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金玺缘

第一章 乾坤剑

    中原大地连年遭遇自然灾害,其中尤以河南为甚。先是遭遇蝗灾接着又是旱灾、水灾,连续几年几乎颗粒无收,史载“人相食,民间藉藉”。洛阳本是富庶之地,为万历第三子福王朱常洵封地,万历尤其宠爱这个肥胖的儿子,赐给福王庄田四万顷,由于他的田庄面积太大,整个HEN省已经养不起福王了,于是“取山东、湖广田益之”。福王并不满足,他取得了“故大学士张居正所没产,及江都至太平沿江荻洲杂税,并四川盐井榷茶银”,此外又申请“淮盐千三百引,设店洛阳与民市”。河南全部百姓都是朱常洵的佃户。可连年的灾害,纵然朱常洵粮食发霉也不曾拿出一粒赈济灾民。朝廷此时正忙于和满清交战,需要大量的钱粮供应军需,不只是没有余霞赈灾,赋税还在增加,河南没被饿死的百姓纷纷四溢逃荒。

    豫陕界关卡前这几天陆续聚集了几千饥民,欲冲卡奔陕西逃荒,可河南巡抚有明令,不准放一个饥民踏入陕地,于是派出一标官兵予以劝返原籍。回去就是死路一条,逃荒陕西或许有一线生机,饥民们越聚越多,官兵们不断鞭打,饥民纷纷倒地。别说鞭打,就是不打饥民也已饿的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大片大片的饥民纷纷倒地,但仍没有回转的迹象。为首的军官皱着眉头,心道,难不成就这样把饥民困住,让他们纷纷饿死?朝廷有明令不准滥杀饥民,更不能“饿”死饥民,这罪名一旦被捅上去,自己不就成了背锅的替罪羊吗?省里的意思是劝返原籍,不是让他们饿死在这里。为不担干系,果真劝不动必要时就暴民的名义杀一儆百,到时候也可以卸去滥杀饥民的罪名。此时豫陕大地时有高迎祥的闯匪作乱,朝廷正在为先攘外还是先安内的事争的不可开交,死了人按在暴民头上合情合理。军官们也能不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但必要的规劝形式还是要走的,如何劝?为首的军官思忱片刻后朗声说道:

    “老乡们,本军爷也是河南人,不忍心看着你们被饿死、打死,想活命的听我一言。”

    这些饥民早已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便齐刷刷的看向这位军官,他看着这些衣不蔽体的饥民,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缓缓说道:

    “想活命的听我说,本军爷是总兵梁军门梁大人的属下,现在国家遭逢大劫,外有满清鞑子侵略,内有刁民闯匪暴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凡是十五岁以上、五十以下的男子,愿意从军的,本军爷秉承梁军门的善意,每人发粮二十斤、钱一贯,但家人务必返回原籍,等待朝廷赈灾,如不听劝的格杀勿论。”

    饥民们哪有力气回应军爷的问话?这军官看着鸦雀无声的饥民,见并没有任何人有从军或返乡的意思。那军官又反复劝了几遍,甚至下马和离自己最近的饥民面对面劝说,饥民们若行尸走肉般,毫无反应。那军官不免生气,开始变得颇不耐烦、气急败坏,随行的百十个兵丁便纷纷亮出兵刃,一场屠杀在所难免。一阵寂静过后,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家人商量后,在母亲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站了出来,不一会儿竟有几百人纷纷来到官兵之后,那军官也不食言,令随从取出钱粮分发给这几百男丁,这些男丁的家人也自觉地来到官兵身后,取出粮食埋锅造饭,打算吃饱后回原籍等待朝廷赈灾。谁都知道这些新加入的兵丁和家人这一次是死别,拿自己的命换回家人几天的生,大家都默不作声。此时天已将近傍晚,突然有一老者站立起来,对着为首的军官磕头说道:

