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金玺缘

第八章 一朝春风得意

    朱冬天虽然年轻,但对于赌博却是十足的行家里手,无论麻将、牌九、骰子无一不精,最主要的是作弊的手法、老千技术炉火纯青。从他记事起就会,就和云龙堡的弟子门人玩耍,骰子从不离身。姓水的小二只关心饭钱,或许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只盯着朱冬天防止他逃跑。这赌坊十分大,无论大厅还是单间都满是赌客,既有散客之间的互赌也有庄家设擂,说白了就是任何形式的赌博这里通吃。朱冬天看了一会散客的牌九,赌局太小,都是附近的底层百姓,没有多少赌资,一天下来也没有一二两的输赢,不解渴。但和庄家对赌却不受限制,赌法也极其简单高效,就是掷骰子赌大小。

    朱冬天并未着急入局,静静地看着庄家路数。半个时辰过后,水姓小二已颇不耐烦,心道,你小小年纪牛皮吹得不小,却是半天不敢下注。又等了一会,那庄家也看到了这位俊美的富家公子,不时地示意朱冬天入局,他只是谦卑地摇头。突然听到一个赌徒大叫:“赢了赢了,大大大,赢了,老子终于赢了,十两,拿来。”庄家也不抵赖,赌棒划了十两银子给那赌徒,赌徒接过银子像发疯一样夺门就跑,口里还不断地喊着赢了赢了。他这一喊,迅速围过来许多赌徒纷纷下注。朱冬天看时机差不多了,也靠了过来。赌徒越来越多,赌注也越来越大,大家都买大。那庄家兴奋地不断吆喝:“快下注快下注呀,赢一把一年不愁。”朱冬天看他摇着骰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庄家还在喊着:“还有下注的吗?一二三,离手......”

    “慢着,老板,老子也下一注,买一两,小。”朱冬天牛刀小试。

    “还有下的吗?没有开了,一二三,离手......”众赌徒瞪大了眼睛,见那骰盅卡在桌面上,里面的骰子还在转动,庄家的眼却不看骰盅,而是看着众赌徒的表情,大声道:“开了,四五六,大。”众赌徒兴奋异常情绪激动,庄家却似有泄气说道:“这把输了,小二去数数输了多少银子。”庄家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迅速爬到桌面细心地数着,沮丧道:“老大,一共输了二十七两,赢了一两。”

    “愿赌服输,小二取银子给他们。第二庄还有押的吗?”

    水姓店小二一看朱冬天第一次下注就输了一两,不觉有点小看他。第二庄赌徒们更兴奋,大家还是压大,这一庄庄家又输了三十八两。赌徒们的血性彻底被激发起来,朱冬天冷眼旁观。第三庄的赌注已下到一百一十两,仍买大。朱冬天却迟迟没下注,等庄家开始摇骰盅,他静静地听着,三庄要下来他已听出骰盅里面的门道,这骰盅里三个骰子轻重不同,摇得越快较轻的骰子越往上来,落手的轻重也有讲究,猛的一拍轻的上浮而且会蹦蹦跶跶。在庄家骰盅落案正要开时,朱冬天说道:“我压四两,小。”骰盅开启,果真是一二三,小。

    这一庄庄家赢了一百零六两。输的赌徒不服气想翻本,赢得想继续赢,不一会已是十几庄,朱冬天凭着自己的经验稳稳赢了一百来两,直看的水姓店小二目瞪口呆,片刻的工夫就赢了自己几年才能挣到的工钱。朱冬天看看差不多了,也担心第五姑娘一个人不安全,遂见好就收,哪知刚要离开却被两个大汉拦住,吓得水姓店小二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两位什么意思?老子可是光明正大下注,难道你们不服输?”

    “这位公子误会了,我们掌柜的想请你内堂说话。”看来不去是不行的,这种场合他也见得多了,并不害怕,告诉水姓掌柜在外面等着,随壮汉来到内堂。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面善儒雅满脸堆笑,开口说道:“小兄弟,我注意你好久了,你是行家,我想跟你赌一把。这里有二百两,你若赢了,连同刚才赢的银子统统拿走,输了我也不难为你,银子留下你走人。”

    “好的,老子从来没怕过赌,你说怎么赌吧,我还有事,一把定输赢如何?”

    “爽快,就赌一把,还赌骰子大小。”掌柜的说着拿出一副新骰子,颇为傲气说道:“小兄弟是行家,外面的骰子做过手脚自是瞒不过你,这是一副新的,我们公平比试,就赌一把,我这里下注二百两,你那边就你手里那些银子,怎样?”

