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六门传

第二十七章 才藏血雾害文太 ,柴玉怒战夜叉丸

    惠岸走到阵中,对天善招手说道:“天善,你我二人同源,今日比试,剩余众人,皆为小辈,何必耽误他人性命,我看还是我们两个老家伙过过招才是。”

    天善听罢笑言:“文太所言甚是,既然如此,我也却之不恭。”

    正待上前,但见夜叉丸满目充斥着怒火,急闪身至天善面前,对其言:“大人,我欲为力丸报仇,还是恳请大人让我出战。”

    天善听罢皱了下眉头,按住夜叉丸肩膀说:“文太非旁人可比,你技不如人,何必上前送死。”说罢,转头看着雾隐右门才藏。

    才藏见天善望着他,心知不能再怯战,挠了挠头对二人说道:“还是我先上吧。”说罢,不等天善指示,兀自一跃,跳到惠岸面前,懒洋洋的说道:“老和尚,我本欲最厌恶打打杀杀之事,但既然今日事关伊贺,不可置之度外。还是由我先领教前辈的忍法,如我不敌,天善自会出战,看招。”招字刚出口,但见才藏不知何时从身上抽出一支苦无在手,甩手向惠岸面门抛去。

    天善则望着二人,脸上露出些许狡猾的笑容。

    “来的好,”只见惠岸根本不动身形闪避,右脚尖运气插入土内,抬腿踢出,面前现出一道砾石形成的沙墙,苦无砸在上面,叮的一声弹落在地,而大和尚顺势用右腿画了个圆,弯曲在身前,左腿则直如硬松,来了个金鸡独立,双手前后摆了个起手式,对才藏说:“小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忍术修为如何?”

    才藏听罢一笑,遂言:“听闻文太一族乃伊贺忍术之祖,我们寻常比试,显不出你的能耐,你既然要看我修为,可敢按我所求比试?”

    “但说无妨。”

    “我以轻身之术擅长,从此刻起一炷香的时间,但凡你要是摸到我的一处衣角,便算你赢,碰不到我,就算你输,如何?”

    “狂妄之辈,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看招。”显然惠岸被才藏之语激怒,运动真气导入双腿,摆起鳞波微步的步法,招字尚未说完,就已瞬身到才藏面前,伸右掌向其肩头抓去。

    待其右掌即将碰到才藏的瞬间,面前残影一晃,才藏踪迹不见。惠岸借势抬头,已见他跃起四五丈高,惠岸一惊,心道常人能跳个半丈高,业已难得,就算是轻功修为极高之人,不借任何助力,能平身跃起三丈之人都极为罕见,而此人不动身息,就已一跃四五丈之高,此生未见有人能修得如此轻功,也不竟暗自感叹。

    见才藏呈下落之势,惠岸也顾不得再想,右腿运气一蹬地面,竖直身体向上弹射而去,待二人接近之时,惠岸伸直右臂,朝才藏左腿脚踝处抓去。

    只见才藏在半空中快速结印,摆了个翻天印手法,喝了一声“开”,在惠岸右掌碰到他之前,从身体中间一裂为二,左右腿弯曲,两个脚掌相互一蹬,左右半个身体便向两边弹射出去,重重的砸向地面。

    惠岸此时腾于空中,头顶处一片血雾袭来,无处躲闪,泼的一头一脸俱是,当才藏之血接触到惠岸皮肤时,一股灼烧感顿时袭来,惠岸因来不及闭眼,双目皆被血水充盈,剧痛,难以忍受的剧痛之下,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头朝下急速向地面坠落。

    柴玉见此状况,体内热流涌动,身体好似尚未接收到大脑的指令,人便已弹跃至惠岸身下,将其一把抱住,此时再看惠岸,齐耳长眉和置腹长须皆已焦化,满头满脸都是血泡,已不成人样。

    “师尊,师尊,你怎样了?”柴玉此时一边摇着惠岸,一边急的大声呼唤,双目早已热泪盈眶。

    “额~~痛煞我也。”惠岸刚才因为疼痛和惊惧,一度昏厥过去,被柴玉一呼唤,慢慢有了意识,抬起双手捂着双目,大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师尊,你松手,放松身体,我来帮你看眼睛,”柴玉一边说,一边忙用力将惠岸双手扯开,再见到惠岸眼睛时,柴玉顿时惊的浑身颤抖不已,只见老和尚的眼珠已经没有黑色,化成一片瓦灰模样。

    “玉儿,快将我双目挖出,晚了毒血侵入脑髓,我命不保亦,快~快啊。。。”此时的惠岸已接近疯魔状,歇斯底里的朝着柴玉吼道。

    “我不敢,不敢,师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保住你的双眼,我一定要保住你的眼睛,”柴玉快速的摇着头,边哭边安慰着惠岸。

