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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错综复杂的现状

    思来想去,他的脑海里还是只有一个答案,火龙烧仓。

    卫沧自然明白火龙烧仓是干什么的,一切火龙烧仓都是为了毁掉证据。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被称为证据?

    他的目光扫过桌子,看见了上面放着的账本。

    是账本?

    直觉告诉卫沧,放火的人就是来烧账本的。

    其实想想也是,将作监仓案房中的最有价值的东西,除了各种调取物资的条子,剩下的便是账本了。

    最有价值的条子和账本已经被取走了,只有剩下的某些账本还能有点价值。

    眼看着火焰已经要烧过来,卫沧没有时间多思考,在屋子里翻出一个箱子,将能找到的账本都丢进其中,让分身扛着箱子冲了出去。

    外面火光冲天,已经吸引了很多人前来救火,卫沧的分身带着箱子,一路沿着阴影,小心翼翼地绕开所有人,花了不少力气才彻底跑出火场。

    寻了个没有人的院子,卫沧将箱子藏了进去。

    卫沧再次返回将作监,却依旧没有发现放火的人在哪里。

    对方动手太快了,这明显是有计划的。

    镇狱的人是昨天晚上没的,今天晚上将作监就被点了。

    所以真是奇了怪了,这放火的人总不能没有撤退计划,直接被烧死在火场里了吧?

    好在这次卫沧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在救火的库兵口中听到另一个消息。

    先起火的是将作监仓案,后起火的才是甲申库。

    嗯?为什么和那人说的不一样?

    卫沧皱着眉头。

    是那个人说错了,是他推测的有错误,仓案起火是调虎离山,其实那些人的目标是将作监的府库?

    等等!

    自己一出门就撞见的那人是谁?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震惊混合着恐惧,一个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缓缓从卫沧心中升起。

    自己刚才撞见的那个人,不会就是那个纵火的家伙吧?

    卫沧开始努力回忆那家伙的长相。

    虽然天色昏暗,但是借着火光,但卫沧还是看出了那人的一些外貌特征。

    他记得那人又高又瘦,脸上似乎是留着山羊胡,身上穿着的也是文吏的衣服,看着文绉绉的,像是个师爷。

    将作监出事之后,抓进去了好大一批人,剩下的文吏本就不多。

    卫沧可能不认识所有的文吏,但是对剩下的那些文吏肯定会有印象。

    最重要的是,卫沧成为掌印吏之后,任命消息让刁元驹这个人嫌狗憎的家伙宣传的,将作监的吏肯定不会不认识自己,见面多少都会叫一声掌印。

    而他,一直在避免对自己的称呼。

    发现不对劲的卫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自己的本体已经“昏迷过去”,并处在保护状态,暂时不需要担心。

    所以当务之急是调查这个纵火的到底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现在将作监大火烧的这么厉害,现场一片混乱,肯定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混乱可以让纵火的人更好地隐瞒身份,但是外面的金吾卫一定会加十二分的小心,把守各个路口的时候,如果碰上单独出来且不熟悉的人,一定会盘问。

    所以说不定这个人还没走,依旧在监里面等待接应。

    卫沧继续在将作监的阴影中游荡,果然在一处偏僻的阴暗角落发现了那个师爷,而师爷的对面,还有个卫沧的熟人。

    “那个驴牛射出来的贼王八死了没有?”

    在夜视能力的帮助下,卫沧看见胖头蛤蟆刁元驹胖脸憋得通红,正对着那个师爷低吼。

    “你急什么?若是你说的那个掌印就在仓案,他这时候应该已经被烧死了。”

    师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脸红脖子粗的胖头蛤蟆。

    “我这一次是来烧仓案和府库的,将作监的仓案本就是我们的目标。”

    “但他也是个需要处理的麻烦人物,能顺手处理最好,就算没死,我们也迟早得做了他……不过现在我得出去,等到天亮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对,对,对,这小子平时就住在仓案,这场大火肯定能弄死他。”

    刁元驹的胖脸露出称得上丑陋的笑容,大嘴几乎要咧到耳根。

    “刚成为掌印,将作监就失火,他也少不得担干系,就算烧不死他,也能让上面降罪杀了他。”

    原来是你小子!