    “好好好,不过这骰盅得我来摇。”朱冬天不想节外生枝,知道他的二百两绝对赢不了,能顺利带走赢下的就不错了。

    “好,请!”

    朱冬天接过骰盅,检验骰子果然没有做手脚,便稳稳摇了起来,轻蔑说道:“掌柜的你猜大还是小?”

    那掌柜的也不是一般人,耳朵竖起老高用心听着,待朱冬天骰盅落案,喊了声:“小!”

    朱冬天微微一笑,道:“既然掌柜得猜小,老子就猜不大不小。”那掌柜的正在纳闷,朱冬天已将骰盅打开,掌柜的看得目瞪口呆,只见骰子稳稳地摞成一摞,最上面的骰子却是一角嵌在第二层骰子的一个圆点上立起来了。确实是不大不小没有点数。那掌柜的甚是敬佩,朱冬天道:“掌柜的其实猜的也不错,本来我想摇小让你赢的,但转念一想你赢了姑娘就没有了,于是想开大,但老子也知道,开大拿不走你面前的银子,你看看,如果我不把最上的骰子立起来,这三个骰子的点数是多少?”他摊开骰子,果真是四五六大。朱冬天说罢将骰子扔还那掌柜的,笑道:“怎样?我们不输不赢,我能走了吗?”

    那掌柜的仍在发愣,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片刻后发现立起来的骰子被换了,两人就面对面,他眼睛从未离开骰盅,朱冬天如何掉的包?今天真是遇到了高手,便说道:“佩服、佩服,在下愿赌服输,请便。”

    跟着不到两个时辰分了三十两银子,三十两呀,那可是自己一年多的收入。水姓店小二一路都是对朱冬天敬佩的目光,简直对他五体投地,扬言要认他做师父,这银子来得也太快了。朱冬天心道,老子的本领多了,这才哪到哪?有钱了叫上第五姑娘继续潇洒。那水姓小二说啥也不让他离开聚贤酒楼,自己出钱给朱冬天安排了一间上房。

    在水小二的宣扬下,整个小店都知道了朱冬天的赌技,时不时有来上门切磋的,又被朱冬天美美地赢了几十两。临近傍晚,华灯初上,兖州城隍庙还是很热闹的。朱冬天带着第五姑娘左右转转好不开心,抬头看到一家叫“醉红尘”妓院。朱冬天愣愣地看了半天,第五姑娘虽然单纯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生气地打了他一下,怒道:“朱冬天,你看什么?你是不是想......哎呀,羞死了,不要脸。”她从没骂过人,更没给朱冬天说过这么重的话,委屈哭道:“怪不得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都,你都不......原来你这么坏。”她实在说不出口“同房”二字。朱冬天却怔怔地没有反应,嘴里念叨着:“对呀,老子怎么没想到?姑娘,姑娘,走走走,咱们逛妓院去。”

    “朱冬天,你,你,太欺负人了。”第五姑娘委屈得梨花带雨,委屈道:“我不理你了,我回去找爷爷奶奶去。”

    朱冬天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满脸委屈泪流面目的第五姑娘不觉心疼,笑着道:“我的好媳妇,你误会了。”便和第五姑娘耳语一番,第五姑娘先是一愣,继而娇羞道:“坏冬天,你真坏,可是那种地方人家怎么好去?”

    “怕什么?有老子在。”

    看这醉红尘是左近比较著名的青楼,门庭若市生意兴隆。朱冬天带着第五姑娘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迎客的姑娘都惊呆了:头一回见带着媳妇逛妓院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鸨笑盈盈地欢迎道:“欢迎公子光临,欢...”话却说不下去,愣了半晌才怒道:“公子,莫不是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哪有逛妓院带着媳妇的?你是不是成心捣乱?”

