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莫敢辞

第49章 楼府做客

    魏何晏起身迎他,“郭将军客气,请坐。”

    郭靖安道谢,单刀直入:“小魏副跟老夫说了,军中之事有我在,断不会让那些人得逞。只是你去南京,怕是也做不得甚么。南京可是那些老匹夫的大本营,你便是闹到皇帝面前,皇上也不见得会站在你这边,更何况你此去是无召入京,不可轻易暴露身份。”

    魏何晏揉揉眉心,“此事我自有考量,叫你来另有交代。粮饷一事,事关重大。我便是刻意隐瞒,军中知晓的也不在少数,我不在雍州的这些时日,你须得尽力稳住军中,过几日会有侯府的管事拿着我的令牌,你到时点一队亲信跟着他,将粮草运回军中,记得尽量避开耳目。”

    郭靖安皱眉,“侯府管事?你……”

    魏何晏摆手,“不必多说,你将我交代之事办好,待我回来可以想办法将你长子举荐到南京做官。”

    郭靖安闻言哼笑一声,“你倒是会拿捏人,不说你在南京没有眼线,否则这次何至于让你一个侯爷亲自去?便是你想出主意将我儿送进南京官场,我儿一非出自淞山书院,二非鸿章书院的学生,去了南京岂不是处处碰壁,遭人白眼?”

    魏何晏挑眉,“那我将你儿子举荐到淞山书院去?”

    郭靖安眼睛一瞪,笑着怒骂:“混小子,我儿都入了雍州官场,淞山书院岂会收他?”

    鸿章和淞山这南北两大书院皆有规定,入朝为官者,不收。

    近百年来,大楚官场风气不佳,特别是文官渐成党羽,淞山书院所在的青州,鸿章书院所在的荆州,以及平京国子监出来的官员文人自诩清高,向来瞧不上其他州府出来的官员。

    其中又以淞山书院和鸿章书院为首,从这两大书院出来的文人几乎没有不身居高位的。

    这种风气日渐兴盛,导致许多已入官场多年的官员为提高在文官中的地位和人脉,以官身去这两大书院进修一番。

    为杜绝这种官场攀比之风,淞山书院和鸿章书院在某一年同时禁止官绅入书院读书。

    文官渐成党羽自然会威胁到皇上掌权。

    因此当时的皇上也下令,凡以官身入两大书院者,贬为庶民,且永不再赐官。

    魏何晏这话顽笑,自然惹得郭靖安笑骂。

    魏何晏觑他,讽笑一声:“你那长子不知好歹,他嫌你没本事,无权将他弄进朝廷去,他跟同僚说的话,武威城内谁人不知?权当瞧你的笑话罢了。”

    郭靖安苦笑,“西北这破地方,我一个正四品的地方将领,从何处能为他寻来那般知识渊博的夫子?淞山书院那种地方,他考不进去确实怪我没本事。”

    “呵……”魏何晏冷笑,“他那种人,你竟也当个祖宗。”

    郭靖安垂眸,声音低沉,“那是我亡妻唯一的孩子,我答应过要好好待他。”

    魏何晏懒得瞧他这副样子。

    明明是西北军中极有威望的一员大将,偏偏为郭旭那么个蠢货儿子受人拿捏。

    可郭旭那蠢物也不见得念着他爹的好。

    只这是郭靖安的家事,他便是其上峰,也不便干涉。

    魏何晏只道:“你的家事我不想多管,但你最好莫因他坏了我的事。”

    郭靖安躬身,“侯爷放心,我有分寸。”

    武威楼府

    楼疏到了武威后便清闲下来。

    倒不是说无事可做,而是楼家的产业多是由楼大管事在打理,楼疏只需偶尔给他回个信儿,或是窝在府里看看账册,亦不需亲自去瞧商铺庄子,确实比在平京要清闲自在。

    “夫人。”楼疏放下手中游记,看向苏氏。

    苏氏闻声,手里的女红一顿,不解瞟他。

    “怎了?”

    “我想买一处城外的庄子,在这边做些买卖。”

    苏氏蹙眉,“怎地突然想买庄子?雍州甚么个情形,你比我清楚,这边的生意如何做得起来?”

    楼疏看她脸色,“其实就是做些小本生意,我这些时日观察武威城内的百姓,发现他们的衣食住行大多是自给自足,便是城中官员府邸还有平阳侯府,都是府上的丫鬟或者绣娘给主子们做针线。那日在蒙顺酒楼,我观侯夫人和那侯府小姐的衣裳首饰,虽富贵不菲,但款式用料皆落后于平京那些官家夫人……还有当时一些官员的衣着,细看亦不够考究。”

    苏氏闻言沉思半晌,“你说的这些,倒是个做买卖的门道。那你同我说道,是甚么意思?”

    “买卖之事,不急于一时,就是买庄子之事,须得夫人帮忙。那侯府千金不日便会来府上做客,我观傅承那徒弟应当也是依附于侯府,我从他那里怕是寻不到甚么门路,还请夫人寻个口头,看看能否跟那侯小姐打好关系,从她那处借个脸面。”

    苏氏点点头,继续勾着针线,不紧不慢道:“晓得了,就是这事我还得同你闺女打个招呼。那侯府小姐看年纪不大,我同她也没甚么话头,这事还得让月儿来。”

    楼疏无话,又捧起游记拜读。

    还未看过几眼,蓦然想起甚么,问道:“那陈小姐现下如何了?”

    苏氏女红也不做了,颦眉看他,眼神不善。

    “好好的你问她做甚?”

    楼疏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急忙解释:“我只寻个话头罢了。”

    “最好是。”苏氏道。

    “若你我成亲那会儿,你纳妾我便忍了,但你现下敢给月儿他们找小娘,就莫怪我不客气。”

    楼疏无奈,“夫人,为夫岂是那般始乱终弃之人,莫错怪了我。”

    苏氏不吭声,埋头绣手里的帕子。

    他们夫妻二十年,楼疏岂会不知她这模样便是未被哄好。

    叹了口气,他只好实话实说,“我楼疏是生意人,可不是庙里的如来佛祖。月儿擅自作主将那姑娘救出来,咱们予她一口饭吃便罢了。但她这般年纪,咱们岂能一直养着她?姑娘家的婚事耽搁不说,若是望潜他们回来,未婚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