    “军爷,老朽今年六十五岁,是福王的佃户,自认身还强力还壮,虽然老了,还是能挥动刀、牵动马,恳请军爷把我也收下,我这一家老小十几口人给军爷磕头了。”话毕,但见一众妇孺纷纷下跪,泣不成声。那军官也不是无父母子女之人,但这乱世,他又何为?便说道:

    “老人家,朝廷和省里的明令,本军爷也不敢不遵从,还是回去吧,等待朝廷赈灾,要相信朝廷。”

    “军爷,不瞒您说,我有三个儿子都从了军,至今没有信来,多半死了,我身后...”老者指了指后背方向继续道:“身后是他们的妻子和孩子,恳请军爷了,让他们吃一口饱饭吧!”

    “少他妈废话,徐军门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想到军营养老来了不成?再他妈废话,老子宰了你。”一个官兵随从说着话,提刀就要砍。

    “滚一边去,哪里轮到你说话了。”原来这军爷姓徐,他一声喝吼,那个随从连连说是,徐军官说道:“老人家,不是我不通融,这朝廷和省里的明令都在,梁大人更是有军令,我帮不了你。”

    “军爷,这是我义父,我愿意从军,你把钱粮给他吧。”刚才的老者无奈摇头叹息,突然一个颇为壮硕的小伙答了话。

    “这是你义父?”徐军官问道。

    “是!”

    那老者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小伙子,也就是十八九岁,不曾相识,或许一起逃难时遇到过,但绝对没有交集,于是感激地说道:

    “小兄弟,老朽......”

    “爹,什么小兄弟,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我三个哥哥家的孩子还靠你老人家照顾,你怎么可以离开他们从军呢?别说了,有我在呢。”他转而又问徐军官,道:“这就是我义父,军爷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徐军官岂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迟疑说道:

    “你们父子的事,任由他去,去,拿一袋钱粮给老人家。小兄弟,你往后跟着我,保证让你......”徐军官见小伙子颇有侠义,便想收为己用,他话还没说完,那边便发生了骚乱。有埋锅造饭的,有饿了多天的,反正都是死,动物本能,发生了抢劫,做好饭的还没吃上一口就被人抢得精光。此时天已全黑,任凭上百名官兵再怎么维持,还是乱成了一锅粥。徐军官也顾不得许多,杀吧,现在饥民暴动,这个理由朝廷也不能问罪,反正到处都是死人。真是将他们杀了,也少却了忍饥挨饿。那个仗义的小伙子倒是清醒,对那个老丈说道:

    “叫了你一声爹,你就是我爹,天黑趁乱跑吧,河南再不是人呆的地方。”

    “小兄弟,你叫啥?”

    “我叫陈近东,老爷子,你们连夜走吧,这里我能应付得了。那个姓徐的军官还有良知,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这里早就血流成河了,。”

    “小伙子,你叫了我一声爹,你此去生死未知,我要知道你是哪里人!”

    “老爷子,赶紧走吧,我是苏北沛县人,如果你听到有一个贾庙村就是我家。”

    趁乱,那老者不敢再犹豫,带着十几口家人去陕地逃荒,跟着的还有许多饥民。

    其时已经天黑,都饿得不成样子也就是瞎走。要不是发生哄抢粮食的乱事他们也走不了。那老者带着一众族人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感觉摆脱了官兵,就随地做了点饭,几十口子人吃了就倒地睡了。那老者是这一众人的头儿,他比较清醒,陈近东挣来的粮食还不够这些人吃一顿的,附近的山野鱼虾早已殆尽,怎么办?分散逃荒吧。一路上又倒了几个人,连掩埋的心思都没有,死了就死了,活着的人随时也许就会死。走吧,能走总会有希望。其实到了陕西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陕西今年没遭灾,有希望总是好的。这一众人走了一夜一天,来到一处村庄,这村庄并不大,散落着几十户人家,却没有鸡鸣狗吠,但大家还是仿佛都看到了朝阳,无不兴奋不已。那老者更是看到村头有人,便激动的奔向前去,喏喏的说道:

    “小哥,我们是河南来的要饭的,都是福王的佃户,可,可,连年遭灾,活不下去,来贵地讨口饭吃,不,不,不是讨饭,我们能干活,只求一口剩饭......”

