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诸葛四友一个都不能少

第五十四章 策论九言

    “汉祚运转,突遇国贼。上欺天子,下虐生灵。罪恶贯盈,人神共愤。今终绑缚,诛杀亲族,以谢天下,再告亡灵!”

    长安城东南校场内,天子百官尽皆在场,看着一个一个从死牢之中拖出来的李傕郭汜家眷,这些人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枷锁,脸上已经不见了半分桀骜。

    迎接他们的揭结果早早注定,或斩首或车裂,难得全尸、血脉消亡……

    负责李傕郭汜这种级别的国贼重案审判的应当是九卿中的廷尉,但目前朝廷官员逃散不少,廷尉之职尚且空悬。

    廷尉府有左、右监各一人作为属官,而这一次本该由廷尉府属官参与的案子,从审判到监斩,完全以崔钧为主导。

    甚至廷尉大印都送到了崔钧在长安的居所,百官之中,崔钧将以双十年华出任九卿的传言已经送到了每一个人口中。

    二十岁的九卿,对天子有恩情,甚至大汉出一位最年轻的三公也不是没可能。

    崔钧在长安只买了一座小院,比百姓居所大出不少但和京城官员比起来还是显得寒酸。可尽管如此,这座并不起眼的小院已经渐渐地有不少官员拜访。

    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吃了闭门羹,除了杨定、李乐等经由自己游说的将领与天子内侍之外,崔钧是打定主意谁都不见。

    不管是最年轻的九卿也好,或者未来最年轻的三公也罢,这一切似乎都与崔钧无关。

    校场演舞台上,崔钧面无表情的下令行刑,这座由李傕郭汜拆毁民居为自己建立的屯兵之所最终却成了两人乃至所有家眷的坟墓。

    当人头滚滚落地,那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引起崔钧的不适,反倒是一股清凉之意直冲云霄。

    那些埋藏在脑海深处或者说隐没于思绪边角的记忆,无论是两千年后还是十五六年前,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是放下了执念,打开了思维的枷锁。或许……是另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彻底消失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崔钧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眸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前来观刑的百官基本没有在意崔钧,只有崔钧左右侍立的牵招与徐晃,感觉到了身侧的少年郎隐隐有所不同,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崔钧闭眼,脑海中的大汉十三州舆图都变得清晰起来,自己那份计划表里,原本被忽视掉的细节也渐渐浮出水面。

    校场之上,李傕郭汜二人的首级被悬挂于长安东市,两人最终为野心与暴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国贼攘除,汉祚当兴,天子刘协改年号“兴平”,这个年号的到来比历史上足足早了两年……

    那些畏惧国贼权势而隐于乡野的老臣也开始渐渐地向长安奔来,这些官员中声望最高者是经学大儒马日磾,李傕掌权后以太傅相待,却被他推辞隐退直至今日。

    马日磾与年过八十的老臣赵岐先被天子刘协引入宫中以师礼相待,在天子威名与大儒号召之下,天下无数才子士人都开始动身前往长安。

    三公九卿及其属官很快被填满,最终只剩下了九卿之一的廷尉悬而未决。

    百官的目光都放在了崔钧身上,在官僚构架已经稳定之后,崔钧终于带着牵招与徐晃,手捧廷尉大印向着未央宫走去。

    今日没有朝会,百官除了尚书台的几位大部分都在家中,听闻崔钧前往皇宫,大部分都在想着怎么向这位天子眼中的红人道喜。

    未央宫外早已有内侍将崔钧请入宫,牵招与徐晃在宫外等待,渐渐地宫外也多了几位官员,以廷尉府左右监司为主,大多是廷尉府的属官。

    对于这些人为何来此,徐晃与牵招都是心知肚明,二人对视了一眼便直接走向了宫中角落的小院。

    这个小院是留给皇宫宿卫的,一般而言都隐没在角落或园林之后,若是对皇宫不熟悉的人,恐怕横穿未央宫也发现不了几个宿卫营。

    可若是有人闹事,这些御林宿卫便会从皇宫各个方向出现,一队一队的兵甲将闹事的狂贼震杀。

    徐晃和牵招之举显然不合礼制,但现在的皇宫宿卫因为曹休带领之骑兵损失惨重,填补之军都是崔钧出的,本就是从二人手下抽调。

    关中之地除了崔钧,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军队统帅愿意主动削弱自己的兵权了。

    “陛下,臣所书《策论》第一言:不可托兵马于一人。可有不明之处?”

    “卿且为朕试言,如今关中之地皆是忠臣,朕身为天子,岂能不收回兵权?”

    未央宫偏殿,这里只有崔钧与刘协二人,九卿之一的廷尉大印被两人随手放到一边,一卷丝绢之上,崔钧所写的策论徐徐展开。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便开启了关于日后关中乃至天下大势的讨论。

    年龄是一个相对而言具备说服力的事物,经验也是一众老臣卖弄自身的根本,可如今对于大汉朝廷走向影响最深的,确实两个加起来刚过三十岁的年轻人。

    “如今关中军权三分,董承既称国丈,便已经与西凉军相割,坚定地站在陛下一脉,此外杨定、段煨为西凉一派别,朱儁公之兵权归属杨太尉,可称为士人官员一派。”

    崔钧这次显然做足了准备,他的策论之中每一条之间都有空隙,现在以笔点墨,一边画形式图一边给刘协解释,只希望这个十一岁的少年能多理解一点,少走一些弯路。

    “陛下可知,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这人一多,有些事情便不是为首一人可以决定。若是兵权归于一人,假使陛下仁德扫平天下,掌控军权之人固然按捺的住欲望,可手下人若是得将军而望三公,封列侯而欲取从龙之功,帝衣加深,到时何解?”

    “卿之言,朕……谨记。”

    刘协面露难色,在这个年纪接触这些,似乎对于他而言有些过分。但若是不接触这些,他害怕被臣属蒙骗啊。

    “陛下可以简单理解,取天下的功劳太大,若是一人得之可争皇权,所以兵权要分散,手下不能出现功高震主之徒,除非有兵仙淮阴侯那般的俊杰。”

    换了一个简单的说法之后,刘协脸上的疑惑少了很多,崔钧也大概掌握了和一个小孩天子交流的方法。

    “第二策便是陛下所掌握的制衡之策,制衡的核心乃是矛盾。如今士人与百姓、外戚与大臣、关东士族与西凉将领之间都有矛盾存在。

    这些矛盾都因阶层难以调和,陛下各取阶层以委重任,在施以仁德,百官必奉天子而抑政敌,如此便无心思皇权。”

    崔钧带来的帛书之上共有九策,刘协看着桌案之上的笔尖来回流转,看着外面的阳光变得昏黄,又看着自己身边点起的油灯变得暗淡……

    他不知道什么是“作业”,但却有幸体验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