    “哎~~~”惠岸长叹一声,乘柴玉失神之际,举起右手,勾出食指和中指,集全身之力奋力向双目戳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惠岸只觉得眼前一黑,双指探入眼眶中用力一扣,用仅剩的力气一拽,右臂再也无力支撑,摊开掌心倒向地面,咕噜噜两颗眼球也从掌内滑出,耳边柴玉的呼唤声变得越来越遥远,已然昏厥,不省人事。

    再看天善那边,龙马和津田在才藏尸身落地之时便已飞出,各抱了半边身体回到本阵,夜叉丸甩袖放出银丝将两个半边身体牢牢捆住,从身后背囊内取出一块长布盖住。

    天善见柴玉怀抱惠岸尚处于悲切之中,慢步走到柴玉面前,冷峻的双目透射出一股无情之光,恨恨的说:“自从文太叛逃伊贺忍部,我族经历多代研究修炼,终于寻得灭其之法,雾隐才藏就是为了诛灭文太所生,我从小为其喂养百毒,他的血,比毒蛇更毒,比火焰更炙热,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击毙命,他也死得其所,可惜了他的轻身之术。”

    说道此处,天善顿了顿首,抬头仰望星空,默默自言道:“二代宗主,您的心愿今日天善已为你达成,您泉下也可闭目了。”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畜生。”柴玉听完天善之言,轻轻放下惠岸身体,回望两位老僧,一个重伤倒地不能战斗,一个奄奄一息不知生死。对方用两名忍者的性命,将堂堂的元末第一猛将和伊贺忍者的创立之祖重创至此,柴玉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一种真正的恐惧,恐惧的不是忍者们的功夫和实力,而是他们那种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不惧生死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正是此时中原之人体内欠缺的,让这个名族强盛起来的东西。

    “那接下来是你们一起上,还是继续比试?”

    “刚才一阵我们双方都折去一人,算平局好了,当然是继续比下去了,你们这里谁还能出战,张定边,文太,还是你自己?”说到此处,天善望了一眼两位老僧,觉得甚为好笑,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倭寇,就你们几个,还不够小爷塞牙缝的,你们一起上,要是怕了你们,小爷柴玉两字倒过来念。”又遇生死之局,柴玉心知此时再无人可以依靠,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说罢从背后抽出绣春刀,奋力向天善斩去。

    天善看柴玉刀到近前,往后一跃三丈避过,回归本队,摆手说了一句:“你不配,夜叉丸去战他。”

    憋了一晚上的夜叉丸,听到天善派自己上场,终于松了口气,甩开双袖,向柴玉冲去。

    两人之前多次见对方交战,虽然没有直接动过手,但都对对方的功夫和招式心知肚明,故动起手来也没有必要再相互试探,皆出力招以命相敌,拼的就是速度。

    但见阵中二人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柴玉的刀劈不到夜叉丸,夜叉丸的丝也扫不到柴玉,转眼间二人已经相交了一百多回,柴玉将柴家刀法已来回使用的三遍,而夜叉丸也甩袖甩的脱力,二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只见刚才交战之处,三丈之内,砖无好砖,瓦无好瓦,树无立树,建筑颓垣败壁,道路坑坑洼洼,满目尘土飞扬。

    见刀法无法取胜,柴玉又抖开身上所带的暗器,将镖、箭、石、弩打了个精光,却也无法沾到夜叉丸身体半分。

    而夜叉丸虽然没有受伤,但身体衣服皆被刀锋和暗器划过,浑身变得破衣烂衫,碎布条随风飘摆,更看不清其出招的手势。

    柴玉慢慢开始心急起来,对方尚有四人,而我方只剩他一人能战,再拖延下去,累也得将自己累死,必须得有方法快速消灭夜叉丸。

    想到此处,柴玉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如果一直这样闪避下去,就算再战个一天一夜也未必能分出输赢,对方使用的是软丝,如果让对方缠住自己,那对方岂不是也无法逃脱,正可近距离击杀。

    心念已定后,柴玉卖了个破绽,奋力一刀斩空后,顺势将背脊朝向夜叉丸。夜叉丸见状大喜,两臂抱怀甩了个大圆,顺势将银丝从四面八方将柴玉团团围住,运气一收力拉紧,只见柴玉背对着夜叉丸,像一个粽子一样被捆的严严实实。

    “哈哈哈,柴玉啊柴玉,想不到你终是死在我手。”平日不多言的夜叉丸见柴玉此时已成瓮中之鳖,难免也得意起来,“去死吧”,随着夜叉丸撕心裂肺的吼叫,双手运力将银丝慢慢收紧。

    这时柴玉顿感浑身没有一处不疼,感觉这些银丝像头发一样慢慢嵌入皮肉之中,仿佛要将自己割成无数块。他心知机会只有一次,丹田内升起源源内力,用八卦掌内山靠的身法,用背脊撞向夜叉丸,并反转右手刀柄,左手按住柄头,调转刀头,向自己肋下奋力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