    那人只是吃惊的看着他们并不答话,那老者以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继续说道:

    “小哥,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你们有什么需要干的活,我们,我们......”那老者说着便跪了下来,继续道:“还有些孩子,做牛做马只求你们给他们一口吃的,我们这些老东西,唉,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小哥,恳请了......”那人还是不说话,仍是吃惊的看着他们,像是见到了不明生物,喏喏的动动嘴唇,想说啥又不说,突然大叫一声:

    “来咧,啊、啊啊、来咧......”那人声音能够响彻山谷,转身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来咧、来咧......”

    那老者被一吓浑身惊悚,一众人看着那人跑向村里都不明所以,唉,都起来吧。几十口人扶老携幼往村里走去,心道,这个村子看着还算整齐,总会讨到一点饭食,过一天算一天吧。可走进村子里却是另外一种景象,家家闭门落锁,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开门的。唉,老者叹气心道,天道皇皇,难道真的没有立锥之地吗?算了,走吧,走哪里算哪里吧。这时却有一扇门“嘎吱”启开,随即扔出几块芋头又快速将门关上,紧跟着传出一个声音:

    “我也不管你们是饥民还是所谓的义军,我们村已经被搜刮好多次了,真的再也没有能给得了,我是这个村的族长,下次你们再来,就把我这身肉拿走吧,求求你们行行好,行行好,到别处去吧。”

    那老者含泪捡起几块芋头,对着大门拜了拜,说道:

    “谢谢了,我们一路从河南逃荒到此,这是得到的最大施舍,谢谢了!也不敢再叨扰贵庄,大家给恩人磕个头吧!”说罢率先跪下,其余从众也纷纷下跪。一众人继续前行,几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到下午实在走不动了,便在一处山坡上休息,其时又死了几个人,也就随便往路边一扔。几十个苟延残喘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等死,突然南边大路上尘土飞扬,饥民们大约也知道是追逐的官兵,哪里还有力气去管?或许这一刻静悄悄地死去是福报。饥民们自顾自地躺着、睡着,或许有的已经死去。可那老者却不惊慌也不看向官兵,他不断地在几个孩子身边反复叫着什么,那些或许是他的孙子孙女,反正他这一刻好像精力特别旺盛。等那一标官军到来时,也没人搭理他们。

    北边的路上有两人两骑驻足观望,大约离饥民也就二三十步的样子。那两人一男一女端坐马上,男的文静清秀一袭白袍像是个书生,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女的二十岁左右,男装打扮英姿飒爽面容姣好,却是一身红衣,干练飒风。两人远远看着一标官兵围着一群饥民。那官兵也是两骑,带着十来个兵丁,其中一个官兵模样的人对饥民道:

    “还是让你们跑了,不说了吗?不准进入陕西一个人,粮食也给了,真是刁民。你们到底是河南饥民还是闯匪?哥,我看是闯匪,害得我们追了一天多,除掉算了。”

    “休得胡说!”那个被称为哥的人说道:

    “老乡们,回去吧,朝廷、省里还有梁大人都有言在先,不准踏入陕西,回去自会有赈灾,如再不回去,只有当成闯匪就地处死。”

    饥民根本不回话,就连刚才照顾孙子孙女的老者此刻也置若罔闻,只是照看自己孩子。

    “他妈的,我哥给你们这些暴民说话,怎么不回话?奶奶的,老子宰了你们。”

    “三弟且慢......”

