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奇兵

第十章 战后风波

    传疫头目就这样逃走了,他惊惶失措地爬上壕沟,踉踉跄跄地朝南面的小树林奔去,带走了剩下的传疫教徒,只剩下一部分智力低下的纳垢行尸失去指挥,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硝烟散去的战场,徘徊在壕沟边缘时不时叫出一两句毫无意义的含糊话语。

    “结束了吗?”

    杰伊站在城门附近的过道内,谨慎地探头观察,看起来纳垢邪教徒都跟着洛班·噶夫逃跑了,剩下的疱疹行尸只要没发现人类的踪迹,就只会没目的地随机行走,数量也不多,大概三四十个,暂时无法造成威胁。

    他长吁一口气:“呼,终于活下来了,没想到打了这么久。那些邪教徒是从哪里来的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缓了一下平复心情,杰伊侧头望向胸墙的边缘,从西面的河滩一路到东边的密林,环视整道胸墙防线,和邪教徒厮杀了半天,他终于有时间观察一番胸墙防线的构造。

    恶魔十字监狱城墙外围的防线由一道平齐的壕沟和低矮的胸墙构筑,胸墙与城墙之间用不算太深的过道连接,过道末端直达城门入口。

    胸墙用砖石材料筑城,不太高,大约离地1.5米,也不算太宽,墙面顶端只有一张书桌那般宽,其底部由木质平台支撑,跟地球18世纪的胸墙差不多的结构,充满启蒙时代的风格。

    但杰伊再次细看却发现,那些木质平台下隐藏着一条浅坑道,坑道内填满了像是混凝土的物质。

    “这好像不是什么胸墙啊,看起来是个建筑工地打下的地基。”

    而且胸墙与外面的壕沟新旧程度不一样,胸墙墙面有许多灰尘,看上去是建成一段时间了,而壕沟外翻的土壤颜色很新鲜,应该是刚挖出来不久,抑或者重复翻挖过好几次。

    此外杰伊还观察到,胸墙外侧的战壕十分笔直,从西面的滩地一路平行监狱城墙,延申进东面的密林旁,挖得很整齐像一条直线,没有弯曲突兀的地方,应该是用某种大型机械挖掘而成的。

    左顾右盼,杰伊并没有发现挖掘机一类的车辆,只看到胸墙左右两侧的尽头都在往监狱城墙收拢,看起来是要在城墙外围再另外建一道墙壁,之后他回头望向城门。

    门洞敞开的城门通道内,受伤的自由民兵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进入恶魔十字监狱,他们身上穿的武装衣黄蓝色呈格子状相间,像一件加厚的格子衫似的,在其外面披上废旧的开襟衬毛外套,或者农民用的开叉背心。

    在武装衣之内自由民兵则穿了陈旧马裤和束腰布衣,有些民兵还绑上米黄色的头巾和浅蓝色袖带,或者戴上一顶插着破碎羽毛的达达尼昂帽。

    他们打扮得很不得体,衣衫褴褛近似于一群乌合之众,但战斗得十分勇猛,表现出色,每个自由民兵都在胸墙防线上坚守到最后一刻。

    每个人身上至少留下一处战斗造成的新伤口,而且他们在回撤进恶魔十字监狱之时,也不忘携带自己的武器,把武器放在指定的位置后,才找地方坐下休息。

    反观城内的帝国防卫军士兵,他们头戴船盔,身穿洛可可风格、蓝黑双色的贴身切口服,米黄色棉甲武装衣和银灰色的战斗护甲,全身一尘不染容光焕发,仿佛没有打过仗似的,站在城门门洞旁,对走进来的自由民兵嗤之以鼻,表情轻蔑地双手抱胸,略带鄙夷地昂着头,看着自由民兵上交武器。

    自由民兵用来战斗的武器似乎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好像是监狱的帝国防卫军士兵借给他们,他们在胸墙防线作战结束后必须还给帝国卫军。

    这做法令人疑惑。

    更令杰伊感到奇怪的是,原本竖立在门洞里的高大硬木城门破开一个硕大的窟窿,几乎要完全破裂,满地散落了城门的残块,唯有城门与门洞连接处还悬挂着零星几个未脱落的木块,根据这几个木块破开的方向来看,这城门应该是由内向外破开的。

    所以说城门并不是被纳垢邪教徒破坏出一个大洞,反而是被里面的人撞开的?

