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妹孽缘

第五章 笑面虎软语诱花妹 蒋明儒义救感美人

    世人道:脸儿狠狠一碰就肯,

    脸儿嘻嘻就要注意。

    又道:没事笑三声恐要伤你身。

    追着哈哈哈谨防破你家。

    话说:花妹历经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下男婴,不禁喜上眉梢,接过稳婆递来的儿子,万分小心的抱持胸前仔细端详,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像方脸宽额、棱角分明的阿秋,倒更象高颧细眼,短鼻轻眉,面如猴脸的鑫隆钱庄刁得三老板。

    花妹思前想后,自己仅与此两个男人有过情纠缠、肉交集。两者仅仅相差月余。自己真心希冀新生命能拥有阿秋那样的阳光帅气。却未料,偏偏被那丑八怪刁得三仅仅绸缪一度,就被一击即种。

    正应了: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花妹望着呱呱男婴,眼前浮现起刁得三在刁府“凤凰楼”娶四房婚礼上的那副渗濑怖人的嘴脸与随后毫无怜悯之心把自己立时驱赶出刁府宅第的那痛苦一幕,至今仍然气郁如结。

    正是:激情与怨恨交织,懊恼与无奈齐驱。

    大凡平时笑容堆脸的谦谦君子突然翻脸,比原本就不苟言笑的人显得更令人恐怖和心灰意冷。

    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孽缘。来似酷热夏阳,去如三九寒冬。花妹已经明了,过往刁得三老板对自己言和气柔、情温话轻,只为看中自己嫩丽少艾的肉体,最终自己不过是刁得三众多女人中,用完即弃的一枚玩物。

    恰如那:

    花非花,

    雾非雾,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看官:当年花妹父亲早逝,母亲无力抚养,为免饿死,无奈将龆龀之年的小花妹送往金匮县城彩蝶巷鑫隆钱庄的刁府做丫头。

    刁得三老板粗见花妹衣服滓弊,蓬发羸弱,形状秽陋;原本想拒绝。但细觑其五官端正,修短适中,紧骨窄腰。乌溜溜转动几下眼珠,颔首点头应允,收下当做刁府家宅灶下奴婢使唤。

    有分教,单说刁德三眼光:

    老辣独到瞰本真,

    丽俏痴愚一眼知。

    东西两施天地别,

    专选美姬拒嫫母。

    春树红颜,掷梭流年。

    小花妹在鑫隆钱庄的刁府做奴婢丫头,眨眼已有五、六年光景。

    虽然花妹地位卑微,但总算能有口饭吃。时常有主人家眷餐后剩下的残羹冷炙、剩肉余酪;厨下丫鬟们把它们放在一起煮成连汤连水的“咣当”当作菜肴伴饭吃,倒也味道不错、养分尚可。

    花妹吃这些杂碎长大。二八姑娘已然初长成。

    你瞧她:

    瓜子脸蛋双眼皮,细骨窄腰摇袅娜,

    粉色嫩嫩鲜活力,动静满满少女态。

    鑫隆钱庄在金匮当地可算是屈指可数、财力雄厚的大土豪。钱庄主人家眷居住的刁府占地极广,构造极奢。

    但见,萧墙磨砖砌,路径白石铺。楼台重叠,廊院匝围。斑篱藤架,石格花屏。危磴飞棚,小桥曲岸。云峰假山,烟霞缥缈。翠鸟红鹦,锦鳞游荡。真个是观之有余,欢之不足。

    十个月前的某天,绿杨烟笼晓寒轻,红杏枝稍春意闹。群芳竞开日喧妍,百般风情满刁院。

    花妹褪去臃肿棉衣,穿上薄简春衫,忙着给正在亭台水榭,花苑芳丛中踏青行乐,赏景斗草,追逐戏嬉的女眷们一趟又一趟来回送点心、水果。

    有分教:

    大浮梅,安邑枣,涂山梨,海南荔,水果盈盘。

    慧山稣,小笼包,鲜馄饨,油煎饺。点心满钵。

    花妹送完许多趟点心水果后,正回灶房,途中未料遭遇一场雨。

    你瞧那场雨:

    倏忽来去难预料,东边日出西边雨。

    阴晴晓暗似游戏,狼狈浇成落汤鸡。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蹊跷雨,花妹躲避不及,自上至下,淋个透湿。

