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1000年整，哨戒星区，第七殖民地千寰四——海底科研站。

    “九、十、十一……来，加把劲！十二！二！二！二！二——”

    “好吧，仰卧起坐成绩是十一个。”河川爱拉起瘫躺在床上喘粗气的克拉：“才十一个就喘成这个样子——要休息一下吗？”

    克拉没有出声，只是抱着双腿蜷在床边，盯着河川爱在日历记录上写了一个大大的“11”。

    “我有些搞不懂了，按帝国标准时间算也已快两周，身上的伤疤都愈合了，各项检查也没什么问题，为什么复健进程一直卡着……”河川爱用笔头把前额敲得梆梆响，忍不住自言自语：“难道说……不对不对，怎么说这数据也太离谱了——应该不会吧？”

    “小克拉——我问你一个问题……”河川爱挨近克拉，试探着问：“你在收容所，平时体测的成绩是多少？”

    克拉伸出双手，左手掏出4根手指，右手掏出5根手指。

    “45分？”

    克拉摇摇头。

    “有点低了吗？那……54分？”

    克拉依旧在摇头。

    河川爱盯着克拉的手指思考了一会，放低声音问她：

    “不会是9分吧？”

    小克拉缩回了双手，身体蜷的更小了。

    “我的天哪……”

    河川爱感觉就像脑袋里长了海胆，整个世界观都要重构：“9分的成绩，你这十三年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河川爱怀中响起的重金属电子音乐闯入了这尴尬的氛围，河川爱掏出终端走进更里面的房间：“我去接个电话，你喝点温茶记着把被子裹上，别得了热感冒。”

    河川爱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克拉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滚了几圈就滚不动了，看着窗外昏暗浑浊的海水，慢慢进入了梦乡。

    “呯！”

    美梦被河川爱愤怒的摔门声打碎了，克拉揉揉眼，看着河川爱把终端拍在桌上，摸瓶啤酒拔开瓶盖就往嘴里灌，边灌边吼：

    “这都什么破要求？老妖精是不是脑子放太久长香菇了？这思维逻辑真是贵为天人，什么‘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我办个毛线啊！开玩笑还要讲点道理……”

    克拉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她不由自主地将被子卷住全身，装作听不见也看不见，直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菲尔在门外边敲边喊：“喂！谁又招惹你了，你就不能安稳几天吗——”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啊？”菲尔趴到桌旁，接过河川爱递来的酒杯问。跟在菲尔身后的艾玛雅也坐过来，谢掉了酒杯，笑着说：“现在是休息时间，这墙不隔音的，当心隔壁茜尔露生气了把你送到陆上散居点去。”

    河川爱把瓶里剩下的部分一口焖干了，敲着桌子吐苦水：“哪怕让我留在散居点呢——刚刚女皇给我打电话，你猜怎么着？一句慰问都没有，上来就说十多天后有帝国舰队过来，让我务必记录战斗全程的数据，从战斗影像到武器、护盾的输出功率，再到敌舰队的阵型，一样也不能漏……我手上连件观测设备都没，怎么记录啊？”

    艾玛雅笑着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河川爱，问她：“那——既然开的是酒瓶，说明我们的首席工程师已经势在必得了吧？”

    “办法的确有，但说势在必得有些夸张。”河川爱抿了一口清茶，把茶杯放到一边，又拉开一个啤酒罐。顺手在终端上点开地图，在拿啤酒罐的手上伸出食指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点说：“你看这儿，母舰斜下侧的山巅上，离海岸线大概二百公里的位置，这里建有一个观测站，本来是用来观测主恒星活动的，如果改一下控制参数，也能用来观测近地轨道上的东西。但那片海岸和山巅整个都在沦陷区，风依华那个老妖精肯定知道这些，这是给我出难题呢！”

    “十多天的时间，要边防军从制定作战计划开始，登陆作战后再反攻二百公里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自己想法子。好在我那辆小车是验证光学迷彩技术的实验车型，前些天也证明了迷彩效果对机械体是有效的，可以开车溜过去，然后悄悄把参数改了，到时候观测站可以自动观测和发送信息……你们俩就留在这儿吧，凭两挺步枪也挡不住铁皮，做这种事人越少越好。”

    “沦陷区啊……这些设备可是高精密仪器，娇贵得很，要是已经被打坏了怎么办？”菲尔问。

    “不知道，祈祷它没被炸掉呗。如果已经炸烂了，那任务失败也怪不到我头上，反正没抱太大希望……”

