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红白颠倒
因为这次剧毒发作,蕊儿的精气神已经被消磨大半,即无力行走,连勉强站立都非常的吃力。
没办法,为了加快进程,不得不为她单独购置了一辆马车。
我们这一行人因为人数众多,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好分成两队,单独行进。
为了使队伍显得更加低调,我命令所有人都换上淡白色的粗布素衣,将身上所有显得富贵奢华的东西,尽数隐藏起来。
受马车速度的拖累,比预期到达百鹿国的日期几乎晚了一整天,幸亏在马车上休养,蕊儿的身体渐渐康复了,加上有之前的药方缓解,她几乎恢复到了七成。
百鹿国确实以鹿为尊,他们尊鹿为国家的圣神,看样子鹿儿在此好似一人成神在鹿柴部落一样受人崇敬。
当我们来到百鹿城城门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见整个城门都被一张硕大的红布遮盖着,红布之上还系着红色的用布编织成的花朵。
这样子虽然是喜庆的装扮,可乍一看去则使人十分不舒服,而且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在城墙之上,还有一头体型硕大的雄鹿仰头向天吼叫着,借着夕阳的光辉,它仿佛一头悲吼的母牛一般。
它向西面吼着,声音震烁在整个百鹿城。看样子它真是一头神兽,不仅样子奇伟,声音也出奇的洪亮。
虽然夕阳刚刚泛起红光,进出城门的人却寥寥无几,只有守城的卫士一如即往地站立着。
奇怪的是,守城的卫士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红色的袍服,就连偶尔匆匆走过的行人也都穿着红色的袍服。
难道百鹿国正在举行什么盛大的庆典,也许是太子娶亲,或者是国王纳妃?我心里暗自揣度着。
我们走进百鹿城后才发现,原来城里所有人都穿着这样的红袍子,整个城中都飘着喜庆的红色。
如此看来,这场盛典一定是空前绝后的,若非如此怎么会全城穿红呢?
我转头问一旁的木实,他连连摇头,回答说毫不知情。我数落他说:“做事情要细致全面,不能安排你做一样,就只做这一样。
记住,要细致,要全面,告诉做的要做,没告诉的也要留心。”
我的话其实只会对木实,因为实在看不过他一向的表现,更加对他故意隐瞒一阴对蕊儿暗自下毒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他也有他的无奈,族长安排他的事,他怎敢随便忤逆告诉别人呢。
原以为这些身穿红袍的人们会兴高采烈,喜气洋洋,没成想他们每个人都哭丧个脸,仿佛刚刚死了多么重要的人似的。
偶尔经过两个人身旁,看到他们相拥而泣,十分悲恸。
我更加好奇至极,心中暗相,难道是国家的公主要远嫁他乡,百姓们因为不舍而悲伤?
这时喜儿看到人们的手中都握着纸钱,正是那种为纪念先人而焚烧的纸钱。
“莫非这里的人错乱了头脑,办喜事也要用纸钱当贺礼不成!”木实突然发出孟浪之言,引得周边的百姓向我们怒目而视。
我赶紧制止木实的无理和无知,可一切都为时已晚,几个身穿红衣的老人将我们围在当中。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已经哭红了,此刻悲伤的愤怒之气正在将我们团团围住。
“刚才是谁说的话,赶紧滚出来受死。”老人们怒吼到。
见状不好,我赶紧上前作揖道歉,可是老人们却不为所动,他们仍执意要我们交出刚才说话的人。
胆小的木实早已蜷缩在队伍中,不敢做声了。
“刚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言,还望各位前辈包容海涵。”我只得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作为一名带队者,即便是队友的错,我该承担的责任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小伙子,算你有胆量。”一位带头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抓住我的手腕。
虽然他年纪很大,这股劲道可谓十足。
“先说明原由,再抓我不迟。”我被他这一抓弄的更加糊涂了,于是追问到。
带头的老者是个直爽性格的人,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红袍子说:“见我这一身红袍子,难道看不出我们是在为昨日驾崩的国王戴孝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气炸连肝肺,然后指着我们的衣着说:“你们穿着如此喜庆,而且面无悲痛之意,还满嘴尽是风凉话,看来你们一定是敌国奸细。”
我们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一者是惊讶于竟如此凑巧,赶上百鹿国王驾崩;二者则是更加惊讶于他们竟将红色作为素衣素服,而将白色作为喜庆的服饰。当真是红白颠倒啊!
既然如此,我只好向老人们解释,自己并不知晓当地的风俗习惯,没有及时入乡随俗,请求他们的原谅。可是这些老人并不买账,他们竟然叫来了巡城的官兵。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们在无法作出反抗的情况下,被士兵带走关押在临时的收押室,理由就是国丧期间身穿奇妆异服,涉嫌亵渎先帝。
幸亏在大丧期间,没有官员处理我们,所以我们的行李和物品并没有被充公,仅是将我们软禁起来。士兵告诉我们,要等八天之后,国葬完成后才能放我们出去。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可谓争分夺秒,因为蕊儿身上的剧毒实在无法令我们再做更多的耽搁。
有好几次,香海试图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都被我及时制止住。我告诉她,万花仙国向来与百鹿国不和,虽然相距较远,却经常发生战事和纷争。
此时若将身份告诉对方,一定遭到对方的怀疑,说我们是前来打探敌情的奸细,这样一来对两国之间没有任何好处,对我们个人也存在极大的危险。
眼看着僵持在这里,我们一愁莫展,这时蕊儿从腰间取出一块银两,看样子足有十几两重,随手递给守门的侍卫。那侍卫顿时眼神乱窜,变得心神不宁,从刚才的盛气凌人,立即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态度。
看来金钱是万能的这句话并不假,虽然只有区区十几两银子,也足以打动大多数人的心。
“放了我们,再给你十两。”蕊儿悄悄地说。
“万万使不得,你们这样出去,再被抓住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优待了。”侍卫说到。
原以为他得了钱却不办事,心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发作,却被蕊儿拦了下来。
“有什么办法吗?”蕊儿问到。
“先派一个人出去买足够数量的红袍,穿着红袍就再没有人管了。”侍从果然是在为我们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