇了一顶轿子,总算把江枫运回江府。

    秋天的早晨总是凉凉的,树叶被薄薄的一层霜覆盖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异常靓丽。秋蝉的鸣叫越来越迟,似乎早已忘却盛夏早鸣的习惯。

    大宋朝的官员早已在大殿上候着,龙椅上并无钦宗。

    距早朝开始已经烧过了第一柱香,仍旧不见钦宗的踪影。龙椅空空如也。

    距早朝开始已经烧过了第二柱香,依旧不见钦宗的踪影。龙椅空空如也。

    距早朝开始已经烧到了第三柱香的末尾,钦宗打着哈欠,在王阐的帮扶之下,缓慢登上宝座台,坐上龙椅。

    跪拜礼毕,王阐依旧高呼:“有本上奏,无本退朝。”李邦彦上前作揖道:“禀皇上,议和岁币货物都以筹备完善,何时何人负责押送请皇上定夺。”钦宗后背靠着龙椅,努力地撑开双眼,有气无力地道:“李爱卿雷厉风行的办事态度,朕甚是欣慰。李爱卿,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呢?不妨举荐一位如何?”李邦彦早已想到这一出,道:“押送岁币之事非比寻常,责任重大,非一般人可为!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皇上是否觉得此人合适?”钦宗刚想端起茶杯吃茶,看到李邦彦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于是又把茶杯放下,道:“李爱卿不妨直说!”李邦彦心里在暗暗发笑,可脸上浮现出的是庄重的神情,道:“负责押送之人非柳志杰柳大人不可!”柳志杰听了李邦彦的话语,大吃一惊。

    原本还因昨晚过量饮酒导致头疼的江枫,看到李邦彦的举荐,心里也着实一惊,不知道李邦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了寻求答案,江枫看了看柳志杰,此时柳志杰发现了江枫盯着他看,做出了一脸迷茫无知的表情。

    钦宗左手揉着眼睛,右手端起茶杯,嘴巴大口吃着茶水,一连贯的动作下来,似乎清醒了许多。

    钦宗提高了嗓门,道:“柳爱卿,那么这一趟还是要再一次的辛苦你咯!”柳志杰从列队站出来,作揖道:“能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荣耀!”钦宗笑了笑,道:“柳志杰听旨,朕特封你为此次任务的钦差大臣,后天早上起行,不得有误!”柳志杰领旨谢恩。

    钦宗扫视了群臣,想尽快结束早朝,道:“谁还有本上奏?没事那就退朝吧!”

    江枫从列队站出来,跪了下来,道:“微臣有本上奏!”钦宗一愣,先是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用命令的口吻道:“江卿家如果还是昨天那事,就不要再议了!”江枫道:“正如皇上所料,确是陆家康一案。微臣…”江枫还未说完,钦宗端起茶杯往地上一摔,茶杯顿时四分五裂,群臣慌忙下跪。

    早朝再次不欢而散,待钦宗走后,大臣们聚在一块七嘴八舌地议论,有说江枫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有说江枫脑子不懂转换思路,一根筋;众说纷纭,可都是指责的言辞。

    其他大臣慢慢从大殿离去,江枫仍在下跪,柳志杰走过来把江枫扶起,道:“江兄,回去吧!”叹了一口气。李纲也走过来劝道:“放弃吧,别那么执着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做就能够做到的!”

    江枫笑了,笑得那么违心,笑得那么可恨,笑得那么无可奈何!

    江枫送走了李纲和柳志杰,独自一人再次前往御书房。王阐从御书房出来,看到江枫在御书房外面候着,慌忙上前,拉长声音道:“江大人,我们的江大人呐,你这是何苦呢?如果你还是为了早朝的事情要面见皇上,就算你给老奴再多的银子,老奴也不敢前去给你通报了!”王阐一脸的委屈。

    王阐不走开,也不说话,只是在等待着。江枫往王阐手中塞入一锭金子,道:“王公公误会了,我这次面见皇上,只是想请一下病假,并无他意。”王阐再三确认,江枫肯定地点头。王阐掂了掂手里的金子,觉得份量足,收进了怀里,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江枫,疑惑地道:“江大人可不许戏耍老奴?”江枫再次肯定地回答。