    河川爱和两个护卫商量着这次大胆行动的各项细节，包括携带的物资、提前写好的参数、出发的日期、是否请求军事协助……各项事务再三确认无误后，护卫们各自联系安排规划去了。克拉爬下床，凑到正在整理刚刚讨论内容的河川爱身旁，怯怯地问她：“想去——一起……找老师……姐姐、妹妹——可以？”

    “不行。”

    被拒绝的很干脆，克拉拉住河川爱的大褂尾，干巴巴地盯着她看，看的河川爱浑身不自在。

    “太危险了，你还是呆在这儿比较好……”

    行程定在了五天后，由于是女皇向河川爱直接下达的敕令，边防军也不敢怠慢，答应在不影响总体战略的前提下，给予最大限度的军事支持。

    时间很紧迫，虽然才安稳没几日，河川爱也只能坐上启程班次。“长须鲸级”的舷窗边，克拉趴在窗台上呆呆地望向窗外，在水平面下2000米的海洋深处，是比广袤宇宙更深邃神秘的漆黑，这股漆黑就像黑洞一般吞噬着所有灯光，纵使舰内灯火通明，窗外也依旧像是一面没有通电的显示器，除了黑，还是黑。

    “喜欢吗？”河川爱绕到克拉身后，拍着她的肩膀问。克拉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继续盯着窗外看。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一直盯着看？”河川爱俯身看向克拉盯着的方向，不出意外的只有漆黑。

    “你在看什么？”

    克拉轧着嘴，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出了她一直在看的东西：“光，在看光——”

    “光？呵哈哈，这么深的地方，哪有光……你是在找深海‘鱼’吗？别想了，这里不是SolⅢ，没有那种会发光的深海鱼。”

    克拉只是轻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我猜的不对吗？那你是在找什么光？”

    “有光，是水面，能找到夕雅老师——可能……”

    “哧——”到底是经不住克拉的软磨硬泡，让她跟着来了。河川爱摇着头轻笑一声：“你还真喜欢你的那位管理员啊……唉——可惜我呢，不怎么喜欢这份差……切，居然让我一个首席工程师干这种活，回去才要跟她算账。”

    “河川老师，女皇陛下——不喜欢？”克拉问她。

    “倒不是说不喜欢……”河川爱迟疑了一会，打岔说：“别问这些有的没得了，既然你非要跟过去，那就得听话。去给我冲杯咖啡吧，我还得再把行动章程梳理遍。”

    河川爱不想说，克拉也就没再多问，很老实地拿上杯子去找给水点。在克拉准备出舱门时，河川爱又叮嘱一句：“记得多加糖，我不喜欢喝苦的！”

    海底航行缓慢而又沉静，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克拉在窗边趴了许久，睡着了。菲尔和艾玛雅并没有跟来，她们留在海底科研站负责帝国防御舰队与边防军的联络和协调工作。河川爱独自侧卧在曲面椅上，一点点抿着咖啡，重新梳理着需要在观测站覆盖安装的任务代码——明明自己是战舰设计与建设规划方向的工程师，现在却要做计算机工程师的活——虽然河川爱小时候学过一些计算机程序类的知识，这点工作难不倒她，但这种堪比让数学老师教体育的活依旧令她不爽。

    越想越气，这次回去一定要她好看！

    “河川院士！河川院士！”迷糊中似乎有声响传来——

    “干嘛？老妖精求饶也没用，这次饶不了你……”

    “你在说什么梦话呢？醒醒，要提前下船了！”

    “啊……别晃——”河川爱推开一直嚷嚷的那人，在桌子上摸来摸去，摸不着，又俯身趴到桌底摸了一会，总算捡到自己的眼镜。她把眼镜戴上，又拿下来，吹了两口，再用袖口蹭蹭，这才重新安放到鼻梁骨上。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河川爱这才瞧到推醒自己的人：“呦，我说是谁呢，这不茜尔露记录官嘛？失敬失敬……只是不知道，你怎么进的来我的舱室了？”

    “克拉给我开的门，先不说这个。前锋舰队和试图潜入水下的看护者作战体撞上了，现在正在交火，登陆作战要提前。”

    经茜尔露这么一讲，河川爱貌似确实能听到周围海水里发生爆炸传来的闷响。“长须鲸”只是运输潜艇，并不具备作战能力，如果先锋舰队被突破，整个登陆部队都有可能葬身深海。

    “现在执行登陆作战的两艘长须鲸都在快速上浮，大概十五分钟就会抵达海面，还请您尽快准备……”

