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49章 血战枣阳(六)

    “方先生说得好啊!真衙内肱骨士也!”

    “先生饱读诗书,文武兼备,真乃我辈楷模。”

    一个马屁能拍俩。其余文士连忙跟进,随声附和。

    座下诸将则多心中不屑,一个个狗屁酸儒士,也配来谈军事!

    只他们也都知道,大郎好粉饰,喜夸耀,身边豢养着的这些文士门客,溜须拍马,善钻营,尤擅长猜摸赵匡凝的心思。

    尤其是这个方鸿博,往往他口中所言,就是赵匡凝心中所念。

    既得知赵匡凝心思所在,诸将也纷纷劝言:“战机稍纵即逝,岂可贻误!当速速发军,一举剪灭山贼同党。”

    众人同声,赵匡凝反有难色:“就不等王将军了?”

    文武诸将各逞口才,极力劝道:“健儿们士气正盛,不宜等待!”“不过一伙山匪流寇,挥手间便可除去,何用专等王将军?”“衙内切不可长他人之势,灭自家威风!”……

    “既如此,就依得尔等。”赵匡凝“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终于可独享功劳了。只可惜经方才一遭,好容易酝酿出的诗兴全散了,学不成魏武帝横槊赋诗的豪兴,可算是生平一憾事。

    罢。赵匡凝不再观景,差人去下面召来偏将问道:“何时可靠岸?”

    “禀衙内,距十字滩渡口仅余十里水程,片刻将至。”

    赵匡凝摸了摸颌下坚硬的短须:“传本将令下去,各船队抵达渡口后,一字排开,停在水面等候,先放一船步卒登陆,将渡口十里内清扫干净,若无伏兵,再得本将令,方可弃船。骑卒先行,于三十里内扫荡,步卒次之,四面戒备,辅卒再次之,择地扎营,辎重民夫殿后,加急转运……”

    “诺。”偏将刚去。

    立即有文士送上对赵匡凝的顶礼膜拜:“衙内胜而不骄,料敌于先,便是吴起、韩信再世,也不过如此耳。”

    其余文士岂肯落后,争相吹捧:“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那姓岑的山贼,若是个识相的,便该自缚于城下,向衙内三跪九拜,或能免除一死……”

    赵匡凝安然享之,养着这帮文士,可不就是用来溜须拍马,愉悦心情的?

    只诸将心里有些嘀咕,十字滩渡口早两日便控于我手,四周绝无贼兵,何需这般大题小作……

    弃船登岸。

    赵匡凝又令所有船只停靠渡口两侧,抛铁锚,钉木桩,封锁水路。

    再看陆地上,人来人往搬运粮草器械,或立木扎营,一时忙碌混乱。但是法度不乱,骑卒游弋在外,步卒陈列在前,监视来向,驻地四围以车结阵,暂充作壁垒……便是有贼兵突然来袭,也足可保渡口大部人马无虞。

    只可惜随州那群匪贼不懂兵法,不知半渡击之的道理,白费了他一番心思,少了个展示料敌于先的机会。

    好在随行文士是懂溜须拍马的,遇着机会便立即奉上各式吹捧。

    赵匡凝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有无贼兵袭扰,都可彰显他排兵布阵之能,平日里没少费心操练,受点吹捧又何妨。

    此时有散骑来报:“报!前方二十里遇一山,山上似有贼兵。”

    终有了施展拳脚处,赵匡凝瞬间来了精神:“山势如何?贼兵几何?领兵者谁?”

    “山势低矮,不出二百米高。”散骑暂不知详情,“贼兵数目不详,山上亦无旗号,暂不知贼将名号。”

    赵匡凝闭目思忖片刻:“传本将令,只管刺探消息,不得进山,不可妄动。”

    “诺。”散骑去。

    赵匡凝亦不耽搁,唤人与自己套上甲胄,差来十余亲兵随行,预亲往查看。

    又有文士忙奉上将军身先士卒、胆略过人之类马屁,亦有文士劝阻将军爱惜身体、不可以身犯险之类……此次却未得赵匡凝回应,只一溜尘土打马而去。

    二十里平坦大道,半个多时辰即至。

    途中又遇着两队游骑,报上此山名董岗山、贼兵屯山上不敢下,及其余刺探来消息。

    待亲眼见到董岗山,赵匡凝方确信先前所报,果真只是座二百米高的小山坡,教他止不住纵声大笑:“匪贼果不知兵,如此小山,也可屯驻兵马?岂不教人笑掉大牙?”

    心下戒备一松,赵匡凝不顾亲兵劝阻,定要纵马上前,再仔细打量番。

    这不看则罢,一看令他怒火顿生。

    董岗山朝水的东南面山脚挑出一长竿,上悬一素色长布条,书大字:赵匡凝葬身此山下。

    “匪贼安敢辱我!”若无亲兵死命拦住,赵匡凝当即便要上前砍翻长竿。

    临走时,再狠狠看了眼那布条,赵匡凝誓道:“暂放过他一日,待众将卒于渡口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必斩尽山上之匪贼!”

    是夜。

    方鸿博掐指一算,夜黑无月,必有贼人趁夜来劫营。

    赵匡凝亦不敢大意,只在岸上留下一座空营,教将卒回船上待命,不得发声,不得张灯,静待贼兵入瓮。

    可苦等了大半夜,一个贼兵也没等来。放出去的游骑也来报,董岗至渡口全无敌踪。

    将卒并辅兵征夫们大半夜不睡觉,早就怨声载道,私底下亦不乏人嘲笑白面大郎胆怯多疑……赵匡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痛骂了方鸿博一顿,方令众将卒回营歇息。

    次日。

    将卒们个个哈欠,无不牢骚满腹。

    赵匡凝又寻来方鸿博出气,不料方鸿博却向他道喜。

    “喜从何来?”

    “一喜贼兵无胆,不敢劫营;二喜贼兵无识,不趁立足未稳来袭。贼兵无胆又无识,衙内此行当无忧矣。”

    赵匡凝大喜,不再为昨夜事烦心,令全军埋锅生火,饱餐一顿,再歇息半个时辰,辅兵留营驻守,健儿尽赴董岗山。

    至董岗山下五里,中军响鼓,阵鼓以应,全军止步。

    随后五方军旗出动,于东南西北中各方站定,标识出阵脚位置。

    此后鼓声再起,旌旗林林,马声嘶鸣,全军布阵。

    耗时大半个时辰,一番眼花缭乱地调度后,布阵毕。

    赵匡凝高居将台,见得场下旗帜猎猎兵戈林立,未免得意:“汝等可识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