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10章 驻营蔡州

    七星寨匪众自不是善类,从来劫掠他人钱财惯了,何曾受的了被别人惦记钱财的气?

    尤其甲乙两队,自上月大胜后,一个个信心爆棚,自以为世间再无敌手。

    因而每有蔡州士卒来找事,他们一面埋怨蔡叔窝囊,一面摩拳擦掌,预备让这些蔡州兵痞子吃不了兜着走。

    “不得生事!”李季方及时喝止,一盆凉水将他们浇灭,“你们不是敌手,若还知道爱惜项上那颗脑袋,就专心赶路,莫要轻举妄动。”

    匪众难免不满。

    但慑于队内赏罚严明,和李季方的治军手段,也不敢造次。

    岑炳自然也是不想节外生枝,但他很好奇李季方的依据所在。

    岑炳所熟知的乃是现代军事理论,对这个时代的战事,没有亲历,终是一知半解。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不过是一个山匪,外加做底层军卒时的些许经验……

    面对岑炳的请教,李季方知无不答、言尽其详:

    “这些蔡州军卒看似个个涣散,实则脚步相随,随时可结伴成行,投入战斗。他们眼露凶光,显是贪婪之极,却仍不急于下手,懂得寻觅时机,规避损耗,更可见经验老道。属下再观其神色,刀枪在前,却始终无半分惧色,胆气亦非寻常人可及。小人再观,他们衣衫不整,旗帜倒曳,却刀盾不离手,壶中箭矢齐整……

    “依属下愚见,其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断不可小觑。”

    ……

    终于抵达蔡州城郊,却只有佽飞一人来迎,一个蔡州当地官吏也无。

    佽飞神色尴尬。

    原来他手捧秦宗权书信,却连蔡州牙府也进不去,更别提面见秦公,里面随便出来个小黄门便将他打发了。

    后又在牙府外苦等两日,才有个穿官服的出来交接。赏钱是别想了,连部众的粮料、器械、军服、旗号也是全不见踪影,只随便在城南郊圈了片荒地,以为驻营地。

    岑炳好言宽慰,秦公许是庶务缠身,一时抽不出身来。

    佽飞唯连连叹气,把岑炳一行带至营地后,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蔡州的冷遇,倒不如何在岑炳意料外。

    秦宗权如今何等得势,手握雄兵数十万,麾下悍将无数,听说又起了登大宝建国号之心,又如何会将他们这等匪寇放在眼里?

    先前,命手下笔吏致书一封,无非是提醒这些境内匪寇,他已经盯上他们了,若是个识相的,赶紧下山来投,勿谓言之不预。

    换句话说,能赶在蔡州大军征剿前接受招安,保住脑袋不搬家,已是他们这些匪寇天大的造化,怎敢再有其他奢望。

    唯一让岑炳不爽的,先前佽飞期望过高,许下种种诺言,岑炳为消除部分匪众的怨言,也许下了赏钱。可如今到了蔡州却不得一分,只有自掏公库,每人暂先赏千钱。

    好在下山时带足了钱财,一时还不成问题。

    逄公举和冯子德的人马自不在赏钱之列,由他们自行去解决。

    听说冯子德临行前曾对部众夸下海口,此去蔡州,睡的是棉被厚褥,搂着的是美艳娇娃,金银珠宝也是大把大把抓……也不知道他当如何做,方能让部众在巨大落差前平心。

    所谓营地,则纯是一片傍山荒野。

    又花费了十数日,四处砍树搭营,才勉强搭建起四面营垒和几间四面透风的营房。条件艰苦,岑炳也失去了独居一室的特权,只能和岑宝等几名参随挤做一齐。苦中作乐,天气渐冷,如此睡觉时能稍热和些。

    倒是请来的几个工匠手艺不错,干活也麻利,许是蔡州战事频繁、经年做木的缘故,岑炳将他们留在了营内长期做工,按月结算工钱。

    营地既成,接下来照常操练。

    操练自是岑炳本部五队人马,逄公举和冯子德两部不在管辖内。

    自操练之日起,逄公举便带着部众列岑炳的五队人马后,依葫芦画瓢一同操练。

    至于冯子德,岑炳猜度,他是有心而无力。

    这几日冯子德没少来倒苦水。他本无约束部众之能,上月七星寨内斗之后,又收留了大量其他山寨溃匪,如今他的营地内就是一窝热锅蚂蚁,各种声音吵闹不停,冯子德这个首领的声音已微乎其微。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岑炳也不能全然不理。

    岑炳建议冯子德打开营门,任其匪众去留。这便是堵不如疏的道理,否则,川壅而溃,必遗大患。

    冯子德听从建议,日夜不闭寨门,任匪众去留,佯做不知。

    不出五日,原二百匪众十去其三四。

    然营地却清净了不少,尤其是反对声大减。冯子德才渐渐恢复首领威严,得以统率他的部众一道参与操练。

    再经此事,冯子德暗自反省,他所谓的那点聪明,和岑炳相较,去之甚远……

    其实岑炳本部也有异样。

    甲乙两队无事。

    丙队亦无事,一方面要归功周千统属之能,另一方面乃是丙队多为原大寨悍匪,个个不是善类,既已服膺岑炳以一寨敌三寨的本事,眼下些许小事不足以其改变心志。

    此外,丁戊两队皆有部卒不满眼下清苦生活,结伴而逃。

    丁队队正刘承嗣,岑炳给他两份薄面,只罚俸钱一月以示责备,戊队队正许号雷乃六寨旧人,岑炳无需客气,直接撤了他队正之职,另从甲队调什长张开肋接任。

    李季方和周雄亦受牵连,各罚俸钱一月。

    一轮大棒砸下来,营内风气总算肃正了些。

    岑炳不敢大意,又借操练之机,与众人一同训话。

    无需多讲,讲了他的匪众也未必听得懂。

    岑炳只折箭与众人盟誓,半年之内,必教在场所有人人人住进高檐屋,人人娶得美娇娘,若有一人遗漏,只管来找岑某讨债。若诸位肯下功夫苦练,升官发财,亦不是难事。

    岑炳又以上月寨内之战为由,勉励匪众勤习刀枪。咱走的是刀尖添血的路子,要讨活路、讨富贵,都得从刀枪上来,且如今从了军,要打要杀的不是平头百姓,若不把招子练熟些,别说讨要富贵了,自己的脑袋就要被别人拿去换了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