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力挽狂澜
“上——朝——”
百官纷纷入殿。
“今日审魏国公夫人一案。子仪,你有何斩获?”
徐子仪道:“赵小郡主赵君悦无罪。真凶有待查明。”
皇帝问郑鸣鹤:“郑卿怎么想?”
郑鸣鹤摇头道:“臣职责所在,所以继续调查,得两名人证,指控赵君悦就是本案真凶。”
徐子仪挠了挠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须头,按捺心事:我不去抓人,你还给我带来了不成?
郑鸣鹤让一名官家小姐与一名仆从打扮的人来到殿上:“这位是司马老先生的孙女,司马青如小姐,而这位是魏国公府中杂役周二郎。”
司马光回头望向青如,把青如看得有些畏缩。
徐子仪捕捉到司马光的意外,可见他并不知情,不说是不是与本案有关,就连本次上朝作证,他都不知情。
再看青如的反应……难道她是……
徐子仪不慌不忙地说,用那惯有的温柔羸弱的语气:“还请郑侍郎说明。”
郑鸣鹤陈述案情:“周二郎,你先说吧。”
周二郎口齿不清,殿堂中人勉强可以听懂。
“未时,我在打理园艺,见青如小姐与其他官家小姐正来赏花,便收拾工具离开,让小姐们可以安心玩耍。可来到园外,便见赵小姐从后堂过来,行色匆匆的样子。”
“看到她做了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离开……”
皇帝摇摇头说:“这能说明什么呢?”
“可是,赵小姐离开没多久又折回来,往后堂方向去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徐子仪回头望向赵君悦,赵君悦只是微闭双眼默认。
可恶,这事情小可爱怎么不告诉我……
“然后呢?”
“然后,司马小姐出园问我,是不是赵君悦走去了后堂。我说是。于是,司马小姐又回去赏花了。”
郑鸣鹤转向司马青如,示意让她接着作证。
但徐子仪打断了他们:“且慢。我有些问题要问周二郎。”
赵君悦睁开双眼,正与徐子仪视线接上:徐子仪,昨天做成疑案也就罢了。这次司马青如必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徐子仪目光中带着责备,心中焦急:必须争取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找出漏洞。
“周二郎,你说你收拾了工具就走,然后看着赵君悦离开。是还不是?”
“是啊。赵小姐——”
“你只需要回答事实,是还不是。其他我们自会定夺。”
“是。”
“然后,赵君悦离开后不久,又折回来。期间你在做什么?”
徐子仪少有地沉下面色,目光冷漠无情,着实把周二郎吓着了。
“我、我,我本来想去把工具放好,可是,想到或许一会儿小姐们就要离开花园,便又从仓库回来,所以……”
“也就是说,你离开过花园与后堂的交界处。”
“是的……”
“所以期间可能会有其他人出入。”
“是的……”
“甚至是在花园赏花的小姐们,也可能前往后堂?”
“是的……”
郑鸣鹤打断说:“徐令君,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子仪一笑:“我想说的是,首先,赵小郡主不一定真的来到后堂,而是往这个方向转悠了一下。”
他转向赵君悦问道:“你去了哪里?”
赵君悦仰头答道:“玉佩掉了。后来在花园里找到了。”
“她撒谎!”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司马青如的脸上。
赵君悦回以锐利的目光。
“她来到了后堂前,将国公夫人打死了。”
“打死了?”
顿时朝堂沸腾。
“不是说是毒死的吗?”
司马青如冷哼一声:“只怕是发现没有毒死,回头又补了一击。”
赵君悦将满心怨气看向徐子仪,冷冷的。
徐子仪接到目光,心里暗忖:这怪我咯?好吧好吧,我帮你干她,行了吧?
“咳咳。青如小姐,请你——(被赵君悦更暗沉的目光威逼着)司马青如,请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司马青如吸了口气:“我与姐妹们在花园中赏花。正巧瞥见赵君悦往后堂去了。因赵君悦才从后堂出来,以为她掉了什么东西。我感到困惑,所以一同去后院查看。可没想到,我看到的竟是赵君悦拿起宝塔打在国公夫人的后脑上!我不敢逗留,立即跑了出去。”
郑鸣鹤道:“路上,司马青如小姐还遇到了离园的其他官家小姐们与几位仆从。仆从可以作证,司马青如小姐确实是在未时离开的。”
徐子仪一笑:“郑侍郎为何急着补充呢?生怕司马小姐得了嫌疑?”
“徐令君、郑侍郎。”
此时,司马光开口道:“老夫一生为人,你们知道。就事论事便好。”
徐子仪恭敬点头,然后问司马青如道:“好。那我请司马青如确认一下,你在离开后堂之后,在哪里遇到了离园的其他官家小姐们与仆从的呢?”
“花园前。”
“然后呢?”
“然后,我与姐妹们一起离开了魏国公府。”
徐子仪眉头舒展,嘴角撩起一抹得意的笑,然后逐渐控制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马青如小姐,你、你真是自曝的可以。”
“什么意思?”
徐子仪颜色一沉,问道:“郑侍郎,仆从作证司马青如是在未时离开,请问,他们是在哪里确认的时间?”
“这……不知……”
“我知道!”周二郎抢答道,“当时仆从都是从后堂去花园和前厅忙乎,所以当时一定是回后堂、后园的路上,所以查看时间必定是看了水司辰。”
“对。确实是水司辰。”郑侍郎补充道。
徐子仪露出了略带得意的神色,却依旧逼问司马青如:“你可知,水司辰是什么?”
“什么?”司马青如疑惑地反问。
“司辰,便是掌握时间的意思。朝中有司辰一职,为掌控日历、时辰。而水司辰和日晷仪一样,是国公府中的司辰仪器。”
“那又如何?”
“你可知,因为你的缘故,它晚了一刻钟的时间?”
“什么意思?”
司马青如脸色略白。
“刚才,赵君悦说了,她后来是在花园中找回了玉佩。她去花园的时间是在未时出头,不到未时一刻,而你离开后堂则是在未时一刻以后。因为,你整理凶案现场耽搁了时间。”
“徐令君,你不可以这样胡乱猜测。”
“呵,我可有诸多证据呢。首先,水司辰晚了一刻的时间,因为你处理国公夫人尸体的时候,错过了未时一刻的时间拨动。时至今日,仍然晚了一刻;第二,你把国公夫人尸体拖到后堂正座。而拖动尸体时,留下了衣裙上的一缕金丝线,与国公夫人当日所着衣裙吻合;第三,国公夫人口中验出毒,而喉部、肌肤都没有验出毒,是你打死国公夫人之后,为了陷害赵小郡主而灌入毒药,还在她送的杯盏中下了毒;第四,赵君悦回花园寻找玉佩的时候,其他官家小姐也在,而你却不知情。可见此时,你正在犯案!你用水司辰顶上的时塔敲死了国公夫人!”
“胡说!水司辰是什么东西!还有,金丝线又是什么!你怎么拿到国公夫人的衣裙做对比!你、你凭什么可以验尸!”
“哼。若你不来指正,我或许还得派人去捉拿你。没想到你竟然弄巧成拙!自投罗网!”徐子仪一笑,向皇帝行礼道:“请皇上宣夏溪姑娘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