    那个骂人的军官也是骑着马,见饥民不搭理问话,便恼羞成怒提刀就砍,那个被称为哥的人伸手想制止,却一把拽在马耳朵上。这一拽马头转向,正巧此时坐在马背上的军官做出了向下砍人的动作,马头向左,砍人者向右,马本能地前蹄抬起,正巧踢向那老者。眼见那老者必丧命于马蹄之下。突然骑马的军官手臂一麻钢刀落地,紧接着一把利剑直穿马颈而过,刹那间那匹马发狂嘶叫转眼间跪倒在地,那军官也被狠狠地摔落在地。这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落地的军官正要骂人,但见一团红色欺身而来,不等那匹马倒地伸手抽出马颈处的长剑。随着长剑抽出,那马颈喷出一股鲜血直喷向老者身上,挣扎着倒地死去。跌落的军官也不示弱,随即捡起掉落的钢刀举刀就砍,那红衣女子却不顾他,而是奔向那老者,说道:

    “老人家,你们且闪一闪,我来教训这帮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

    那落地军官一刀没砍中,接着又来,红衣女子只是轻轻撩拨抵挡,生怕伤及饥民。数步开外的白衣书生却说道:

    “师妹,切勿鲁莽,人已救下就好......”

    “师哥,今天就鲁莽一回,这些个爪牙,不教训一下他们不知道害怕。”

    “哥,你听到了吧,绝对的闯匪刁民,哥,让兄弟们一起上,这小娘们他妈的还挺横,老子......哎呀......”他话没说完,就被那红衣女子反手一剑击中,她使的是一柄软剑。这一剑却并未刺向那军官,而是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在那军官背上,顿时官衣被划出一道口子,如若这女子真用剑刺,恐怕这军官性命不保。这时十几个兵丁迅速将女子包围,纷纷举起长矛刺来。她并不慌张,将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只几个回合,这群兵丁矛头就被削断。红衣女子转而又刺向那军官。这军官看上去二十几岁,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手持钢刀也不示弱,两人斗在一处。这女子剑法极其精妙,任那军官如何劈砍,总是近不了她的身。本来马被刺杀、又跌落马下让这军官在下属面前极其没有面子,又被一个瘦弱年轻女子逼得连连招架,叫他如何不恼?一动气难免急躁,本来他刀法也算精湛,这一恼便乱了章法,这女子看出了对方刀法已经凌乱又急于求胜,在军官砍出一刀时身子一矮,躲过来刀反手推出一掌,随着一声“招”,这军官右臂中招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刀却脱手直愣愣插在那匹死马肚子上。那人愣神之际,却听到:“三弟躲开,你不是她对手,不要白白丢了性命。”那女子嘴角一扬,讥笑道:“算你们这些狗奴才识相,欺男霸女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惯了,今天也让你们尝尝被教训的滋味。”说着话便奔向刚才说话的军官。这军官刚才已看出女子剑法门道,知道绝对不是对手,便连忙说道:

    “请女侠先罢手,在下有一事相问。”

    这时那白衣书生也已策马来到跟前,答话道:

    “这位军爷,我兄妹二人路过此处也是路见不平,恳请你们放了这些饥民,其实这天灾人祸的世道,就是放了他们也活不了几天。”

    “这位大侠,劝返原籍是在下的职责,我三弟刚才确实有些鲁莽。请问二位,崆峒山乾坤剑和二位什么关系?”

    这一对兄妹先是一愣,随即白衣书生答道:“你们也知道乾坤剑吗?在下便是乾剑式李信,这是我师妹坤剑式洪云,江湖人称红娘子。我们江湖行走从来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李信话没说完,但见那军官翻身下马随即叩拜道:

    “果真是二位师叔,晚辈石磊时常听家师讲他的师弟师妹,是西北武林赫赫有名的乾坤剑侠侣,侠义为怀,江湖行走锄强扶弱,刚才看到师姑的一套剑法便猜到了几分,家师乃昆仑刀梁振虎。”石磊又转头对受伤的军官说道:“三弟,还不跪拜,这二位是我们的师叔。”李信和红娘子皆是吃惊,大师兄梁振虎当年和师父怄气,负气下山已有七八年没有任何音讯,却在这里遇到了他的徒弟,还是朝廷军官。正在愣神中的军官连忙跪倒,说道:

    “二位师叔,晚辈向中武给师叔请罪了,刚才实在不知.......”

