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统领为除妖而来，鱼妖突然出现，事有蹊跷，你们好好想想，最近可有异常的事情发生，如果有，上告有赏。”言罢，秦言转身离去。

    出了营地，身后有近卫不解发问：“秦统领，我等除妖，为何要问这些无知流民？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鱼妖的下落。”

    秦言白了他一眼：“自去理会。”

    近卫便看向旁人：“你们知道吗？”

    其余近卫也都摇头，表示不解。

    秦言摇了摇头，这些近卫都是秦氏子弟，需要学些东西，便解释道：“妖怪害人，为何专门找有相当实力，颇为棘手的黑水精骑？我黑水精骑，个个都有五阶战力，对那鱼妖来说，可不容易对付，甚至反而有相当大的风险。

    而旧城废墟中都是些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更好下手，妖怪反而视若无睹，岂不诡异？”

    “秦统领，你是说，这些人有意隐瞒了妖怪的行踪？甚至于，妖怪就在他们之中？”有近卫发声。

    “或有可能。”

    “可是，妖族与我魔族势不两立，是血海深仇，这些人怎么会替妖怪打掩护？而且，妖怪天生喜食人肉，增长修为，它又怎么忍住近在咫尺的美味不动口？”

    “我探查过了，关押的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妖怪并不在其中，我将他们集中看管，就是想引这妖怪出来。因为我觉得这些人与妖怪之间有莫名的羁绊，或者关联。否则，它为何只袭击官军，不侵害流民？”

    “原来如此，统领高明。”

    “现在，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河中不是我们的主场，要尽量避免与我们不利的局面。要能引它上岸，那再好不过！”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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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泽化为蠃鱼，潜入河底，他动用天赋，很快便挖出一个洞府，钻进去后，就地调息，恢复前几天的伤势。

    突然，识海之中莫名传来一道声音：“禾罗大人？”

    徐泽一愣，他凝神感知那突然出现的声音。这声音来源于自身识海，只一个通信回路，应该是禾罗之前构建的。

    “禾罗大人，是你吗？螺娘有事通报。”

    徐泽想要否认，转念一想，他现在的确是禾罗的本体，所以回应道：“是我。”

    “真的是你？太好了，禾罗大人，这几年，你怎么突然沉睡了？”

    “我……”徐泽正要找个借口，却又被打断了。

    “大人，三天前，你是不是袭击了一队官兵？”

    “你怎么知道？”

    “大人你难道忘了？我天赋异禀，可共生活虫，以共享感观，能听到很远的声音。大人你四年前突然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出了事。”

    “是发生了一些事，我最近才刚刚苏醒。”徐泽也没有说谎。

    “大人你三天前弄出的动静太大，袭杀了上百官军，所以我问了许多小妖，他们都否认是自己做的。所以，我才想起有可能是大人你出的手。”

    “嗯，是我。”徐泽承认。

    “大人你不是说，我们不与官斗么？他们也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有些事，不得不为，既然看见了，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是魔族内部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而且，我们报答的是黑沼君的恩情，黑沼君既已不在，我们自当避而远之，保全自身，大人你为何以身犯险？”

    徐泽一时语塞，看起来，妖族对魔族也不是有好感，之所以留在这里，纯粹是报黑沼君的恩情。

    “大人，你的修为，是不是下降了许多？”

    “恩。”

    “看来，四年前你那一战后，受了重伤。大人，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城外来了大队官军，城内也多了许多探子，应该是为了找到三天前，袭击他们的妖怪。”

    徐泽心中一个咯噔，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们来了有三千精骑。大人你最好藏起来，这段时间避避风头。云江广阔，只要潜藏一段时间，他们必然无功而返。”

    “好的，螺娘，谢谢你。”

    “大人怎么对我客气？”

    “我有许多的事，已经记不得了。”徐泽找被。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报告大人。”螺娘继续道。

    “你说。”

