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47章 血战枣阳(四)

    “何人?”场下众将卒满头疑惑,皆不知此人乃谁。

    听其事迹,似曾耳闻。但也仅此而已。

    逄公举只有报出姓名:“王阿四。”

    王阿四是谁?

    众将卒疑惑更甚。

    只有极少数知其人者欢呼雀跃,抬起王阿四往台上奔去。这王阿四不过甲队下三什一伍头,自然不闻名于众将卒。

    先前逄公举核计战功,累加起来,竟让一伍头得了第三,亲自来报与岑炳,并提议下调名次。毕竟他身后还有刘威、赵敢当、周千、逄鹏飞等一众将校姓名,怎可让一伍头排在前面?

    岑炳却暗自欣喜。

    伍头王阿四论功第三,盖过诸多将校,有此范例在,当可告诉全军将卒,无论你当下地位身份如何,只要作战英勇,多立战功,便皆可得赏,皆可一战扬名,皆可升官发财。

    其余军卒见状,又怎会不奋勇当先,争当下一个王阿四;诸将校也当知耻后勇,暗下决心,不可再教部属盖过了自己。

    所谓叙功会,为的不就是激励士气?

    ……

    仅岑炳自己所见所闻,叙功会确起了激励士气之用。

    他夜间巡视城门营房,就见得不少军卒正磨砺刀枪,也有胆大的上前询问:何时再战?

    岑宝则在岑炳耳朵旁叨叨了半日,他也要上战线,也要立功。周雄也跑来与岑炳抱怨,话里话外都怪岑炳,给他派殿军压阵的差使,结果没捞到战功,还得被底下的崽子们取笑。

    除此外,便是坏消息了。

    吴自勉派去襄州的眼线新近来报,从几个醉酒的蔡州军卒口中探知,上头将要用兵随州,领军之人乃是赵德諲的大郎赵匡凝与悍将王建武,人马少则三千,多则五六千。

    朱武也报,枣阳水面的船只陡然多了起来。岑炳叫朱武再连夜返程枣阳,继续修补城防,多备礌石,同时清扫县城周遭,粮秣抢收入城,百姓全部逐至山中。

    大战终避无可避。

    岑炳立即忙碌起来。

    先派狗子连夜快马报与蔡州,寄希望秦皇帝能给点力,赶在襄州大兵出动前叫停。

    次要稳住洪奎。

    前日武阳关已派人来随州求援,说是关下忠武贼军突然发了疯,连日猛攻关城。援助与否,如何援助,岑炳本在犹豫中。

    不想又有襄州大军来袭。

    度敌我势力,连襄州一路兵马都难以相抗,何况两路夹击?无论如何,武阳关不能丢,不可教鹿晏弘等人进到随州来。但也不可教武阳关全胜,否则洪奎趁虚而入,随州城照样不保。照此看来,忠武军突然攻关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帮自己看住了洪奎,可全军应付襄州来敌。只是其中分寸得拿捏妥当。

    岑炳一时难下决断,先后与吴自勉、冯子德、李季方等人反复推演,也俱是眉头紧锁。

    武阳关雄关天险,应不至于被正面攻破,可也要考虑到忠武军百战沙场,而关城上的随州土团军久疏战阵,且洪奎心思浮动,未必便会全力守关。

    还是得施以援手,尽力稳住洪奎。

    岑炳把武库全搬了出来,先让各部挑选可用之器,余下的全运往关上。又从金库内搬运出大量金银钱帛,合约十万贯,一并运往关上。粮料、人力则不做考虑,自用尚且不足。

    再托冯子德押运上山,并留驻武阳关上,定要说服洪奎安心守关。

    余下的,就都交付天意吧,岑炳已无暇他顾。

    最后全军出师枣阳。

    此乃应有之意,所谓御敌于国门外,枣阳乃随州门户,岂可轻易有失。且也是士气所在,别人都打上家门来了,还窝在家里不敢出,与等死何异。

    此番属境内作战,粮草倒无需太过忧虑。此去经唐城、枣阳两县,虽因随州易主也有了些变故,又引来不少山匪流寇劫掠,但战事局限在武阳关与随州城之间,且时日较短,随州整体民生秩序仍在,百姓亦多务田地为生,未受波及,又正值粟麦夏收将过,各地照例收赋,新征粟麦亦尚未上交州府仓房,沿途征调即可,倒省去了转运之费。

    无需大量粮草转运,民力畜力的需求自也随之大幅降低。否则一时之间万难周全。只从城内外强征得五百民夫,充作杂役火夫之用。畜力一时不及,便调用厉乡驿内战马百匹,用来拖拉驮运,由崔远领马夫照料。

    随州至唐城全程水路,另需船只。所幸朱武曾有意建造战船,虽民力短缺无果,但征用的官船民船仍在,可随时装载。

    随州粮仓武库空空,胜在金库殷实。此战若败,身家全无,岑炳自也不必吝啬,凡出征将卒,每人发钱五千,即刻发放到手。

    只余下调拨军队了。

    自剪除山隼后,便一直有人去各县各地征召兵丁。岑炳严令不得派额,不得强征。

    可半月下来征丁不满百。

    内中原由,岑炳也与人打听过。随州多年未有战事,无尚武之风,各地百姓惯耕种而不习行伍,加之先前大派徭役,州府县衙时常下乡抓丁,闹得民丁不时躲避深山不说,也闻征召之名而色恐。

    岑炳并不为此而忧。临时征来的人,未经沙场,未有操练,本就上不得阵,或多或少都于眼下战事无补。

    征来的百人,多原随州溃卒。是民还是兵,对岑炳等行伍之人来说,一望便知,或观掌中茧位,或查身体伤痕,或嗅身上气味。这便让岑炳有些苦恼。因随州士卒的战力,他是见识过的,不过混迹行伍白领俸钱罢了,多半已混得一身油滑气。

    这百人全编入辅兵,主要用来行军时推运物质,落营时伐树扎营,战时用来填充人数、壮声势。经考察一段时日后,择优异者编入各伍。

    只匆匆准备了三日,枣阳敌情欲发吃紧,各部开始分拨开发枣阳。

    岑炳只留了五十人与刘威留守随州城,厉乡驿则只剩十来马夫和几名长驻军卒,已纯是一座空城。

    岑炳嘱托守城之要,再望了眼随州城,与最后一拨将卒踏上了枣阳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