    王阐见江枫如此认真肯定,道:“好吧,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你江大人交代的事情,老奴万死不辞也要帮江大人完成!”对着江枫拍了拍胸脯打包票,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样子,甚是可笑。

    不多时,王阐从御书房出来,笑着对江枫说道:“江大人,皇上恩准你求见了,你进去吧!”江枫正欲走去,王阐又补充道:“江大人,老奴对你的恩情,你可不要忘记了!”江枫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径直地向御书房走去。

    钦宗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背对着江枫。江枫下跪行礼,道:“皇上,微臣江枫,近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特来向皇上请假,望皇上恩准!”在内侍太监的帮扶之下,钦宗缓缓而起,端坐在床边,道:“江卿家为国为民操劳过度,朕特准江卿家在家休养几天!”挥了挥手,示意江枫退下,以防江枫再议其他事情。见无契机,江枫只得无功而返。

    天空中大雁成群结队地往南而飞,队形一会呈人字形,一会呈一字形,让人琢磨不透。偶尔落单的大雁,时不时发出的哀鸣声,不免让人伤感与落泪。

    江枫骑在马背上,抬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注视着落单的大雁,听着哀鸣声,笑了笑,笑声都显得苍白无力,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落单的大雁呢!无限感慨之下,情不自禁地道:“孤雁哀鸣伴我声,独心难撑破儿梦;壮志难酬谁知晓,唯有杜康慰吾魂!”罢了,罢了!

    回到江府,江小鱼按照以往的习惯,正想把江枫所乘的马牵去马棚。江枫道:“我自己来吧!”江小鱼好奇地看着江枫,放心不下,默默地跟着江枫。江枫回头道:“我没事,不用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江小鱼并不听从,依然跟随着江枫。见此状,江枫不再做声,把马系好,快步走向书房。

    “你去给我拿一壶酒”。江枫略带烦躁地说道。江小鱼试探性地问道:“只喝酒,不吃饭?”江枫把毛笔往白纸上一扔,墨汁四处飞溅,刚刚写好的大字多了一点,变成了犬字,高声道:“你有完没完?”江小鱼往后退了几步,与江枫保持了几步的距离,突然对着江枫扮了一个鬼脸,江枫正打算撸起袖子上前去抓,江小鱼快速躲闪跑掉了。看着江小鱼跑远的背影,烦躁的心情似乎有所缓解,遂把桌面狼藉的白纸扔掉,随意在书架上抽取一本书坐下观看。

    半会功夫,江小鱼哼着歌,欢快地提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进到书房,江枫作出安静的手势,江小鱼不加理会,反而提高了歌声的音量。江枫放下手中的书,瞪着江小鱼说道:“你想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安静地看会书?你以为你是旦角儿?唱得难听死了!”江小鱼哈哈大笑,故作神秘道:“公子,你想听好听的歌儿,我倒有一个去处,只是不知道公子乐意不乐意跟随我一同前往?!”嘴巴上扬,得意地笑了。江枫天天都为朝廷之事烦恼,没空游览汴梁城,反而是江小鱼没事就在汴梁城瞎转悠,才几天,大部分地方的情况都已了然于胸。

    江枫刚想端起酒壶斟酒,江小鱼趁江枫不注意,一把夺过酒杯,拿在手里晃来晃去,很是得意。江枫放下酒壶,用手支撑着头,闭着眼,慢慢说道:“江小鱼,你老实交代,你自己是不是想去看戏,听旦角儿唱歌?但是又没钱,所以今天特意在我身边吵吵闹闹,想拉上我一起去?”话说到此,江小鱼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江枫白了一眼江小鱼,不紧不慢地从钱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并不屈服,道:“把银子拿走,把酒杯还我,最重要的是,把清静也还我!”拿起书,继续阅籍。江小鱼见诡计并未得逞,又心生一计,走到江枫的身边,双手拉住江枫的胳膊不断摇晃,撒娇道:“公子,你就陪我去一次嘛!来汴梁那么久,你都没有和我去逛过一次。况且唱戏的旦角儿是一个美人胚子,戏唱得好,歌声又撩人心弦,公子你要是见了,肯定也会迷上她。”江枫心想:“如果不答应,今天肯定被吵闹一天,其他事情也别想干了。况且已经请假,明天又不用上早朝,就当散心吧!思虑再三,道:“好吧!只此一次,以后可不许这样子烦我了!”江小鱼看到江枫同意了,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又奔又跳的,别提有多开心。