    “曾经追随于大人你的长蛟、炎甲，它们脱离了宁江司，远遁千里，躲入深山，现在自立门户。”

    “哦。”徐泽对此无感，他现在自身难保，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大人，它们背弃了你，听说，他们在深山中常有恶举，捉人食人，无恶不做。”

    徐泽愣了愣，泽水国覆灭后，似乎很多东西都变了。

    “大人，暂时就这些。”

    “等等，螺娘，你能继续帮我探听，城外的精骑他们的动向吗？”

    “当然，通过共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现在他们在城外扎营，正想办法对付你。”

    “什么办法？”

    “他们抓了城中的流民，想要从这些流民口中索取你的踪迹，这注定是徒劳。”

    徐泽内心一阵咯噔，不由自主想起了林玲与她母亲。所以赶紧道：“他们对流民都做了什么？”

    “好像就是集中到了营地看管，不准流民离开。”

    “知道了，螺娘你继续盯着城外的精骑，如果有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大人，你如果有其他事，可以向我传讯。”

    “好。”

    螺娘中断了传音。徐泽回想着得到的消息，心中难免忧虑。没想到自己就出了一次手，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他现在只感觉深深的无力。

    但眼下，恢复上次大战的伤势刻不容缓，他将自身完全埋在了泥沙中，并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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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民营地。

    流民们被关押已超过一整天，他们神色疲惫，简陋的条件使他们没有休息的场所，所有人只能就地而坐，或者平躺。

    而且，也没人准备他们的食物。好在，打算出走的流民随身携带着几口吃食，暂时没出什么事。

    “妈妈，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林玲问，这里也许无聊，但她更担心如果大哥哥回家，找不到自己。

    “不知道。”

    “我想要回去，回家。”

    “别着急，饿了吗？”

    林玲点了点头。

    她母亲便从贴身携带的包裹中摸索出一个菜团子，林玲接过后便吃了起来。菜团中有去了刺的鱼肉陷儿，味道很好。

    正吃着，林玲注意到有一个脏兮兮的男孩望着自己，他似乎很饿。

    小男孩见林玲望去，哇的一声扑到一老妇怀里，直呼饿。

    林玲见状，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妈妈，还有多余的食物吗？”

    “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妈妈……”林玲纠结。

    “小玲，你有这一口食物，也很不容易。如果没有那位大哥哥，恐怕你也会饿着肚子。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要是得好几天，咱们都得饿肚子。”林玲母亲语重心长劝说道。

    林玲不再说话，小口咬着自己手中的菜团子，想了想，她掰下一半，递了过去：“妈妈，你吃。”

    “妈妈不饿。”

    “妈妈说谎，妈妈你今天还没有吃过饭。”林玲坚持。

    妇人犹豫了下，只取下一小块来，将剩下的又递了回去。

    林玲这才继续吃着菜团子。

    第二天，流民们依然被关押，已经有人因为饥饿，昏厥了过去。但官军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为了活下去，集中营的老弱妇孺们不住的衰求，希望官军能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去。

    看守的士兵也看不下去，正要托人向副统领求情，秦言却主动回来了。

    “统领。”看守的士兵行礼。

    “可有人汇报相关情况？”

    看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还不能放他们走。”秦言抬手，打消了看守的念头。

    “可是，把他们留在这里饿着，也不是事儿。”看守道。

    “这些人可有异常？”秦言没有正面回应。

    “回统领，没有。”

    “那就继续。”说完，秦言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一天，对流民尤为煎熬，因为其中有不少的人已经断粮，甚至于连水都没有。

    林玲依然吃着菜团子，与昨天不同的是，她将自己的菜团子分出了小半，拿去递给饿了足有一天，脏兮兮的小男孩。

    小男孩什么也没说，直接狼吞虎咽，不过，他还是分出一小口，递给了身边照看他的老太太。

    “妈妈。”林玲乖巧的回到母亲身边。

    妇人叹了一口气：“林玲，你不应该多管闲事，我们也没有吃的了。”

