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踏火而来

第4章 紫眸黑鹿

    石角漆黑,眼饰紫晶,香气幻魅深渊。

    ——《黑暗之影与其众仆》

    ……

    乔安突然扑了上来。她的脸上扭曲着狂热之色,眼中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伊尼斯瞬间头部后仰,将盒子从左手抛起,同时脚尖用力推地,带动身体迅速后退。他顺势抬起右手,手掌张开,指尖微微弯曲,准备接住盒子。

    但盒子在空中打开了。

    ……作弊。

    从盒子中滚出一团腐烂的肉块。那是一颗心脏!它的形状不规则,包裹着扭曲的血管,令人毛骨悚然。

    伊尼斯毫不犹豫,几乎在它滚出盒子的同时,拔出匕首,向地面将它狠狠刺穿,刀尖猛地在石头上撕裂出一个口子。它剧烈地扭曲了几下,才彻底停止了跳动。

    乔安呆呆地躺在地上,看着他,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盒子里的声音像利刃一样刺痛着她的灵魂。声音诉说着无尽的诱惑和慰藉,承诺给予她知识和奥秘,她被赋予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却被狠狠抽离。

    然而,随着恢复正常,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乔安的心头。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让她感到无法呼吸,仿佛有无形的力量要将她撕裂开来。

    乔安拼命试图理解这种恐惧的来源,却发现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出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腿却像失去了力量,软绵绵地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她害怕再次被侵袭,害怕再次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和肉体的受伤不一样,她刚刚差点永远丢失了自己。

    乔安的眼泪不断地从脸颊滚落,微仰着头,费力地呼吸,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嘶哑和颤抖。她试图开口说话,但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伊尼斯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骨,轻轻拍了一下乔安没受伤的肩膀。

    ……

    乔安冷静下来后,他们在石块下发现了一本巨大的书,它是用一种未知的兽皮制成的,书皮上没有任何可辨认的文字。

    伊尼斯决定先离开这座岛再作研究。但刚踏上地面,他就感受到一道鬼魅的视线。他扭头一看,一个男人以极为怪异的姿态向他们奔来。

    那人的动作狂躁而无序,步伐蹒跚不稳,身体摇摆着。他的身材消瘦而扭曲,肌肉纠缠在骨骼上,嘴巴张开到近乎不自然的程度。

    伊尼斯快速解开身上的绳索。那个人已经靠近,他的头发沾满了泥浆和植物残渣,凌乱地贴在他的脸上,嘴唇开裂,露出了腐烂的牙齿。

    他疯狂地扑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伊尼斯闪开他的攻击。他踉跄一步,然后再次冲向伊尼斯。伊尼斯迅速转身,用匕首猛刺他的侧腹,引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然而,他的举动丝毫没有停下,手臂狂乱地挥舞。

    伊尼斯躲避着他的攻击,瞄准他的腿部,猛地踢出精准的一脚。脚掌重重地命中他的膝盖,发出可怕的骨裂声。这个男人一下失去了平衡。伊尼斯立即冲上前,试图用钝击使他昏迷。

    但伊尼斯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窝深陷,瞳孔扩张到极限。接着,伊尼斯在这片深邃的黑洞中看到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紫色。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眼睛。它已经不是人了。伊尼斯的眼神变得冰冷。

    他在瞬间做出了这个结论,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割开了他的喉咙。伊尼斯没有停下,而是用左手强力地将他推向树干,旋转刀柄,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男人的身体痉挛了几下,最终滑落到了地面。

    伊尼斯环顾四周,寻找乔安的踪迹,却闻到了一阵令人心悸的香气。

    他绕过一棵树,找到了乔安。她正微笑着,手抚摸着一头巨鹿的毛发,仿佛陷入了某种迷幻中。

    这头鹿高大异常,覆盖着黑色的毛发,紫色的眸子闪烁不定。

    紫色?伊尼斯快步上前:“离它远点。”

    乔安却歪着头看着他,她的笑容甜美而迷人:“为什么?”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种陶醉,眼神变得迷离。她的身体开始摇晃不定,眼神变得空洞。突然间,她发出一阵高亢的笑声,接着又转为低沉的呻吟。

    伊尼斯在她的瞳孔中发现了与那个男人一样的紫色。

    他不做考虑,举起手掌,猛击她的太阳穴,乔安的身体软倒在地。

    这头鹿,不解决它,很可能自己也会中招。伊尼斯警惕地注视着那只黑色的巨鹿,但它只是悠闲地甩动着前蹄上的泥水。

    鹿的角和蹄的力量巨大,难以近身,用匕首显然处于相对弱势。伊尼斯将药剂砸在匕首上,不知毒药对这头非自然的鹿是否有作用。

    森林中弥漫着静谧的氛围,黑鹿高傲地矗立在他面前。

    “渣滓。”伊尼斯将匕首倒握,举到胸前,刀刃直指黑鹿,“来杀我。”

    一股厉风刮过,黑色的鹿角以惊人的速度向他冲锋而来,伊尼斯侧身躲过它的直线冲击,随后急速转身,发出一记凌厉的斩击。但它敏捷地闪避,鹿蹄踏地,转身反击,将鹿角猛力刺向他。

    伊尼斯用右脚在树干一蹬,绕过黑鹿,对它的脚腕连续攻击,但它机敏地躲闪,刀刃只是轻轻划过它的皮毛。而黑鹿后蹄猛然踢击,他一惊,迅速向后翻跃,跳出数米之远。

    黑鹿低下头猛冲而来,伊尼斯攥紧手指,在鹿角刺中身体的瞬间屈身翻滚,对它的后腿狠狠一踢,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抓住机会将匕首横握,猛地刺入黑鹿的腹部狠狠划开,鲜血狂涌而出。

    伊尼斯将匕首收回胸前以作防御,在森林中穿梭闪躲。黑鹿在树木之间疯狂地冲撞,终于发出一声震天的嘶鸣,重重地倒在地上。

    它的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为一片血肉,发出极致浓烈的腥臭气味,令人作呕。它仍然注视着伊尼斯,但伊尼斯无法从它的眼神中感受到任何怒火或怨恨。

    那双紫色的眼睛仿佛深渊中的鬼火,突然迸发,然后消逝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