    第五姑娘早就羞得抬不起头来,紧紧拉着朱冬天的衣襟。这种场面朱冬天见得多了,根本不搭理老鸨,直接拿出十两银子,轻佻说道:“少他妈废话,这是我媳妇,快去给老子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把你这里最红的小姐全部给老子叫来陪酒。”

    老鸨接过银子转怒为笑:“是是是,这就给公子安排。姑娘们接客啦,一位大爷和一位姑......”这叫什么事?带着媳妇嫖妓,她也想不明白,看在银子的份上也要好生招待。

    几个醉红尘的头牌姑娘也被这场景惊呆了,从业以来绝对的第一回。这公子样貌俊美,媳妇儿更是美若天仙,这是来嫖妓还是来示威?朱冬天倒是毫不怯场,吩咐着姑娘们倒酒吃菜,第五姑娘却是坐立不安。只喝酒吃菜不行呀,这里毕竟不是饭庄。一个时辰过去了,几个姑娘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吩咐,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姑娘不耐烦地问道:“公子,这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如果公子看不上我们,我们还要接客做生意,还请公子给个明白话。”

    “看得上、看得上,不过你们几个撒泡尿照照,你们比我媳妇怎样?”

    这还用比吗?这不是骂人吗?眼前的第五姑娘虽不施粉黛也明眸皓齿自带靓丽。不敢说羞花闭月倾国倾城,但端庄秀丽秀外慧中,岂是这几个庸脂俗粉能比拟的?几个妓女早就气炸了,“公子是取笑我们吧,既然看不上我们,告辞了,白费我们的时间。”说罢就要起身离去。朱冬天连忙叫住,赔笑道:“姐姐们慢走,慢走,老子没有看低你们,今日来是向你们请教来了,看到了吗?”他随手拿出十两银子放在面前,故作神秘说道:“老子问你们问题,回答得老子满意了这银子就是你们的。”

    这几个姑娘转怒为笑,嗲道:“大爷真是豪爽,别说问问题,就是伺候您三天三夜奴婢们也不在话下,包您酥骨销魂流连忘返。”这些人见钱眼开,完全不顾及第五姑娘的感受,她早已面红耳赤,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听好了,老子的第一个问题,你们接客都做什么?”

    静,寂静,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又惊讶地看着朱冬天,好像眼前的这位俊美公子是个怪物,片刻后突然大笑不已,“大爷,你不会告诉我,你到妓院来喝酒吃饭的吧?你太搞笑了!”

    朱冬天被她们一嘲笑也颇不自在,他妈的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问出这么愚笨的话,愠怒道:“都他妈的别笑了,再笑老子生气了。”说着便把桌子上的银子揣回怀里。这些姑娘见银子没了,果然停止了大笑,还是那个稍长的姑娘说道:“大爷,你真是会说笑,到这里来当然是销魂酥骨找乐子,要不大爷您试试,我们几个姑娘都是个中好手。”说着竟然脱起了衣服,朱冬天连忙制止,愠骂道:“好了好了,别给老子来这一套,他妈的看不见我媳妇在这里吗?”第五姑娘堵住了耳朵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能看到姑娘们怪异的表情,早已羞的将头埋在朱冬天后背里。“现在问你们第二个问题。”朱冬天又把银子放在桌子上,故作老道说道:“你们每天都接客,可为什么没有娃?”

    又是一阵寂静,接着又是一阵大笑,“我的大爷,你笑死我们了,你太可爱了。”

    “他妈的给老子严肃点,白吃白喝老子的,还有银子拿,给老子装什么腔作什么势?老实回答。”

    “大爷,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有娃呢?”稍长的女人说起这话似有一丝哀怨惆怅,悲怆说道:“我们从小就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想过生娃,更没有谁能生娃。”

    “用的什么法子?”朱冬天继续问道。

    “唉,大爷,你就别问了,银子我们不要了,要问你问妈妈去。”这几个女子像是突然变了人,变得极其哀怨凄凉,话没说完就要离开。

    “别别别,老子不问了。”朱冬天竟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连连说道:“银子拿去吧,姑娘,姑娘,我们找老鸨问去。”第五姑娘见这几个姑娘又笑又愁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朱冬天拉着自己往外走,她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朱冬天找到老鸨又拿出十两银子索要避孕的法子,老鸨惊奇地看着他二人,疑惑道:“公子,银子是好东西,我喜欢的很,可你要这方子干吗?”

    “他妈的,实话告诉你吧,老子和媳妇已成亲多日还没那个啥......”

    那老鸨扑哧一笑,轻浮说道:“俊小哥,这么可人的媳妇儿你天天当画看呢?”

    “去去去,老子带着媳妇闯荡江湖,万一有了娃岂不是累赘?可老子又怕忍不住,也不想老婆孩子跟着受罪,所以,所以......”

    “公子,你真是异想天开,我们这是啥地方?那方子你一旦用了可对媳妇后患无穷......”