    江枫换了一身衣服,跟着江小鱼前往角门戏楼。江府与角门戏楼不远,二人骑着马,不一会就到了戏楼。

    戏台坐落于戏楼正中央,戏楼中空不封顶,观众座位围绕着戏台。二楼布景如一楼一般。戏楼里人山人海,二人由于来的较晚,在一楼找不着座位,只能上二楼寻找着。

    刚上二楼,发现离戏台最近,光线充足,观赏角度最佳处有一空桌,尽管戏楼里人满为患,但无人靠近此桌。江小鱼飞快地跑过去坐下,连忙招呼着:“公子快点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慢?!”江枫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

    二人刚刚坐稳当,周围的人却都好奇地看着二人,放佛像发现宝贝般,不时地指着二人议论纷纷,弄得江枫浑身不自在。江小鱼倒好,已经把小吃都摆在桌子上,若无其事地嗑着瓜子,全神贯注地投入了看戏中。

    一个伙计慌张跑过来,惊恐地说道:“小的劝二位爷赶紧起身离开,这桌子是李公子的专座,你们惹不起的。如果二位没有找到位子,小的去那边给二位爷腾两个空座出来?”伙计用手指了指腾空座的桌子,江小鱼看了一眼伙计指向的位子,道:“那边那么挤,我们才不过去哩!何况这桌子又没有刻谁的名字,凭什么我们不能坐?!”说完继续嗑着瓜子,不再理会伙计。江枫道:“伙计,你看这样成不成,戏院里也没有多余的位子了,我们多出钱,把这张桌子包下,这样成吗?”伙计急得团团转,哭丧着脸道:“二位爷如果不起身,不但二位爷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小的轻则会被臭骂一顿,重则会被痛打一顿,更糟糕的是小的也会因此而丢掉工作,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着小的这份工作的薪水养家糊口呢!望二位爷不给自身招惹麻烦,也成全小的。”扑通一声,伙计跪下,声泪俱下地求着二人离去。

    江枫扶起伙计,把江小鱼拉拽过来。伙计高兴地擦干了泪水,带着二人去找空位子。

    伙计安顿好二人,忙其他事情去了。江小鱼看着新位子,看了看同桌的人,满肚子的怨言,开始喋喋不休地大发牢骚。

    二人刚刚坐定,戏楼里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是李公子带着一大帮家丁进来了。原本拥挤不堪的戏楼,顿时自行开了一条道,人们纷纷躲开让路,李公子威风无限。李公子本名李木岱,乃当朝左丞相李邦彦的侄子。李木岱仗着李邦彦,目中无人,骄横跋扈,无恶不作,是汴梁城的一霸,更是无人敢招惹他。

    伙计哈着腰上前去招呼,李木岱看到桌子上残留了几粒瓜子,知道没来之前有人坐过,不等伙计分说,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往伙计的脸上招呼过去。伙计不敢作声,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抹布使劲地擦着桌子。等擦拭干净,李木岱下坐,向周围扫视一番,别人看到他扫视,都赶忙转头看戏,避开李木岱的眼光,可见李木岱眼光的杀伤力是何等的威力,何等的厉害。

    李木岱看到伙计还站在边上,怒道:“蠢东西,滚下去!”伙计陪着笑脸慌忙离开。李木岱骂骂咧咧道:“哪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敢坐我的位子,如果让我碰见了,非弄死你不可。”说完随口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家丁们个个附和帮骂,争先恐后地在李木岱面前邀一把功劳。江小鱼听到有人开骂,站起身来,正想回骂,被江枫拉住,江枫摇了摇头,示意坐下。