    什么情况?

    “根据安东尼达斯魔导师的说法,恶魔十字监狱是幸存者的聚集地,很可能是邻近的城镇发生某些异变,导致幸存平民不得不逃难至此。既然这里原本是监狱,会不会里面的犯人暴动,和幸存者发生冲突,导致城门被破坏了?”

    杰伊抬手抚摸洁白的下巴,细长的手指敲了敲脸庞,一脸疑惑,“但是一个监狱为什么会有这么高大的城墙守卫呢?难不成这是旧世界的标配?可我记得帝国贵族大多不喜欢建难堪大用的监狱,而且这个监狱的城墙也太气派了吧,又高又大,还把监狱附近的土地都包围起来,真是奇怪,仿佛就是为幸存者准备好的根据地似的。”

    “年轻人,你杵在这儿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休息休息?别担心,传疫徒走光了,剩下的疱疹行尸只是失智的腐躯,五感差得很,不靠近就发现不了我们,他们也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威胁。”

    鲁克中尉的声音打断了杰伊的思索,杰伊稍微抬起头,看见鲁克中尉正在站在过道高处,朝自己招手。

    在战斗结束后,鲁克中尉躺在过道上休息了好一会儿,静静等待喝下肚的生命药水逐渐修复他体内的伤势。

    此刻他已经好多了,本来身体受了创伤不能像往常那样动弹,而他现在却能灵活地跳上过道的高地,生龙活虎仿佛没受过伤一样,不知道是生命药水的效果太强大,还是帝国人的身体素质远比地球人要厉害。

    “上来吧,年轻人,别站在过道里吸灰尘了。”鲁克中尉朝杰伊伸出手,他的手掌浑厚用力,臂膀充满肌肉,真不像是一个中年人的手臂。

    杰伊没怎么拘谨,大咧咧地抓着受伤长官的手,爬上了过道,站稳后他说道:“谢谢,鲁克长官。”

    “不用这么见外,我又不是什么大官,叫我鲁克就行,所有兄弟都这么叫我的。”鲁克张嘴憨厚地笑道,“我才应该谢谢你,刚才不是你,我就死在那头畜生的汤勺下了,噢那个该死的斯拉夫移民,杀了我们多少日耳曼同胞,望西格玛的雷霆绝罚他被混沌腐蚀的灵魂。刚才佐利金那一炮打得真不准,不然就能把他给干掉了,之后又没有补射,就那么放他跑了,真浪费机会啊!我等会儿要去问问佐利金怎么回事,本来刚才能把传疫头目给弄死的。”

    鲁克说的牙痒痒,鼻孔喷出一声闷哼,尔后他才回归正题,问杰伊道。

    “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看你这身连帽衫和马裤,还拿着火枪,应该是个当兵的吧?”

    “呃我叫杰伊,算是个火枪手,”杰伊挠挠头,既然对方把自己误认为帝国士兵,那就先将错就错吧,反正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从流溪河大桥那边逃过来的,有些重要的情报要报告给波旁队长。”

    “流溪河大桥?南面伯尔维治地区与安达克维亚地区交界的那条拱桥?那边不是被安达克维亚的匪帮占据了吗?你是怎么过来的?”

    安达克维亚?匪帮?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杰伊没有细想,只是说自己是听从安东尼达斯的指示来到这的。

    “安东尼达斯?那个首都来的魔导师?”听到这个名字,鲁克有些惊讶,“他还活着?离开监狱有好几天来着吧,他居然能在邪教徒遍地的森林里活下来,真是奇迹。也许是他的偏执让他活下来的。”

    “偏执?怎么说?我看他倒像是生病了,不停地咳嗽了,还···,还有一些其他的怪问题。”

