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20章 愿与诸位共谋大计

    岑炳略一顿。

    继而吐出两个人名:“山隼,朱武。”

    “山隼?朱武……”吴自勉一口应道,“这有何难?我今日内便领那二人来见,必不敢误,岑兄静候消息。”

    言罢不再丝毫耽搁,举步便走。

    吴自勉不会天真地认为岑炳与他交好,故要随他一道去随州。

    他也很清楚满山好汉,数他势力最微薄。

    定是岑炳慧眼察出他的过人处,认定他是个可用之人。那么眼下就当拿出他的可用处来了,其余等废话,多说无益。

    至于为何挑中山隼朱武二人,不是他吴自勉应该费心的。

    ……

    俺乡里有人养了两条狗,一条生得高大威猛,遇着人总要叫唤几声,若见那人好欺负,还要追上来呲牙咧嘴,耀武扬威一番。另一条生得矮小又瘦弱,只敢夹着尾巴讨活路,遇着人就摇尾乞怜,任人打骂也从不敢轻吠一下。

    就这么两条狗,后来,小兄弟猜猜怎么着?

    那条高大的狗早被人打死了,炖了肉来吃,俺也跟着尝了两口,滋味不错;而那条只会摇尾巴的狗,至今还活着……

    这是吴自勉曾讲给岑炳的一个故事。

    而后还有他得出的道理:狗便是狗,既然生来做了条狗,就要学会把尾巴夹起来。

    那么人呢?

    吴自勉没有再道。

    岑炳也不予评价。

    岑炳信奉一句话,日久见人心,没有长时间的观察,不可对他人轻易下结论。

    小半年下来,他才确信吴自勉确是个聪明人,并非冯子德那种只看得见眼前利害的小聪明,而是个深谙求生处世之道的人,是个活通透了的人。

    处处示人以下,处处示人以不争,嬉笑怒骂,不露心迹。岑炳自问做不到。

    且往常他好容易从自己里讨去的馕饼,全拿去分给部下讨不到吃食之人,有这艰辛世道上难得的情义。

    这种人日后必有用武地。

    山隼、朱武,是十三路好汉中除自己外最具势力的,若无其一臂之力,岑炳无把握拿下随州城。前路漫漫,不知风险几何,手里的资本越雄厚,前程才越平坦。

    况且山路难行,此行翻越桐柏山,多是没有人走的荒山野径,岑炳领二十青壮小辈尚行进艰难,何况大军行进?非得山隼和他的山匪部众助力不可。

    最后下官道的那道关隘,同样不宜强攻,得从临近的那条水路上做文章,这就得借助朱武和他的船帮纤夫了。

    岑炳早在脑海里演试数遍,得此三人同行,方有把握。

    可凡事皆有两面。

    岑炳也不得不思考另一问题,吴自勉力微,当不会有非凡之想,可山隼朱武二人俱不是善类,势力雄厚,又怎会甘心听命于自己?

    若那二人起了异心,又当如何?

    时间紧迫,容不得瞻前顾后。

    两相权衡,只有如此决断了。

    是夜。

    当吴自勉领着山隼、朱武入营时,岑炳已将地图铺展好,直接指与三人道:“愿与诸位共谋大计。”

    “此乃何物?”朱武尚有些发懵。

    吴自勉找到他,只道有脱困之法,并未详细言明,亦未提及地图。

    山隼两眼一瞟,陡然放光:“这……乃此地山川图纸?”

    “图纸?”朱武忙凑近细看,不看则已,一看一喜,再看大喜不已,果是武阳关及桐柏山地图,“有此宝物,当……”

    他一时激动,来不及细想地图用法,忙向岑宝请教:“此图当作何用?”

    “此图乃小弟亲手所绘,所过处皆用脚一一丈量过。”岑炳手指地图详细解释道,“由此处进山,绕武阳关身后,一路所向皆无阻拦,不出两日出山,再经此关隘下山,山下有官道,直达随州。彼时,我等神不知鬼不觉突然杀至城下,再夺下此城,想来也算甚难事。”

    朱武听得心驰神往,一时恍惚,许久方喊道:“妙!妙甚!”

    又忙双手捂嘴:“瞧俺这大嘴巴!小声,需小点声……”

    已喜得手足无措。

    山隼亦难免惊喜之色,可旋即平复下来,两眼一缩,问:“还有何人知晓?”

    岑炳拿手团团一指:“只此在座四人而已。”

    “如此好事,你独享便是,为何拿来分与我等?”山隼追问。

    岑炳答:“某方才已道明,愿与诸位共谋前程。只不知,诸位意下可否?”

    “可!可!”朱武拊掌大笑,“原道岑兄年幼,不想心胸气量都是这般的大,俺朱八交定你这朋友了。共渡患难,共享富贵,方才是自家兄弟。”

    山隼虽不认同岑炳说辞,可也不再言语,等同默认。

    一直未发声的吴自勉此时道:“有我等四人齐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今日之事便定下了。”

    “吴老儿说的是。”朱武赞道。

    “想来不必老儿多舌,此事万不可教他人知晓,否则……”

    “吴老儿说的是,绝不可外泄。”朱武再赞,又推了下山隼,“天上掉金块了,你这秃汉还不赶紧接着?”

    山隼瞥了他一眼:“这是自然,谁敢往外道半句?找死!”

    此事已了。

    还另有一事……岑炳收起地图,暗瞟了眼山隼朱武二人,心下快速决断……随即交地图与朱武手中:“还要劳烦朱统领保管好此图。”

    “这如何使得?使不得!”朱武连连退却,疑惑陡生,“这图乃是岑兄辛苦所绘,朱八是个糙汉,不省得这图有多宝贵,可也是岑兄之物,岂有交付我手的道理?万万使不得。”

    岑炳却道:“此行偷渡武阳关,危险重重,祸福实难预断,若无一众望所归之人号令全军,教上下齐心,一块使力,恐难以成行。吾四人中,唯朱统领威望既高,又素来为人信服,能担此重任,此图自也当交由朱兄代管。”

    “岑兄弟过誉了,俺朱八就是个没死透的水贼,当年还连累了不少兄弟,想起来心里就不痛快……”朱武只管摆手,“哎伤心事不提也罢。叫俺干点糙活累活还行,这一人号令的事,俺可做不了。”

    岑炳观山隼野心不小,朱武相对直爽些,所以才决定把地图交与朱武,想来朱武定会拒绝,方有后招。

    可没料到朱武拒绝的理由竟也这般“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