    “喂,妹妹,停一下。”一把伞“啪”撑开在头上,遮挡住了雨水,花妹抬首一看,竟然是钱庄刁德三老板,慌忙垂手逢迎,耸肩拘谨而立。

    “啊呀,妹妹,你看全身都被雨水淋湿透了,来来来,跟我来。”刁老板笑容可掬道。

    花妹听后惶惧又腼腆,连忙答应:“嗯嗯,好的,好的,刁老板。”

    刁得三随即把花妹带至园中“怡霞楼”。随手关上楼门。反手插上铜门栓。

    花妹此时已如棋盘上的小卒——只能进,不能退。

    正是:肉在几上,鱼游釜中。

    刁德三绽开殷殷笑脸道:“妹妹,请坐,请坐,请坐。”花妹两手拘束交叉,踟躇四下顾望,但见:楼内家具陈设考究齐全,书桌,顶箱柜,官帽椅,博古架、美人榻、梳妆台,香薰炉、古色盆架,临窗还有架古琴。

    见如此排场,花妹颇觉跼蹐不安,心里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坐那里。

    刁德三递上一条崭新的毛巾温柔地道:“不要紧张,放松、放松。妹妹,擦一擦吧。”

    花妹慌忙双手去接。

    此时的花妹湿衣紧贴,轮廓清晰,凹凸有致。恰如雨洗海棠,煞是娇嫩可爱。早年瘦骨嶙峋的穷丫头竟然长成恁般美娇娘。把个刁得三看得神怡目酣,心旌摇荡,

    “妹妹,把衣服脱了吧,用干毛巾擦擦。”刁德三继续微笑着用手,指着红木顶箱柜说:“没事的,箱子里面有的是女眷衣服,尽管选着穿。”

    刁德三点燃一支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妹妹啊,你看,在我家养的白白美美的多好呀!”

    花妹手拿着刁德三老板递过来的毛巾,见刁老板没有回避的意思,难为情的涨红着脸,直愣愣的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来花妹自跨进刁府门,久溺烧爨杂务,忙不胜忙,錮闭已久。加上刁府等级森严,规矩刻板,礼仪繁琐,经年都难以见陌生男人,更别说单独与男人同处一室。

    “妹妹,怎么啦?哦,明白了,哈哈哈。”刁得三用手指关节轻敲着桌子,浪笑道:“啊呀,现在什么时候,都革命了,听说东洋人父女同浴,亲昵无间。我一直把你当作女儿的。”说着把香烟丢进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踱到花妹旁边,眼,色眯眯盯着;嘴,亵意笑侃着,边说边动手把花妹的湿衣从外至内全部脱了下来。

    花妹见平时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刁得三老板对地位霄壤之别的卑微小丫环如此地笑容漾溢温情关爱;竟然还帮着脱衣。直恁地象揣着只兔子在胸口乱跳,受宠若惊,遑论拒绝。

    花妹呆呆地赤身裸体站立着,整个人像提线木偶,任凭刁得三摆东布西。

    刁德三把花妹通体上下水嫩嫩肌肤一寸一寸地用软毛巾擦干,然后抬头看着花妹傻傻懵懵的大眼睛亵笑道:“好了,你自己去顶箱柜里挑身衣服穿上吧。”

    花妹听其然,打开柜子,左看右看,犹犹豫豫,见满柜都是高档女式丝绸锦罗竟不知选哪一件好?

    刁德三见状,高弹轻眉歪着脑袋笑道:“哈哈哈,妹妹,我看你应该穿白色的不错。”

    花妹遵依其言,拿上一套白色的真丝衣服,对着梳妆台镜子照了一下,正欲把它穿上。

    “哎,妹妹过来,先别急着穿。呵呵。”刁德三皴骨瘦颊短鼻,全部挤拧成一团温存笑脸。

    花妹乖巧地走过来。刁德三一把将花妹抱持在大腿上,软语绵绵道:“妹妹,我好喜欢你哟,今天认你做我的干女儿,以后我就称呼你‘女儿妹妹’,你可以唤我‘爸爸哥哥。’我会对你格外照顾的。这样称呼呢,我显得不老,你显得可爱。哈哈哈!”刁地三笑得双肩淫然耸动起来。