    杰伊犹豫了,没有把魔导师呕吐出燃烧鲜血的事说出来。

    “是吗?他怎么了?不会是感染上烂胃病了吧?不过法师有魔法八风的庇护,应该不会轻易生病,而且我记得凯莲娜说过,老法师身体很健康,没有疾病的迹象。”鲁克也没有多问,继续说道,“当然他平时那样子挺像得病的,自从他来到监狱后,这个老法师就整天神不守舍,站在城垛上咕哝着什么自言自语的悄悄话,不停地使用魔法进行奇怪的仪式。蓝色光芒从他的掌心射出,照射进远处伯尔维治镇的建筑群里,像是一条无声闪电划过天际。我看得挺慌,真怕他招来什么混沌生物。”

    魔法是旧世界平民谈之色变的话题,因为使用魔法不当会招来混沌恶魔,或者其他能吃掉自己灵魂的亚空间生物,鲁克中尉的反应实属正常。

    杰伊点点头,清澈的黑眸直视鲁克,耐心听对方继续讲下去。

    “不过老法师待人还不错,时不时用他手上的虚化水晶项链帮助治疗幸存者的精神创伤,大家也因此没对他太大意见了,而且监狱里的人啊都在这一个月的苦难折磨中,受到了太多的伤害,多多少少也会变得有些神经质,魔导师那个样子也不奇怪,只要别惹出什么祸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虚化水晶项链?是手链才对吧。”

    杰伊拿出安东尼达斯的魔法手链递给鲁克看,鲁克看到后给出肯定的答复。

    “是是是,就是这一条蓝色的水晶链子,我也不知道是挂在脖子还是手上的了,反正这条链子很厉害,挂在脖子上就能平复人的心情,舒缓内心的伤痛,具有类似安宁剂的效果,营地里有不少幸存的平民都依赖老法师的魔法链子,我也时不时请求老法师用链子多去帮助别人,他也答应我,只是条件是要我带他去监狱下层探察情况。”

    鲁克中尉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睛。

    “本来这样子待在营地等待援军就行了,可惜老法师后来跟波旁队长起冲突了,他跟波旁大吵了一顿,然后昨天离开了恶魔十字。”

    “吵架?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人知道,大概你要亲自去问波旁本人了。”鲁克抬手友好地拍了拍杰伊的肩部,“来吧,杰伊小兄弟,我们先进恶魔十字营地,休息一下我带你去见波旁队长,他就在大楼一层的门卫室里。”

    说是营地,但其实是关押犯人的监狱,不过鲁克经常将恶魔十字说是幸存者营地,大概是心里膈应。

    杰伊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鲁克一起往城门方向走,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将魔导师的讯息告诉给波旁队长,不管这两人有什么矛盾,他也得去传话以完成任务。

    正当两人走到城门,准备进入门洞里的时候,鲁克眼角余光扫到一具尸体,他侧头疑惑地大量,随后愣在原地。

    杰伊顺着鲁克的目光望去,只见由内破开的城门旁低矮的过道里,躺着一具自由民兵的尸体,自由民兵的胸口突兀地裂开出一个六边形的伤口,正是之前被枪杀的逃兵。

    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鲁克嘴巴微张,然后紧紧抿住,下巴上的胡须也不安地翘起,他跑了过去,蹲在逃兵的尸体旁,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没想到他死在这儿了···”

    还是被自己人枪杀的,杰伊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否应该将真相告诉鲁克。

    “你认识他?”

    “他叫瓦格,这家伙跟我是一起退伍的老兵了,是我推荐他进入伯尔维治镇的民兵团的。他是个游手好闲的老兵油子,经常在镇子上和狐朋狗友赌牌喝酒,平日里老是吹嘘自己杀过多少敌人,但实际上人很怂胆子小,大概是因为被邓肯瓦尔德森林的野兽人吓坏了胆,作战时是团里最先逃跑的那一个,一旦遇到难缠的对手就抛弃战友逃命。”

    杰伊低头瞧着逃兵的尸体,看来这逃兵又习惯性地逃离战场,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过他和他的弟弟瓦特跟大伙儿的关系还不错,欸···毕竟也认识那么久了,”鲁克喃喃道,眼圈泛起微红,他拍了拍尸体的肩膀,没有去看逃兵胸口处致死的伤口,“愿西格玛庇佑你的灵魂,安息吧老伙计。”

    被枪杀的逃兵死不瞑目地睁大双眼,鲁克伸手合拢上尸体眼皮,让尸体闭上眼睛,然后掏出两枚铜币,这些铜币是被称作铜便士的帝国货币,鲁克将铜币逐一放在尸体紧闭的眼睛上,之后双手并拢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鲁克长官,你在干什么?”