    “算了,算了,起来吧。”红娘子虽说在这里见到了大师兄的徒弟,但想起适才他们欺压饥民的嘴脸,心中仍有气,愤愤说道:

    “你们既是大师兄的弟子,难道你们师父没教你们如何做人吗?一群快要饿死的饥民,你们却还要赶尽杀绝,还是人吗?”

    “师姑您息怒,其实您有所不知,家师就是总兵梁大人,朝廷和省里都有明令,不准河南饥民踏入陕西。晚辈确实是职责所在。”石磊恭敬答道。

    李信与红娘子更是吃惊,这大师兄七八年没有音讯,却做了大官,李信说道:

    “既然是大师兄的弟子,我兄妹二人自是不会难为你们,河南连年遭灾我们在西北也是听到过的,朝廷没有钱粮赈灾为何还不许他们逃荒,难道回原籍等着被活活饿死?”

    “这,这,既然师叔问起,也没有啥不能说的,河南连年遭灾朝廷根本无力救济,河南巡抚和陕西巡抚是同年进士私交甚笃,通过私人关系向陕西借粮赈灾,陕西巡抚也已答应,但有个条件,明令不准河南饥民逃荒陕西,因陕西本就有暴民闯匪作乱,如河南饥民再逃过来加入暴民,没法向朝廷交代,所以只要发现有河南饥民踏入陕西,借粮的事就算吹了。”石磊答道。

    李信道:“哦,这么说这河南巡抚也算一任好官。”

    “什么好官,师哥,我看是他怕再大范围的饿死人,自己脱不了干系,多少借些粮食还能赢得一个好官声,为升官发财做些铺垫,这些鹰犬能有几个有良知?你们说是不是?”红娘子气仍未消,说话也夹枪带棒。

    “这个,这个......”石磊不知如何回红娘子的话,他岂能不知道红娘子说的话事对的。

    “师妹,休要多言,两位师侄,既然是这样,能否给我个薄面,放了这些饥民,由他们自生自灭如何?大师兄那里我自会有交代。”李信道。

    “这个,这个,既然师叔发话了,晚辈怎敢不从?敢问师叔二人到此处有何贵干?能否到师父那里盘桓数日,他经常提起你们在一起学艺的往事,确实对你们想念的很。”石磊诚恳说道。

    “我们二人此次下山有事情要办,大师兄那里暂时不能去,我来向你打听一下,袁崇焕袁督师的事情你们可否知晓?听说他尸骨无存,详情怎样?”李信问道。

    “师叔,他的事已成定案,也已过去几年,此事休提。”石磊看上去非常紧张,继续道:“袁崇焕通敌卖国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大明子明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但凡敢同情他的格杀勿论......”

    “哦,他的事就不再问了。我再问你,听说高迎祥的义军就在陕北一带活动,你们既是官军自然知道他们在哪里?”

    “师叔,这个,这个,您真是为难晚辈了,那些盗匪刁民,我们,我们......”

    “哼,他们既是官军怎么可能帮我们寻找高世叔?我看这朝野上下都是一丘之貉,包括皇帝老儿在内没有一个好东西。被满清打得连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欺负起百姓来却个个猛如老虎,呸。”红娘子愤愤接着说道,“师哥,我们走吧,让他们把这匹死马留下给饥民充饥。”说罢也不理石磊等人,径直走向那老者,柔声说道:

    “老人家,带上这匹死马逃命去吧,我听说陕西有义军,他们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定能收留你们,唉,这世道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罢牵起自己的坐骑和李信并行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