    啊——麻烦事不断。河川爱用力拍了拍脸庞，收起终端，但却站不起来。

    “腿麻了……啊啊啊啊——行吧……”河川爱向茜尔露挥掌示意她先走：“用不着在这等我，我会准点到的。”

    茜尔露向她行了个军礼，先行出门。河川爱一口闷完了剩下的小半杯凉咖啡，喊来克拉：“过来扶我一把，准备走人了！”

    相对重要的人员舱室都被安排在上层。穿过长长的走廊，拐个角就能看到连向甲板的扶梯了。舱盖开着，光不算强，扶梯上有水渗进来，滑溜溜的。河川爱先把克拉扶上，自己跟在克拉后边。茜尔露已经和一些指挥官早早等在甲板了，茜尔露帮着把她俩拉上来，看了看表说：“你迟到了，三分钟前就该到的。”

    “啊是是……”几颗水滴溅到河川爱眼镜上，她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刮着风，远处还不时有几道闪光划过：“这什么鬼天气，你们怎么选这么个日子登陆啊？”

    茜尔露哼了一声：“还请河川小姐体谅，气象卫星早就失联，各地的气象台也都处于停运状态，我们早就没有天气预报了。所以，天气因素不在作战计划讨论范围之内。”

    “相比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还是先跟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吧。”茜尔露抬手指向远方的海平面：“从这里往那个方向六十海里就到海岸了，就是你们当初前往海底科考站的那个港口。不过港口的基础设施已经在撤退时的作战中损毁，无法容纳这种大型潜航舰，我们只能在这里下船，用登陆舰和运输机前往。同时你也能看到，正前方有交火带，我们推测是遭遇战，机械作战体数量不多，但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援军，我们必须快速突破，完成登陆并建立防线，等那之后就可以护送你上岸了……”

    “行了行了，你先停一下。”河川爱打断了茜尔露的介绍，毕竟茜尔露长篇大论的讲解，远不如她屁股根上那条青绿色的大尾巴诱人：“我又不是军事专家，你跟我讲这些没什么意义，听不懂听不懂！这个计划从制定到决策都是你们参谋部负责的，但现在我是一点儿都想不明白，说到底要去的是我，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打个港口下来？我只要随便找艘巡航的小艇，带上我的车开过去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你是女皇指名的帝国首席工程师，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那辆车配了光学迷彩的，它能隐身！我等个大晴天直接开过去就行了啊。这本来就是女皇给我发的活，又不是给你们的活，搞砸了也好，搞定了也罢，横竖和你们没关系。我只要找个小艇把我送到海岸附近，谁曾想你们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对我发飙没用，你那种激进冒险的想法不可能被批准的。”茜尔露抖下淋在头发上的雨水，那对发育不良的鹿角牙儿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在河川爱看来甚是滑稽。她又瞅了眼时间，说：“时间到，上浮开舱，作战开始。扶好栏杆，站稳了。”

    随着茜尔露的命令，整舰开始快速上浮，巨大的颠簸让没有防备的河川爱着实摔了个大跟头。很快，原本只露出一面小小甲板的潜航舰已经高出海平面二十余米，侧挡板则是横向打开，半没在水中，那是水面登陆艇的释放口；另一边的船侧挡板缓缓掀开，平摊在海面，形成了一面小型飞行甲板。军人将运输机和战机开到那面小型甲板上，一架又一架飞向海岸。

    “居然是信鸽？”河川爱扶着克拉从甲板上站起，拍拍沾了海腥味的白大褂，略带嘲讽地问：“信鸽不是海军战机吗，为什么你们陆军会有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茜尔露还是给出了解释：“信鸽是大气层内外两用多用途舰载战机，拥有单机出入大气层的能力，起降也很方便，一般来说确实不会装备在陆军上。但凡事也有例外，千寰四的陆军防务计划不仅是拖住潜在敌人的进攻，还有配合舰队反攻的需要，信鸽战机要作为陆基航空部队执行空中支援任务——虽然陆军地位比不上海军，但好歹也是个单独的军种，河川院士这种问法未免有些不尊重人了。”

    其实硬要说的话，作为帝国现今最常见的多用途战机，就指标而言，信鸽歼击机其实并不适合大气层内作战。并不是说它在大气层内的气动不好，而是它所搭载的武器——四门虹光机炮和四枚空空/空地导弹发射架中，作为光学武器的机炮在大气层内的威力大打折扣不说，四枚导弹的载荷实在太少。