    敲打完了还敢跟个蛤蟆似的这么蹦跶,看来还是我收拾轻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被卫沧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让他不由地怒火燃起,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杀意。

    “这个掌印死后,你应该就能成为新的掌印。”

    那个师爷估计也是觉得这胖头蛤蟆脑子有坑,大概比较好骗,又向他提了一个要求。

    “我们要你借着汇报将作监公事的机会,去刺探胡汝成的动静。”

    “你们不是说自己在官府里面有人么,怎么让我去?”

    胖头蛤蟆这次倒是机灵了一回,看来这货也知道,刺探情报不是什么好差事。

    “我干不了,干不了。”

    “我们在官府里面的人虽多,但是没有能直接接触到胡汝成的,你这个掌印的身份就非常合适。”

    虽然立刻被刁元驹拒绝,但是师爷并没有放弃,而是接着威胁起来。

    “你现在已经和我们绑在一条绳上了,若是我们被抓了,万一有个嘴巴不严的,把你供出来,你也跑不了,甚至你那个通判亲戚也逃不了干系。”

    “只有我们安全了,你才能安全。”

    “你们……这,岂有此理。”

    这胖头蛤蟆自然明白自己被威胁了,但是他也知道眼前这人说的是事实,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不行,我不能白干活,你们这一次得了十万两银子,我也不多要,给我三千两!”

    “三千两?你在放什么狗屁!”

    嗤笑一声,师爷竖起五根手指头。

    “五百两,我们只能出五百两。”

    “两千两,不能少于这个数。”

    刁元驹咬咬牙,感觉给的还是太少,接着讨价还价。

    “你们拿了十万两,两千两就是两分,根本不算多。”

    “一千两,最多能加到一千两。”

    师爷又伸出五根手指,不得不说,拿了十万两的人出手确实阔绰,虽然没有同意这胖头蛤蟆的报价,但还是给他加了五百两。

    “我们是听命行事,大头都是上面的,我们能到手的也没有多少。”

    “一千两就一千两,这次老子能拿到掌印的位置,就算你们个便宜。”

    似乎是到了心理价位,刁元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现在外面的金吾卫查得严,一个人出去一定露馅,跟我来吧。”

    两人走出阴影,一路向着外面走去,刁元驹和金吾卫交涉一番后,终于顺利将这个师爷送了出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老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卫沧这只“黄雀”就在后面跟着他们。

    两人一同出了将作监没多远,发觉周围没有人关注,师爷和刁元驹就分开了。

    刁元驹转身回到将作监,卫沧则跟着师爷,竟然一路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地方。

    那群窃贼藏银子的庭院!

    十几个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趁着夜色将黝黑的箱子装上马车,又在最外面盖上黑色的布匹。

    等到师爷回来,检查过没有遗漏,一行人驾驶马车,沿着大街向着城市中心的位置走去。

    虽然中都城大部分守卫力量都被吸引到火场,但不是所有人都去救火了,仍有一些肩负巡查任务的金吾卫,以小队的形式在大街上巡逻。

    这队车马人数不少,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马车也以戒严检查为由拦下。

    那师爷见车队被拦下,突然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走到金吾卫的队长面前和他交谈了几句,又在怀里掏出一个袋子,直接塞进队长手里。

    队长掂了掂袋子,一挥手就放行了。

    还有这种操作的?

