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护花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袭爵(一)

    白光如同一个橘子,砸在贾牧脸上,他推开掌中温香软玉,陆婴宁打了个哈欠:小猫蹂脸似的一番。

    他已穿好了衣服,亲了她一口,匆匆上西城去。

    陆婴宁过了一会儿,才懒懒的醒来,在梳妆台弄粉调朱,贴翠拈花,念娇给陆婴宁弄头,捏了又捏,按了又按,陆婴宁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说:“不错。”

    东日东风有时好,东日东风有时恶。

    不得春风花不开,花开又被凤吹落。

    当陆婴宁看到那陈织容送1的扇子后,对这春风不免有些担心了,她倒不是似王熙凤这样,硬要管着贾牧的裤腰带,让她一个人应付,她也应付不来贾牧这好身体,但是贾牧这出去,她这么玉树临风的人,不免要招蜂惹蝶,自己爱慕他青春,别的女子难说没有的。

    心里不免一时的狐疑,仿佛府中也有些女子和贾牧有首尾似的,比如那秦可卿罢,每次看贾牧的眼神,她都觉得有些怪,比如说那位珠大嫂子罢,也有些不对。

    这怀疑心一起,好像满府的女人都觊觎她丈夫似的,陆婴宁未免有些害怕,可自古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陆婴宁正想着,忽然见一个丫鬟像麻雀一样跳着,便回屋看贾萐去了。

    贾萐看见她就咯咯的发笑,双手一举一举,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好像有些变了,就像是阳光,养料,让花草成长一样,对贾牧的爱,自身的占有欲,使她的妒忌生发出来。

    此时,腹部的一阵恶心,陆婴宁吩咐着,让念娇找来了医生,经过医生诊断,她又怀孕了。

    到了散衙时分,贾牧就回来了,听说了此事,远不如第一次高兴,可能是因为他的事业已经有人可以继承了,也可能因为陆婴宁才生了个孩子,又怀了个孩子对生体不好。

    那些因为分娩而死去的女性新闻,好像在一时都涌入贾牧的脑中,嗡嗡作响,他屈指算了起来。

    迎面是陆婴宁笑盈盈的脸:“你不高兴吗?”

    贾牧摇头道:“怕你太辛苦了些。”轻轻搂住陆婴宁的腰肢:“漕帮的人办了金盆会,大概从此神京没事了,我也好长陪你了。”

    “真的?”

    “打量我哄你高兴?如果漕帮没事儿,我就待家里了,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婴宁夫。”

    陆婴宁一时心花怒放。

    夕阳又圆又红,洒下河面,浮光跃金,静影沉璧,陆婴宁闭上眼睛,仿佛满院的花香都超她吹来,她道:“这次会是个女儿。”

    香喷喷的气味,让贾牧没有开口,随后他点头道:“好,好,好。”

    陆婴宁忽看着贾牧道:“你觉得家花香还是野花香些?”

    这忽然的一问,让贾牧望向左右:“不该直言祖宗名讳。”

    “妾身有罪,不是有心的。”

    贾牧道:“繁花三千,我只取一朵赏。”说着,贾牧的脸不红,也有些烫。

    陆婴宁依着贾牧,总觉得他说的那朵花是林黛玉。

    不一时,有人报道:“北静王爷来了。”

    贾牧忙去相迎,只见这北静郡王水溶坐在厅上。

    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宝玉忙抢上来参见,水溶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挽住。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著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

    贾牧笑道:“王爷今儿贵脚踏贱地,不知有什么事儿?”

    水溶笑道:“陛下方才和我说起你的事儿,你袭爵的事儿,多半是有了,大抵明天的朝会上讲,路近此地,先来贺喜。”

    贾牧脸上略有喜色,水溶见他如此,心道:“好气魄。”

    贾牧瞧见这水溶,不由想起这北静王和秦可卿的事儿,小心起秋千来。

    水溶喝了一杯茶,笑道:“府上还有些事儿,世兄改日再会。”

    “王爷有路过的时间,怎么没有留下来的雅闲?”

    “实在是圣上才有些事情吩咐下来。”

    贾牧起送相送,阖府上下听了此事,喜气洋洋。

    当下办下大酒来,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贾兰等都来贺喜,对于贾牧袭爵,这几位倒是一点都不觉奇怪。

    论亲,贾牧是春熙帝的表侄叙,这不比那什么袭爵要紧多了。

    酒酣耳热之际,忽然听仆人说张达求见,贾牧略一凝眉,便道:“让他进来。”

    张达捧着一个箱子进来,礼单上的金银珠宝,竟然有十万两之巨,贾牧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达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达笑道:“小的从前便在兵马司手下听差,这些珠宝只为让大人做个见证,我张达此后退出江湖了,诸事不管的。”

    这是要上岸。

    贾牧看着他手里的箱子,还有手下人抬着的大箱,“既然你有心,我便收下了,只是这女人,我不能要。”

    张达道:“大人是怕她们不干净?”

    贾牧笑笑:“你要是送,把人待进来罢。”

    八个十五岁出头的姑娘,倒也漂亮,贾牧挥手道:“赦老爷,你要是瞧得起我,这些你就要了罢。”

    贾赦拈须笑道:“把她们带过来,让老爷我瞧瞧皮肉。”用手翻着唇,看着,竟是全部笑纳了。

    “这两个箱子,我张达都点过了,和礼单上无误,用火漆封了。”

    贾牧看了看,拿起一杯酒道:“吃了这杯酒再走罢。”

    张达喝了酒,磕头而去。

    当夜,贾牧做了个梦,他梦到比一个长公主还漂亮的女子,舞蹈翩跹,仙乐风飘处处闻: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贾牧还在睡,陆婴宁躺在旁边,早早醒来,听贾牧嘴里来回说着:“婴宁、黛玉、可卿、纨儿...”脑袋晕乎乎的,恍若做了一场梦,眼角却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