    “什么前患后患的,给不给吧,不给银子拿回来。”

    “进了老娘腰包的银子岂有拿出来的道理?要拿你自己拿,看你媳妇愿不愿意,哈哈哈哈......”老鸨边说边挺胸往朱冬天身上蹭,嗲声说道:“方子我可以给你,你自己小心着点吧。”

    朱冬天连忙躲闪,心道要不是姑娘在这里,老子他妈地一定把你咔嚓了,弄得老子心里火急火燎的。伸手夺过方子,刚一转身却看到汪帮主带着几个弟子匆忙往往楼上走去。他来这里做什么?一帮泥腿子也有银子嫖妓?他好奇心极重,想跟上去看看风景。遂对第五姑娘说道:“姑娘,你先出去等我,我随后就来。”

    刚才老鸨挑逗朱冬天,第五姑娘可都看在眼里,听朱冬天让自己先走,他是不是想干坏事?一着急哭了,怒道:“朱冬天,你想干什么?你欺负人。”

    “我的好媳妇。”朱冬天也不顾眼前的老鸨在,美美地亲了一口第五姑娘,小声耳语:“我有正事,你没看到刚才汪帮主带着几个人上楼吗?我跟过去看看马上就回。再说了,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庸脂俗粉,哪一个能比得上我媳妇?倒贴银子老子也不会动心,去吧,门口等我。”

    第五姑娘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走去。朱冬天随即上楼。才到刚才吃饭的房间,就听到隔壁有人说话,但绝不是姑娘接客。他悄悄从窗户爬出来到隔壁的窗台上小心看向房间,见汪帮主几人正跟两个黑衣大汉说话。那黑衣人衣服整洁,胸口都绣着一个“天”字。但听汪帮主说道:

    “贵使既然看得上我运河帮,实乃荣幸之至,这狗日的朝廷黑白不分,老百姓被逼得没了活路。朝廷被清狗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杀忠良宠奸佞,我运河帮本来都是些本分小民,也被逼的死的死逃的逃,一个鲁王竟侵占了山东大半良田,唉,真的没有活路了。”

    “汪帮主,你手下有多少弟兄?”黑衣特使问道。

    “唉,不瞒贵使,不多了,前些年帮众过万,可眼下能聚齐两三千人也不容易。”汪帮主叹气说道。

    “好的,本教答应的资助定不食言,等我们通知。”

    “贵使,清狗欺我太甚,能杀退清狗,我华夏子民或有一线生机。”

    “扶汉灭清是我教宗旨。”

    朱冬天本来想看看这些泥腿子的好事,哪曾想是这些什么清呀汉呀的破事,跟老子鸟相干,白白浪费时间。便原路返回,大门口却不见了第五姑娘。这可吓坏了朱冬天。连忙往聚贤酒楼跑去,房间里也没有人影,店小二更没看见她回来。此时已是晚上戌时(21:00),北方人有早睡的习惯,除了少数酒馆妓院赌坊,此时大街上已少有行人。朱冬天害怕了,第五姑娘单纯善良毫无社会阅历,莫不是被坏人掠了去?都怪自己好奇心重,丢了姑娘不单是没法向百果园交代,实在是心里绞痛。能去哪里?兖州城不太大,沿着醉红尘附近的路挨条找,一直找了两三个时辰,全城找遍了也没见到人影。朱冬天沮丧地坐在西城门城墙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几天并没得罪任何人,还交了几个朋友,难道是云龙堡的人来了?不对呀,如果家里人找来没道理只带走姑娘。第五家老乌龟?也不对,如果是他找到了姑娘,定然不会饶了自己,没有悄不声只带走姑娘的道理。第五姑娘样貌出众,难道被歹人绑了票带出了城?可他们在醉红尘吃饭的时候城门就早关了。他又有了乐观的想法,第五姑娘定是看到自己在妓院里放浪生气了,自己躲起来让自己着急。可认识她这些年,她哪会有这种心思?她对自己一直都是依赖的,从来是说啥是啥,她不会让自己着急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觉鸡叫头遍,快开城门了,他已在这城门下坐了三个时辰。

