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35章 只怕那洪奎不上当

    “二哥这是说的甚话!”

    岑炳唯勉励道,“这世上各行各道,行行出好汉,州府县衙,功、仓、户、兵、法、士六曹,曹曹有能人,又非全是知兵之人。往时你我居七星寨,只有刀枪夺食一条路子,确是要知兵,可如今进了随州城,百般生计何不营生?况弟兄伙尽是行伍莽汉,不缺人拿刀枪,缺的倒正是二哥这般聪明人。”

    冯子德恍然大悟,真好似被点醒了般,两眼里焕发光彩:“俺咋早没想通此节!三哥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又不是非得知兵,能上得沙场,能攻城拔寨,方有用武地。”

    说到底,他也并非全无志气之人,否则也做不了五寨寨主。

    只是一时受挫,心里茫然罢了。

    岑炳更进一步劝勉道:“我素来与人说,于七星寨七位好汉中,当推二哥最有头脑,才智过人,必有大展宏图时。”

    “哈哈!三哥过誉了。比之旁人,俺或许有那么几分聪明,可要拿来和三哥比量,俺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冯子德已然被唤起了进取心。

    此时岑炳再与他议事,可说是水到渠成。

    岑炳此来,是希望冯子德能赴武阳关一趟,充作说客。

    拿下厉乡驿,下一步当要谋划武阳关。否则腋肘有患,岑炳始终睡不了安稳觉。

    但又不宜强攻。

    一来武阳关乃天险雄关,虽自背后攻打,自比从关前强攻要轻松不少,可凭着眼下这点人手,尤其攻城器械匮乏,损兵折将,空耗粮草,实无多少把握。

    二来武阳关下尚有忠武军及各路好汉。

    鹿晏弘等人发现岑炳山隼朱武等部消失后,必四下找寻,也必会寻觅踪迹,得知岑炳等人是进了桐柏山。

    再往后,他们能猜知多少,岑炳就无法推知了。

    但他们肯定仍停驻在武阳关外。

    或一时乱了方寸,开始强攻关城。

    不管怎说,武阳关守军仍有他的价值,便是替随州挡住关外兵锋。

    可站在洪奎及武阳关守军的角度来说,他们前有大军冲关,后又被偷了随州城,必是惶惶不安,哪还有几分心思坚守关城?

    因而,当下岑炳便是要勾通洪奎,劝他安心守好武阳关。

    为表诚意,岑炳奉上金银若干、钱财五万,另携洪奎一爱妾与一幼子上武阳关,交还于洪奎,让他在关上也享得片刻天伦乐,顺便再勾起他对城中诸多亲眷的挂念和忧虑。为一家老小计,不要莽撞行事。

    前日岑炳决意离开随州城时,自然也得把洪府一家老小带上。

    洪老太爷组织的那些家丁抵御,先前只是不愿理会,若真要攻取,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

    岑炳原计划让老太爷亲书一封与洪奎,当更具效力,无奈这老头又老又倔,拼死不允,只得作罢,转“请”了洪奎一叔伯写信。

    单凭这些,怕还是诚意不够。

    连洪老太爷都知晓的道理,“武阳关破之日,便是我洪府上下齐赴黄泉之时,只恨我那愚儿畏手畏脚,未尽起关上健卒来攻……”,洪奎会不知晓?

    岑炳还得有一套说辞。言他们偷取随州城,实出于关前忠武军逼迫,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谁人敢钻进桐柏茫茫深山中,万幸天不亡我,才死里逃生来到了随州。只待关外忠武贼军一去,他们没了后顾之忧,感激涕零之余,自当奉还随州城,另觅去处。

    这套说辞可信度不高,但好歹也算个理由,可以给洪奎留点盼头,让他继续麻痹自己。

    武阳关下、随州城内连日发生巨变,那洪奎却一直裹足武阳关内不敢出,可见他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为加强这套说辞的说服力,得派一玲珑善变、察言观色之人出使。

    岑炳部下尽是莽汉,除了冯二哥。

    岑炳把这来龙去脉道清,冯子德只有应下差使,可仍面有难色:“只怕那洪奎不会轻易上当……”

    岑炳心知他真正忧虑之处,便把话挑明了说:“二哥但管宽心,洪老太爷及满府家眷尽在我手中,那洪奎不敢妄动。二哥此行看似凶险,实则无需顾虑。”

    被一语说中,冯子德多少有些难堪,脸色微红:“三哥说的是,原是俺多虑了,教三哥看了笑话……”

    “你我自家兄弟,无需甚客气。”岑炳勉励道,“此行进山关系随州安危,是非成败,可全就仰仗二哥了。”

    冯子德方提振精神,慨然应道:“俺明日便去,三哥静候佳音。”

    ……

    住进刺史衙府,山隼方算得称心如意。

    他连日里大张宴席,席上享乐之物,无非酒、肉、女人三样。

    甚劳什子丝竹歌舞,他欣赏不来,也瞧不上,那些酸儒士哪懂得好汉的享乐!既得了女子,还要甚扭扭捏捏,就要一丝不挂,再配上大碗的酒,大口大口的肉,才是人间极乐境。

    既是人生得意,又大摆宴席,自然要人越多越热闹越好。

    除所部将校、义兄义弟义子们外,山隼另在城内搜罗,把那些原随州官吏缙绅富商们能找到的全翻了出来,“邀请”他们赴宴。

    这些人不敢不来。

    非但来了,还要畅怀大笑,还要和山隼等匪众一般大碗喝酒,大口吞肉,偶尔再投身少了衣物的妇人堆里嬉闹一番。

    初时有一官吏着实笑不出来,有些扫兴,被当场砍了,惨叫声至今回荡在身边。

    又有一文绅咽不下满口肉,欲用力时,反呕吐了出来,被人划开了嘴角,重新塞了回去。

    有了这几个不愉快的例子在前,因而所有人都笑得很大声,有人笑得捧腹,有人笑得流了眼泪……

    官吏富商们还得学会列队向山隼敬酒,搜肠刮肚地吹捧山隼大王勇猛无敌、冠绝天下、当世无二……

    山隼越发得意。

    酒酣意浓,向着席下某官吏推心置腹:尔妻子若也是识好歹,乖乖来侍奉本大王,也不至于被一刀剁成两半……只那对肥xiong,实在可惜。

    那官吏唯诺诺而已。

    满堂欢笑中,只有一人独居一席,脸上无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