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外史重铸骄阳之人

怀疑 分歧难以避免

    反正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已经是十分习惯的事了。

    可是……

    已经消失的左手边躺着一个活人,这确实是一件比较刺激的事。

    我试着起身,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

    “啊,你醒啦?”

    旁边的这位坐起身来,摸索着戴上了眼镜,对着我不忘露出一个微笑。

    这不就刚刚那个清秀脸吗?

    WTF……

    “那个,有必要确认一下。你为什么要捡我回来,我只是有点累在楼梯口休息一下而已。”

    我扯着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谎,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不是,因为你脸色很不好,再加上你的左手突然不翼而飞,所以我就把你背到我家里来休息了。”

    “啊啊,多谢你了……”

    得赶紧找个借口开溜啊……

    不然暴露了自己现在不正常的身份就完犊子了。

    “那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好好答谢你……”

    “等一下!”

    我被这声大喊搞得一愣。

    “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

    嘶……

    ……

    我十分认真的把所有的记忆全梳理了一遍。

    “抱歉……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印象……”

    “骗人的吧,明明在学校的时候就坐在前后位……”

    我以这一点为前提再次认真的回忆了一遍,答案仍然是否定的。

    对方的表情阴沉了下来,我也无可奈何,准备离开。

    “等一下!”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位手里拿的东西让人有点不舒服。

    “就算咱俩真是同学,乱摸别人身上的东西不是好事吧。”

    这位手里紧紧攥着的,是我用来携带镜中少女的一面小镜子。

    “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气氛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你知道这镜子里面有什么玩意儿?”

    “这里面真的有东西?”

    套我的话?

    有点麻烦……

    干脆……

    我开始催动右臂上戴冠之孶的力量,双角斧的刻印此刻开始显现,并且伴着黑烟出现与碎屑剥落。

    稍微用上一点,控制到不会失控的量。

    淡黄色的烟雾开始缭绕在我的指间,我用手对准了这位有点麻烦的朋友。

    “嬗变……”

    烟雾弥漫开来,在我的引导下盘绕上这位的双臂。

    然后……

    我甩了甩手,手臂上的纹路散去。

    而这位的手臂,则是化为几只飞鸟顺着敞开的窗户飞向天穹。

    “啊啊啊啊啊!我的……我的胳膊!”

    镜子落在床上,我拾起装回口袋里。

    “同学对不起!行行好!把我的手臂找回来!求你了!”

    “刚刚拿我镜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对不起!……”

    “那好,你姓甚名谁年龄性别等等一切信息都赶快说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他把一切不论是我想知道的还是不想知道的信息,有用的没用的……反正是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我听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来……”

    我替他披上了一床被子,对着他的胸口打了一个响指。

    “嬗变——”

    被子在一阵黄烟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胳膊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走了,别送。”

    “可……”

    没等他说完我就走出他家的门扬长而去。

    我在那里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充其量算是睡了个午觉。

    回到家里打开门,坐回自己的床上。

    果然这里最舒服。

    那个家伙名字好像是叫陈威,明明没有一点所谓的威存在。

    但是,当时就是在他家里也没好下手。

    我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左手已经开始重新生长,我并不会有太多的感觉。

    可现在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

    我——

    ——在那一夜之后真的还是我吗?

    被身边的知情者以光之种的身份捧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戴冠之孶是为了骄阳的神魂。

    而其他的那些人或神呢?

    这么想来确实——我像是一头被牵上田埂的笨牛,朝着那些人指出的方向拖着犁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着。

    可真到我无力再前行时,他们又会做些什么……

    我……真的有必要与那些居漫宿的司辰站在一起吗?

    我举起右手,看了好半天。

    “戴冠之孶——如果你听的到的话,那就告诉我前往虚界的方法吧。”

    右手开始自己动了起来,我眼看着右手抡开一个可怕的弧度。

    啪——!

    “伙伴?想我了吗?”

    “只是心烦想找人聊会天——话说,来这里的方式不能文雅一点吗?”

    我揉着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的脸。

    “对那些养尊处优在居屋里的司辰们有想法了?”

    “……”

    “如果和朋友还这么躲躲闪闪的,那还怎么聊天啊……”

    “再好的朋友也有些不能说的事,不是吗?”

    眼前的烟雾似乎略有不满的抽动了几下。

    “我只是觉得,咱俩之间是赤裸裸的交易。你有求,我有应。这样起码能让双方都放心一点。”

    “你这家伙,是个赌徒。”

    “这也算赌吗?我觉得我只是个连钱都攥不利索的怂货。”

    “两头下注的怂货——那你要过来干嘛?度假?”

    “哪能啊?我这不是第一次当教主吗?来听听你能不能给个意见。”

    “什么意思?”

    “你觉得,教派是人多些好还是少些好?”

    “三两个骨干就够了,其他的多多益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上多少炮灰。”

    “这样啊……明白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

    “嘿,你这人,知道怎么回去吗?”

    “可不得再抽自己一巴掌嘛。”

    我笑了笑,这次自己动的手。

    虚界的景色从眼前褪去,房间的天花板重新回到我的眼里。

    算了,就算我现在是被那些司辰拴住的笨牛,起码有着决定自己吃什么草的权利。

    我起身,看了一眼日历。

    已经是星期四了,距离这周六还有不到两天时间。

    朱乞老师的住处——离得太近了,她搬家时也不好好调查一下周围环境的。

    或者说……

    她就是想把麻烦事全部丢给我?

    牛都吹出去了,可光天化日之下取下这么多人的命……

    虽说动手不难,可动手之后的后果十分可怕。

    执法掌权者们的审判都不会让我有好果汁吃的。

    所以……

    我走上楼按响了门铃。

    “朱乞老师,才搬来这里东西会比较多吧?要不要我来帮忙收拾一下?”

    门后沉默了许久。

    终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个啊……你猜?”

    我这时应该笑的十分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