    城门就要打开,朱冬天一改往日的放浪形骸,着急地向守门的兵丁打听见没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兵丁们懒散地打着哈欠将朱冬天训斥开,要搁在往常他必定恶作剧惩治这些鸟人一番,可此时他满脑子里全是第五姑娘,已经一夜了,她那么漂亮那么温顺又不会半点武功,如果被歹人掠去就是不死也会被糟蹋......他不敢再想,懊恼自己的放浪随性和玩世不恭,如果昨晚不......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有,就是没有如果。城门一开,朱冬天飞一般地跑出城去。城里找遍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城里院落房间千万所,藏个把人如何找得到?此时的朱冬天全没有了以往的机灵劲,变得漫无章法。此时天尚未全亮,朱冬天漫懊恼自责、漫无目的的走出城门,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跑,不,在飞,不,准确地说是在飞跃。朱冬天感觉到不寻常,便紧跟不舍,而那人轻功明显极佳却始终和他保持着几十步的距离。难道是故意引他过去?第五姑娘被这个妖人捉了去?冷静下来的朱冬天索性不追了,果然那人也不再跑。此时天已放亮,朱冬天大声喊道:“那个人,你引老子追了几里地,是何缘由?有种的别跑了,老子轻功比不过你,有话就说吧。”

    那人听了朱冬天的话,果然停下飞奔走了过来,及近才看到其庐山真面目:约莫二十一二岁,身材极其瘦小,身上没有几两肉,长相丑陋猥琐,一对大板牙是其突出的特点。那人纵身一跃来到朱冬天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小子,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人,从你进赌场开始老子跟踪你好几天了,你在兖州城可是风光够了。”

    朱冬天一听他说这话,心里就有了底,姑娘一定被他捉去了,心道,今天碰到老子算你倒霉,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嘴上却说:“你他妈地跟踪老子干什么?难道你爷爷缺儿子?我可没兴趣让你当儿子。”

    那人也不急,仍然笑着说话:“你也不要给我耍贫,你的伎俩老子知道,那小娘子细皮嫩肉可人的很,还是个雏,啧啧啧,真美。”

    “你,他妈...”朱冬天一急要骂,转瞬一想这个丑八怪在激怒老子,不能上当,便故作轻松道:“哈哈哈,你说的是哪个姑娘?老子阅人无数,那个烂货老子早就腻歪了,正愁没地方扔呢,谢谢你。既然知道被你收了,老子也不找了,告辞。”说罢朱冬天欲做离开状。那人连忙说道:“小子,想走?老子草上飞岂不是白忙活了几天?这几天你也弄了几百两银子,给老子放下,你的妞还给你,老子对他妈的女人不太感兴趣,不像我大哥花问柳好色。”

    哎哟,听听这些名字就不是什么好鸟,但总算放心了,要钱就好办,可哪来的几百两?这几天是赢了不少银子,可朱冬天出手大方,仅仅昨晚的醉红尘一出手就是三十两,现在身上恐怕十两也拿不出。但嘴上却不能服输,轻蔑道:“要银子呀,老子多的是,你有本事来取,能打得过老子再说。”他看到此人形容消瘦,身高还不及自己的脖颈,就算轻功了得也不见得武功怎样,先唬一唬再说,他话没说完,草上飞突然飞了起来啪啪打了朱冬天两嘴巴,瞬间点了他膻中、中庭、神藏三处穴道,身子一麻顿时动弹不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草上飞哈哈大笑,轻蔑道:“朱冬天,你的伎俩我早了解清楚了,狐假虎威装腔作势,实则外强中干。还要跟我比试,你比试呀,来呀?”草上飞说着就取朱冬天的钱袋,朱冬天被点了穴道浑身麻木动弹不得,嘴里却骂道:

    “草上飞,你他妈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咱们赌一把,输了任你处置,赢了把我老婆还给我。”

    草上飞根本不理他,摸摸朱冬天钱袋里仅有几两碎银子,顿时不悦道:“朱冬天,银子呢?”

    朱冬天人虽不能动脑子却飞转,这小子想要银子,我先稳住他,道:“银子老子藏起来了,想要的话快把老子放开。”

    “哈哈哈,你别耍小聪明了,凭老子的本事上到皇宫下到寻常百姓家,老子来去自如,还会缺银子?”

    “那,你他妈耍老子却是为何?”

    “说对了,老子就是想耍你,看这几天把你逞能的,好像这兖州城平淌似的,我草上飞就是想教训教训你,怎么样?不服?”

    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不能急沉住气,先哄着这丑八怪把穴道冲开,谄媚道:“原来是草上飞草大哥,我们本就打算今天离开兖州的,井水不犯河水,大哥你把我放了,咱们结拜如何?你可知我的结拜大哥是......”