    金吾卫的小老弟,你可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你但凡多看一眼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立刻就不是个队长了。

    卫沧本想现身提醒一下金吾卫,但是想到分身的外观形象,还是默默地放弃了。

    万一被金吾卫当成鬼,那乐子可就大了。

    跟随着马车,卫沧最终来到一个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

    凤鸣院。

    这地方卫沧虽然不熟,但这个名字在中都城可是如雷贯耳。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里是中都城最大的特殊服务场所。

    卫沧的分身站在外面的阴影中,注视着马车走进凤鸣院的后院,心中思索着,自己是否要操控分身进去看一看。

    但经过缜密思考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能在中都城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做到这种行业第一,身后没有背景他是不信的。

    加上这地方真的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人多眼杂,自己这幅身体还真是不太好混进去。

    万一硬要混进去,被发现了他倒是能逃,不过难免会打草惊蛇,一旦惊动了窃贼,很可能让本来有利的局势变得不利。

    是的,卫沧觉得,将作监失火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将作监的再次出事,一定会让人联想到之前的府库失窃,这两件都是大事,凑在一起后,影响力更是会成倍的放大。

    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能争取到的关注就越多,不仅幕后之人的行动越发投鼠忌器,自己在浑水中摸鱼的机会也会越多。

    只要那些窃贼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发现,短时间内就不敢再次对卫沧下手。

    反之,如果直接惊动了窃贼,他们一旦有了鱼死网破的想法,自己的安全可就难保了。

    正好自己“昏迷”,醒过来表演一个遇袭之后劫后余生的状态,不仅自己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顺便还能给那个放火的人,也就是那个“师爷”,来一份比较模糊的通缉令,让他们不敢瞎出来。

    模糊的通缉令既可以威慑窃贼,也可以让那些家伙产生一种我没有完全暴露的错觉,不至于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不过自己现在还在“遇袭昏迷”中,至少在大火扑灭之前不能醒过来,不如去翻翻账本里面有什么。

    借助阴影,分身再次跑回藏账本的院子里,将账本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本一本地翻看着。

    但是翻完所有账本,卫沧都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至少是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

    说实话,这肯定不对劲。

    那个师爷说仓案本就是他们的目标,这毫无疑问证明了仓案里面,一定有他们要毁掉的东西。

    而且从他亲口承认官府里面有他们的人这一点表明,他们有办法确定,他们需要毁掉的东西就在将作监的仓案里放着。

    最重要的是,从那两人的交流中,卫沧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注意到的,但是从言语上看,应该不是刁元驹这个胖头蛤蟆漏出去的。

    那最坏的情况自然是他上午刚在中都府讲完,时间还没过多久,消息就进了幕后之人的的耳朵,好一点的情况也不过是晚一两个时辰知道。

    这风声是谁走漏的?

    除了刁元驹,他们口中的奸细还有谁?

    奸细在哪里任职,是中都府,还是殿前司,亦或是大理寺和刑部?

    卫沧除了一个刁元驹,对上面的问题那可是一个都不知道。

    不过不管是谁,都说明那些人的触角已经伸进了官府。

    敌暗我明,总归是要加点小心,特别是不知道这奸细到底是出在哪里。

    中都府、殿前司,甚至一直在党争的大理寺和刑部,只要涉及到这个案子的部门,里面都有可能出奸细。

    甚至奸细不会只有一个。

    除了奸细的身份不明之外,其实卫沧还有一层隐忧,那就是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里应外合偷银子那么简单。

    因为从头来看,皇帝表现出的态度,和幕后之人行动的狠辣与猖狂,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太奇怪了。

    将作监丢了银子,监管不力,该罚,这没什么说的。

    中都府、刑部、大理寺还有殿前司找不回银子,办事不利,该罚,这也没什么说的。

    怎么您老人家对偷银子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呢?

    这种怒火上头的时候,您不喊一句夷三族,也得放出话去,要把这群偷银子的逮捕归案后全砍了吧。

    结果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您老人家连句狠话都没放,皇帝,您不会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卫沧叹了口气,又翻了翻剩下的账本,便将所有账本放进箱子里藏好。

    情况变化太快,现在得想个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