    “可是，他们好可怜。”

    “林玲，你还小，不懂。这个世界到处可是可怜人，如你如我如他，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可怜。”

    “妈妈，我只是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像大哥哥帮我们那样。”林玲反驳。

    她母亲张了张口，最终摇了摇头。

    是夜，有一个人影离开了营房，偷偷向看守做了汇报，一夜无事。

    集中看管第三天。

    秦言又一次到来。目光扫过，很快就锁定了林玲一家，所以将她们单独请了出来。

    “大人。”林玲母亲心中忐忑，惶恐不安。

    “坐。”

    “大人，你如果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请你念在我女儿年幼，放我们一条生路。”说话间，她拉着林玲一齐下跪。

    “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不用惊慌。”秦言道。

    “大人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说，最近你们家里，来了名生客？”

    林玲母亲面色顿时苍白如雪，看着年幼的女儿，一咬牙：“大人，是来了一人，看他年纪，大概有十五六岁，长像清秀，会一点医术。”

    “他人现在何处？”

    “之前就离开了。”

    “那他又去哪了？”

    “大人，民妇也不知情，我与那人萍水相逢，对他也没有了解。”林玲母亲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

    “别紧张。”秦言和颜悦色，“他的来历，你知道吗？”

    林玲母亲摇头。

    “他叫什么名字？”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说他叫徐罗。”

    “徐罗？”秦言点了点头。

    林玲听到名字，小声道：“大哥哥的名字？”

    “不错，小妹妹，你知道他去哪了吗？”秦言问。

    林玲摇头。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林玲想了想，还是摇头，她觉得眼前的人是坏人。

    “嗯，我听说这位大哥哥不是普通人，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吗？”秦言又问向林玲。

    林玲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后者强作镇定。

    “大哥哥会抓鱼。”

    “抓鱼？”

    “大哥哥人很好，他救了妈妈，救了我。会抓鱼，会看病，从不生气，我最喜欢大哥哥了。”

    “听你这样说，我也想亲眼见一见。现在，会看病的人极为稀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秦言继续试探。

    林玲摇头，她发现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好，便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回答。

    “呵呵，我的问题问完了，你们提供的消息很有用。”秦言说着拍了拍手，便有侍卫进入了营房。“带他们去用饭。”

    “民妇无功，不敢受赏。”林玲母亲直接拒绝。

    “本统领向来一言九鼎，这是你们应得的，不必客气。这孩子我很喜欢，她跟着你吃了不少苦，现在正长身体，可不能再饿着。”

    林玲母亲一时间手足无措。

    “去吧。”秦言挥了挥手。

    林玲母亲无奈，只好跟着侍卫离去。

    看着离去的母子俩，秦言嘴角挂着些许笑意：“有意思。”

    “统领，你是锁定了这个名叫徐罗的少年吗，他有什么特别的？”一名近卫进入营房。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鱼妖十有八九便是这个化名徐罗的少年。”

    “统领何不干脆逼问？”近卫皱着眉头，表示不解。

    秦言深深看了一眼，道：“我觉得，也许她们能帮上大忙呢？”

    “但是很奇怪，一般妖怪，想要化成人形，非五千年道行的大妖而不能。那相当于我们魔族中的传奇强者。如果是这样的妖怪，我们这三千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近卫又道。

    “所以，我留下这一对母女，便想要试探一二。”

    “原来如此，统领高明。”近卫由衷感叹。

    “这里面我还有些事没想通。如果这真是一名传奇级别的大妖，那它来旧城是做什么？我翻阅卷宗，最近几年，旧城也没有妖怪食人伤人的流言。偏偏最近，它才现身。”秦言问。

    “也许，是四年来，被那滔天的血煞之气吸引过来的？”

    秦言耸了耸肩：“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们得严加小心。你盯着点，让城内的密探都提高警觉。”

    “好勒，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