    “我在念哀悼逝者用的经文,希望他的灵魂能引渡到死神莫尔的冥界。”

    鲁克应该要念叨很久了,今天死去的士兵可不少,胸墙防线上到处是被撕裂的尸块和断肢。伯尔维治镇的自由民兵团成功地抵御了纳垢邪教徒的冲击,守卫了恶魔十字幸存者营地,代价是阵亡了整个团三分之一的人。

    “在诸神的见证下,愿死去的兄弟们安息。伯尔维治镇自由民兵团的所有人,都是勇敢战斗的英雄,他们今天作出的贡献将会被永远铭记,直达莫尔灵魂之海的彼端。”

    鲁克蹲在逃兵尸体旁进行祷告,然后又转头望向胸墙防线,紧紧地盯着胸墙过道旁死去的弟兄尸体,从胸墙最西端一直到最东面,自由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各处,浑身布满创口和伤痕。

    鲁克望着这一切,眼睛湿润了,开口祷告的嘴角不由得地颤抖。

    “你们打得很好,兄弟们,守住了摇摇欲坠的阵线,挽救了其他人的性命,打得都很好啊,真的很好啊,多么希望你们能活下来吹嘘自己的战果。”

    杰伊的心里却有别样的想法,他眼神凝重地盯着逃兵六边形的枪伤,局促不安地努起一侧的嘴角,瞥了一眼城门方向,瞧见门洞附近的帝国防卫军士兵都携带着冷兵器,没有人装备火枪,看来并不是帝国防卫军杀死逃兵的,那么会是谁干的呢?

    他正思索着的时候,鲁克嗓音低沉地说道:“要是你们的牺牲能让洛班·噶夫这个混球死在这,那该多么完美,为什么他刚才还能从火炮的射击中幸存下去,真该死啊!炮弹就不能多射一轮杀死那混蛋玩意儿吗!”

    鲁克从逃兵尸体旁边站起,眼角的微红凝结成一小滴泪珠淌落脸颊,他用力拭去泪珠,擦擦眼,伤心地看着死去的战友。

    逃兵尸体上的伤口愈发鲜红,缓缓涌出暗红色的体液,鲁克沉默地盯着这伤口,神色复杂,尔后疑惑地问道:“咦这个形状,这伤口是怎么回事?不是毒疣传疫徒的毒箭造成的创口啊?倒像是枪伤。”

    鲁克终究还是发现了问题,杰伊看着他俯下身准备仔细查看逃兵的尸体,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鲁克中尉真相。

    突然,一个壮硕的男人突兀地从城门门洞走了过来,站到了杰伊和鲁克的面前。

    “你们俩在这野餐吗?!还不快滚进监狱上交你们的武器?你们这些自由民兵有够懒散的。”他说话瓮声瓮气,脸上的横肉难看地抖动。

    “是谁这样说话?嗯?孟德利?你这家伙出来干什么?”

    鲁克抬头望向来者,眼色不善,显然认识对方。

    “你不应该在门卫室里守卫波旁队长的吗?怎么,又在玩忽职守?哼。”

    “哦这不是我们的鲁克中尉嘛?我们伯尔维治镇伟大的自由民兵团团长。”被称为孟德利的男人认出了鲁克,一脸横肉堆满了讽刺的笑容,“想不到你打完仗也会搜刮死人的尸体啊。快滚回你的老窝吧,别干扰我打扫战场的工作,我还得把死去的猪猡扔到坑里避免疾病的污染。”

    “注意你的臭嘴,我正在为死去的战友祈福祷告,你别来打搅我。”

    “哈哈就凭你们这些没有编制和公职的民兵也配得到诸神的福佑?”孟德利一脸轻蔑,昂起脑袋高傲地斜视鲁克,“自由民兵不过都是些临时凑数的乌合之众,没有我们公仆兵的火炮援助,你们民兵团早就全死在邪教徒的手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你们国土公仆的贡献要比我们自由民兵团大吗?孟德利,我告诉你,没有我弟兄们守住胸墙防线,你们公仆兵可没机会站在城垛上安全地点火开炮。另外,你们的火炮开了几次火?给你们这么好的防守位置,结果炮弹射出的数量还没有我站着不动的次数多,波旁队长让你们这样支援我们民兵团的吗?!”