    “韩风是吧?呸,你哄哄汪大刚那些粗人也就是了,你根本不认识韩风,还在招摇撞骗。”

    今天算是遇到对头了,招招不灵,但也不能束以待毙,故作认输道:“哈哈哈,知道了,知道就没有什么能骗你的了,看来你的功夫还在我之上,这个把子我是跟你拜定了,草大哥,你弟妹在哪?”

    “哈哈哈,还真是个皮糙肉厚的下三滥,你那个老婆老子也不感兴趣,还给你。”草上飞说罢突然提起轻功,真的像飞一样瞬间飞出几十步远,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第五姑娘,但却一动不动。

    “姑娘,姑娘,你还好吧?”朱冬天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第五姑娘仍旧昏迷不醒,这次真是急了,骂道:“他妈的草上飞,你把姑娘怎样了?你要是敢对他下歹手,老子绝对保证你一家老小从此鸡犬不宁。姑娘,姑娘。”

    “看你急得那个贱样,她死不了,昨晚不肯乖乖跟老子走,给她喂了些蒙汗药。”

    一听第五姑娘无碍,朱冬天顿时恢复了本性,调侃道:“我说草大哥,咱俩既然结拜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解开穴道,再说你武功盖世我打不过你,更是飞不过你,还怕我逃跑不成?”

    “算他妈你小子识相。”草上飞被一堆恭维的话说得特别受用,也不怕朱冬天跑了,便用力踢向其背后的命门、中枢、神道、大椎四处大穴。朱冬天渐渐感觉脉络畅通血液循环,稍倾腿脚便活动自如。他一站起来又是一副嘴脸,连忙跑到第五姑娘身边,感觉她呼吸匀称知道没有大碍,便笑嘻嘻地说道:“草大哥,咱俩赌一把,我赢了咱俩正式结拜,你放我们走。你若是赢了,我在兖州城内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磕三个响头,给你端三天屎尿如何?”

    草上飞知道朱冬天很是狡猾,但他也自我感觉不错,谅你小子飞不出老子的手心,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你玩玩,道:“怎么个赌法?”

    “咱俩席地而坐,互相打三掌,谁倒地算谁输,但赌之前你得先把我媳妇唤醒,我知道你有解药。”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他妈太可爱了,你很自不量力,你的武功我知道的,好,老子就陪你赌一把。”草上飞给第五姑娘喂了解药,不一会她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一片草丛中,抬头看见朱冬天,便哭着爬过来:“冬天,冬天,吓死我了,我死了吗?我被一个丑八怪,啊!”他突然看到草上飞,吓得话也说不下去,蜷缩着躲在朱冬天身后,惊恐地看着草上飞。

    “不怕,不怕,你没受伤吧?”第五姑娘摇摇头,朱冬天继续说道:“草大哥,你讲信用,在下佩服得很,咱们公平比试,谁先打第一掌?”

    “哈哈哈,你先来,我让你连击三掌。老子还等着你在全城人面前给我磕头,给老子端屎端尿呢。”

    “草大哥果然爽快,顶呱呱的汉子,认识你真是小弟的福分。”

    两人盘膝对坐,朱冬天笑着说道:“草大哥,我先来了。”话没说完,突然抬起右掌向草上飞胸前打去,就要击中的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草上飞根本没在意,就被朱冬天匕首刺穿了右肩。朱冬天虽然武功微薄但到底是门里出身,又憋着一口恶气,这一刺使上吃奶的劲。本来他想刺向左胸心脏位置,直接刺死草上飞的。但转念一想两人也没大的仇恨,他也没加害第五姑娘,最主要是他生平连鸡都没杀过,若不是形势所迫他绝对不敢伤人见血。草上飞一时大意着了朱冬天的道,他本就瘦小,用前心贴后背形容最贴切,朱冬天的匕首虽只有不到一尺长,但还是穿透了。

    只听“哎呀”一声,草上飞应声倒地,嘴里不断骂着:“他妈的,你使坏,你阴老子......”朱冬天哪能给他还击的机会,迅速起身一脚踢向草上飞后脑。见他晕了过去,连忙拔出匕首,撕开草上飞衣襟将其伤口包扎好,又扯下他的裤带将草上飞五花大绑,完事后取出火石点燃树枝,在草上飞脸上写下“我叫草上飞,我是王八蛋”几个大字,看看左右没人,有劈头盖脸地撒一泡尿,之后带上第五姑娘迅速回城收拾东西逃离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