    花妹听着刁老板柔情蜜意的调情说笑,感到一股久未有过的父爱暖意流遍全身,不由得将脸靠在刁德三老板肩上,刁德三乘机将花妹两腿款款分开……

    有分教:德三蜜语甜言诱妹妹,

    花妹天真戆傻信为爱。

    风欺乳燕云雨雾叆叇,

    雨浇蓓蕾少女花苞开。

    云收雨歇,花妹耳红脸赤、鬓发散乱。刁德三双臂松开,心满意足地笑着道:“哈哈哈,太好了!女儿妹妹,今天的衣服就送给你了,另外再拿一套,两件替换着穿。”

    花妹起身欲穿衣,刁德三双手捧扶住花妹的腰肢,深情地凝望着花妹道:“为了记念今日的美妙瞬间,我要送给你一枚神秘礼物,你有了这个标记在身,在金匮县地段,没人胆敢欺负你。”

    刁得三拿出一盘外国糖果点心道,“女儿妹妹,请你侧身坐到美人榻上,这盘点心放在你手上,点心吃完呢,神秘礼物就好了。”花妹裸身移步到美人榻上侧身坐定。

    刁得三又道:“女儿妹妹,请闭上眼。”花妹依言闭上眼睛,双眸只剩下两条好看的睫毛向上翻翘。

    刁德三随后把柔柔软软的丝巾蒙住花妹的眼睛。

    花妹听见刁德三悉悉索索鼓捣着什么,接着感到腰肢后部皮肤凉凉麻麻。

    “啊哟”花妹感到一阵阵刺痛。

    “这个可以让你受用一生,已经涂了进口麻药,不会很疼,忍一忍,很快就好。”刁德三道。

    约莫半个时辰,刁德三取下蒙眼丝巾道:“好了,恭喜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且是我刁某人的女人。哈哈哈!”

    花妹心中打鼓,啥玩意儿?对着梳妆台镜子侧着身子照看。只见后腰部多出了一朵青色小水仙花。花妹下意识地想用手擦拭,可怎么也擦不掉。

    “这是纹身。是擦不掉的。从今以后这个纹身钤记就是你的护身符,只要有人见到你这个纹身,没人敢碰你。哈哈哈!”刁德三傲然笑道。

    花妹从美人榻上起身,缓缓穿上飘飘然白色锦罗绸衣,对着梳妆台照镜子转圈,刁得三看到此时的花妹与刚才裸体的花妹又不一样。

    但见:

    轻云罗袖乍摇风,香香少女动不已。

    红蕖嫩柳初拂水,袅袅娉婷笼烟里。

    刁得三小眼睛瞪得铜铃大,不禁涎水肆流,猛地又抱起花妹按到在榻上,这次完全抛却了前面些许矜持做作,彻底兽性大发。

    正是:

    蝶狂蹂躏鲜花蕾,捷风劲摧嫩娇柳。

    虎豹襄王泄甘霖,莺燕巫女承雨露。

    言归正传。

    房东蒋李氏,坐到花妹床边,看着婴儿道:“这个小孩长相接地气,你准备给起个啥名字?”

    花妹笑道:“接地气?啊呀,蒋阿姨,你就干脆说生了个丑八怪吧。呵呵,这孩子,我琢磨着,想叫他陈阿尖。一则希望他成为阿秋一样正直善良的人,故随阿秋的姓。二则,看他生得尖头尖脑,取他自己的摸样。”

    “好好好,你还自称不识字,没有文化呢?你这样一解释,还挺有道理,蛮有意义的。”蒋李氏伸出大拇指夸道。

    蒋李氏两手掌叠交在一起,支撑在大腿上说道:“不管怎样,孩子是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刚刚生下来,后面抚养教育等一大堆等着要操心呢。”

    “哎,就是孩子长大成人后,也有自己的主见,出息的男人大都四海为家,闯荡世界,可是作为母亲还是希望他留在身边。特别是自己的男人不在了,有时感觉真寂寞孤单。”

    蒋李氏叹息道。

    “蒋阿姨,你先生?”细妹问道。

    “说起我先生,今天就给你唠唠嗑吧。”蒋李氏脸上绽现出甜甜的笑容。

    有分教:

    绅士两救妙龄女,诚意感动心相依。

    又曰:

    世上好事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蒋李氏娓娓道来:“我父母亲生了两个孩子,我上面有个哥哥。十五岁那年,我骑着刚学会的脚踏车,在家周围的弄堂、马路上兴高彩烈的踩着玩,有一次正从拱形石板桥上冲坡下来,不料拐弯时急了一点,人与车都‘咕隆咚’掉进了河浜里。