    乐师奏乐,原本喧闹的戏楼顿时安静。戏台上正在上演花木兰从军。只见花木兰正与两个敌军在作战,戏剧精彩纷呈,有声有色,戏楼不时响起了阵阵掌声。

    李木岱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地盯着花木兰,嗑着瓜子,吐得满地狼藉。戏台上,这时一个敌军想从背后偷袭花木兰,李木岱挣脱正在给他按摩的家丁,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用力往戏台上偷袭的敌军头上扔去,演敌军的旦角发去哎哟一声,茶杯应声而裂落地。戏剧没有停止,但观戏的没有一人出声,只敢怒不敢言。李木岱左手挠着下巴,右手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让你偷袭美人儿!”家丁们纷纷竖起大拇指,赞美李木岱技术好,扔的准。

    戏剧进入第二幕,花木兰还未出戏。李木岱挠了挠头,不知所然,询问花木兰去处。只见一个地痞,往李木岱耳边低声细语说了几句,李木岱脸上流露出猥琐的笑容。随后带着家丁,往后台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演花木兰的旦角突然衣衫不整地从幕后跑出来,哭喊着救命。全场一片寂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家丁跑着过来抓住花木兰旦角,拼命往后台拖去。

    这时乐队的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儿乐师跑过去,护着花木兰,与家丁起了冲突。李木岱气势汹汹地从幕后出来,左手揪住老头儿衣角,右手一记重拳砸过去,正中老头儿左眼,老头儿顿时眼冒金星,但还是死死护住花木兰。

    李木岱见老头儿拦住自己的去路,火冒三丈,道:“老猪狗,尽敢挡我的去路,你这是找死!”双手一挥,家丁们疯狂地暴揍老头儿。观戏者围成一圈,并无一人伸以援手。老头儿发出惨痛的哭喊声。

    “你们通通给我住手!”江枫怒吼一声,再也忍不住了。李木岱惊呆了,想不到居然有出头鸟敢管他的事,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过。寻着声望去,看了看江枫的打扮,轻蔑地笑道:“我还以为谁呢!什么时候本大爷的事情轮得上阿猫阿狗来管了?!”家丁们全都看着江枫哈哈大笑。

    江小鱼道:“看戏扔茶杯,属于伤人;不注意卫生,嗑瓜子吐的满地都是的这种人是不是猪狗不如?”李木岱脸蛋一黑,显然江小鱼的话语戳到他的痛处。不等李木岱发话,两个家丁恶狠狠地扑向江小鱼,江小鱼反手被抓起来。李木岱随即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往江小鱼脸上招呼了两记耳光。力道过大,江小鱼嘴角流血。

    江小鱼怒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李木岱又打算往江小鱼脸上招呼耳光,伸出的手被江枫一把扯住。李木岱用眼角撇了江枫一眼,怒道:“放手!”用力挣脱了被江枫抓住的手。观戏的人越聚越多,指着李木岱细声地讨论。先前的无赖,见风向对李木岱不利,低耳附语,李木岱点了点头。

    无赖道:“朋友,你哪条道上混的?敢管我们家公子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江枫推开了羁押江小鱼的那两个家丁,并不答话。江小鱼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骄傲地道:“我家公子乃当朝国子祭酒!你们又是谁?怎敢在公子面前撒野!”李木岱听后,弄不清国子祭酒几品官,向无赖打探,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露出了轻蔑的笑容,道:“这年头真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也敢管老子的事情!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听好咯,站稳别尿裤子!老子的叔叔乃当朝左丞相李邦彦,当今皇上的第一重臣。”父女抱着大哭求江枫救命。

    江枫义正严辞道:“我管你是谁的侄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暴打百姓,罪大恶极,我不仅要管,而且我还要上报皇上!”李木岱愣了愣,但一想到自己的叔叔,底气又上来了,命令两个家丁拦住江枫二人,示意其余家丁拉开老头,自己亲自动手抓花木兰。

    几人扭打在一起,李木岱被老头咬住了手臂,李木岱大怒,甩掉老头,一脚向老头肚角踹去,老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太阳穴撞上了桌角。老头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之后一动不动。李木岱怒气未消,又上前踢了几脚老头。见老头没反应,骂道:“老不死赶紧起来,别想着装死能躲过去!”往老头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无赖见情况不对劲,摸了摸老头的气息,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慌忙在李木岱耳边附语。原本还一脸怒色的李木岱,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慌张。

    无赖拉了一把李木岱,李木岱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这老头好会装死,这次姑且饶你们一回,咱们走。”快速带着家丁离开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