    孟德利挖苦的话语激起了鲁克的怒火,鲁克记起来之前战斗时候,城垛上的加农炮几近‘哑火’一样,只有洛班·噶夫快要攻进城门的最后一刻,佐利金的加农炮才给出致命的一击。

    但如果加农炮一直开火,也许阵亡的民兵兄弟就不会有这么多了,甚至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洛班·噶夫这个威胁。想到这,鲁克中尉握紧了拳头,黑色胡须愠怒地拱起。

    “但凡你们公仆兵有点骨气,我们就不需要牺牲那么多弟兄去阻挡洛班·噶夫。而且你们本来有机会消灭传疫头目,你们却眼睁睁看着他逃走。要是下一周洛班·噶夫仍活着并继续进攻我们的营地,我要告诉波旁队长,将责任算到你们国仆兵的头上。”

    “嘿嘿这可不礼貌了啊,鲁克中尉,别什么事都怪我头上啊,我可没参加战斗,波旁队长给我的任务是战斗结束后的清扫收集,所以我只负责战场整理。你有什么问题就去问佐利金军士,是他让加农炮停火的。”

    “停火?什么意思?”

    “我看到他站在吊机上,要求他的猎兵手下停止开炮射击,大概是要保留炮弹吧,毕竟浪费弹药去支援你们不太值得,你们只不过是群丧家之犬罢了,何必浪费珍贵弹药去救你们的贱命,嘻嘻。”

    “你!”

    如此冒犯的话让鲁克气得胡子紧绷,他握紧双拳做出战斗的姿态,作势要冲上去打孟德利一顿。

    孟德利则没有太大的慌张,只是戒备地后退几步,笑着摆手说道:“中尉中尉,只是兵营里常见的玩笑话罢了,你可别生气,不然波旁队长可会对你感到不满呢,要知道他可是伯尔维治镇的治安连队长,还是选帝侯家族的旁亲呢。”

    “孟德利!别拿波旁的官威压我!”

    “还有,鲁克中尉,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质问佐利金军士,我只是个小小的下士,没资格对军士的决定指手画脚。”

    鲁克冷眼瞪着孟德利,拳头握得青筋直露,但还是没有挥下去,“我会直接去问佐利金,用不着你这条狗来传话!”

    “好的那您请吧,大人。”孟德利嬉笑着后退远离鲁克,装模作样地做出‘请’的手势,然后不屑地啐了一口,转身朝胸墙过道的方向走去。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杰伊默不作声地望着孟德利远去,若有所思。

    看来恶魔十字监狱的防卫军和民兵之间的关系不太融洽,两拨人指定有什么大的矛盾,所以自由民兵才被赶出城墙之外,被迫跟邪教徒进行短兵相接的阵地战。

    而且根据孟德利的话来判断,躲在恶魔十字监狱里的防卫军士兵都是国土公仆的身份,也就是所谓的公仆兵,是有官职和正式岗位的帝国士兵,因此看不起无编无岗的自由民兵实属正常。

    就像地球上有编制的公务员地位高于劳务派遣的合同工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和矛盾。

    “波旁的走狗,”鲁克盯着孟德利的背影一字一顿地低声骂道,“阴险歹毒的小人。”

    他越过孟德利,盯着胸墙缺口,继而又说道:“我们本应该将那头畜生炮决在胸墙之内,而不是放任他逃跑,等传疫头目再一次侵略我们的营地。这让弟兄们的战斗变得毫无意义,我必须要个说法。”

    说完,鲁克径直走向城门,脚步沉重且不自然,将杰伊抛在后头。杰伊能感觉得到民兵中尉身上传来一股浓烈压抑的怒意,因此他也不敢多问,连忙跟着鲁克进入恶魔十字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