    我不会游泳,虽然河水不算太深,但我的个子不高,脚踩不到底,更难的是,那条河的驳岸是石头砌的,都是九十度直角,根本无法爬上岸。当我载沉载浮的危急关头,有位男人奋不顾身地从岸上一跃而下,把我从水里拖到附近的码头上。看我除呛了几口水外,身体没啥问题,男人连名字也没留下,穿着一身湿衣服就走了。”

    这正是:

    神有格思难预度,阿巧爷碰阿巧娘,

    巧碰巧又偏相遇,冥冥之中巧宿缘。

    “十六岁那年,盛夏酷暑,知了绝声。几个好动的街坊小玩伴,约打羽毛球玩儿。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也可能与爸爸妈妈平时特别喜欢我,凡事都包了,娇生惯养,身体弱不经风的缘故。打了没有几局,体力不支,浑身汗湿,竟然晕倒过去了。

    小伙伴们都吓坏了,大呼小叫,不知所措。

    听见呼叫声,人们纷纷围了上来,有的说;‘羊癫疯。’有的道;‘晕眩病’七嘴八舌嚷成一片。

    这时,恰好有位路过的男人,分开人群,抱起我快步走到树荫下,在我的头部、身上各处穴位掐、顶、摩、敲。没过一会儿,我就醒了。

    男人又用自己的马车送我回家。这是个有身价的男人。

    男人还不肯透露姓甚名啥。稍晚,他又叫自己的员工把一些治疗中暑的丸药送到我家。竟然不肯收取一文钱。

    这个神秘男人的名字最后还是从其员工的嘴里淘出来的,原来他是扬州最大的药房‘天撷堂’的老板蒋明儒先生。

    这‘天撷堂’在扬州东南西北都有分店,蒋先生算得上是个成功的实业家。

    二次遇险,二次被救。

    施救者竟然是同一人。

    这是天命,蒋明儒先生是可遇不可求的绅士、贵人,我要嫁给他!

    我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个救命恩人。当时的我,有点疯狂,有点任性,全然不顾世俗眼光,‘心乎爱矣,遐不谓矣’?每天一封求爱信,连续写了一个月。而且不要邮差送,自己直接送到‘天撷堂’,这段忘年恋轰动了扬州。记得当时的扬州报纸是这样写的《二次被救美少女誓嫁恩人三十封求爱信专送诉衷情》

    蒋先生当时已经有了大小二房媳妇。我甘心情愿做三房。蒋先生与我的婚礼在扬州最豪华的酒店‘长江大酒店’举办。

    我得偿如愿,真幸福啊!”蒋李氏说到这里激动万分,双眼放光。

    花妹被蒋阿姨的传奇恋爱史深深吸引,不禁细细打量蒋李氏阿姨:鹅蛋脸,桂圆眼,入鬓眉,樱桃嘴,小翘鼻,肌肤凝脂白嫩,走动扶风摆柳,徐娘熟女风韵犹存,实乃小家碧玉一枚。心想:“若我是男人也会爱上这个美丽又知性的女人。”

    “欸,真应了那句老话:快心事过必为殃,爽口物多终作疾。”蒋李氏忽转成郁闷苦脸道:“也许报恩心切,我爱蒋明儒先生爱的太痴狂、太粘人,加上年龄的差距,老夫贪少艾,丈夫蒋先生十分宠幸我,嫁给他后,蒋先生绝大部分夜晚都睡在我卧室,两人快乐于飞共度良宵。

    婚后很快就得胎,生下白白胖胖一个儿子,自此丈夫宠上加宠、逾加喜欢我,离不得我。”

    蒋李氏扼腕道:“可惜好景不长,我的恩人、贵人、爱人蒋明儒先生实在太爱我。在一个平凡稀松的某天某夕,我与爱人蒋明儒先生在卧室里,俩人正兴致高涨默契互动,共赴曼妙襄王巫山之约。未料丈夫蒋先生突患‘肚上风’,口吐白沫,当时我完全吓懵了,手足无措,爱人伏在我的肚皮上撒手归西永远睡着了。唉,是我害了心爱的丈夫吗?老天哪,难道爱还有错吗?”

    说到这里蒋李氏仰天叹惋,跌足神伤,泪流满面。

    花妹不禁与蒋李氏欷歔对泣。

    蒋李氏拭着泪道:“我的爱人是个大善人啊,我想他的发愿已足,必得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