    见茜尔露把不满摆到了明面上，河川爱也算是给自己的言论打个圆场：“别误会，我只是个给工厂画线的，不清楚你们具体怎么发装备。只是听说信鸽是我的前任设计的东西，多问了两句，不喜欢听就当没听见吧。”要问她真的不清楚吗，那怎么可能？在清河城工科院本部时几乎天天都会收到陆军方面要新装备的申请，河川爱早就不耐烦了。帝国四百年前才接触到星际社会，海军装备几乎是从零开始奋起直追，直到近二三十年才勉强追到中等水平。好在保留了从人类时代一路继承发展的优秀亚光速推进器，不然帝国海军真的要成为三流舰队。时至海军科技正在大换血的关口，工科院哪有那么多闲心管陆军的要求。

    茜尔露对她的说辞嗤之以鼻，作为记录官，千寰四所有的军事供给换装记录都要经她过手，两年前增装信鸽战机的批文上还签着河川爱的名字。苍色妖精这个种族，虽然身体素质和寿命都远不及人类，但唯独记忆力是人类平均水平的三倍还多，只能说河川爱哄错了人。

    要不是眼前不是吵架的时候，以茜尔露的脾气肯定不会让河川爱这么敷衍自己。她压住给眼前这人两巴掌的冲动，给河川爱介绍后续的行动计划：“等攻下港口后，我们会在滩头建立一个临时哨站，这个哨站可以充当前线指挥所和补给点。以此为基准，再派出突击队清扫通往观测站的路，我们会指派专门的护卫队保护你，你就和护卫队一起跟在突击队后侧前往观测站。四天前我们派信鸽侦察过，那个观测站没有破损迹，应该是可以正常工作的。”

    河川爱随便应付了两句，就靠到一边的围栏上去了。在她看来，边防军的行为只是在无端增加任务复杂度和成本，放任这种浪费行为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在河川爱的视角下，茜尔露和围在她身边的那帮陆军军官们的每次接受战报、每次讨论、每次下达指令都令她十分不爽，而这种情绪更是伴随了她三个小时之久。

    河川爱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问茜尔露：“前面打的怎么样了？你早早把我叫上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不确定，附近不少机械体被吸引到码头旁了，还需要点时间来清理。”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俩上来，站这儿淋着雨干等？”

    “把你叫上来，更容易把握时机，一旦情况好转，立刻把你们送过去。”

    “行吧——”河川爱长嘘了一声，转头就要回内舱。茜尔露叫住她，问她要干嘛去。

    “咖啡喝多了，上厕所。”

    “你也来。”河川爱招手示意克拉跟上，见克拉有些犹豫，河川爱一把拉住她，把她一起拉回舱内：“哎呀~叫你来你就来，有什么好磨蹭的。”

    两人在走廊里转了一会，眼看要到厕所，克拉拉动河川爱的裙摆，用手指向后面。河川爱扭头看向克拉指的方向，原来后边跟来了一个茜尔露的随从。

    “你不会也是来上厕所的吧？”

    “茜尔露记录官的命令，要我提醒你们不要耽搁太久，因为随时都可能出发。”

    “随时是什么时候？现在等了几个小时了，你自己说，就现在这状况持续下去，即便再过俩小时，我们就走得掉？”河川爱也不客气，指着她数落：“你们当我是刚从培养基里爬出来，智力发育不全吗？谁要你们管了？我自己的活自己干不了还要请你们当保姆？合着来女皇的命令不是下给我的，是下给你们的是吧！这么喜欢凑热闹，那你们自己派人去不就好了，要我来做什么……”

    面对河川爱的责难，随从感到有些委屈，她向河川爱解释：“院士，女皇确实给陆军这边下过令，要我们务必保证你的安全。还说这次观测任务是额外的，能做到最好，但若是实现起来非常困难，我们应该以你的安危为第一要务。而且还特别强调，要我们时刻注意你的动向，阻拦你的一切激进冒险行为。”

    “啊？你在胡扯什么！”

    “哪里胡扯了？这次任务很难，要不是因为你一定要去，指挥部都准备中止行动了。现阶段军中最要紧的任务依然是迟滞进攻，坚守待援。对战局来说一兵一卒都是争取时间的珍贵资源，可现在为了护送你，在五天内抽调了三个师将近五万人，两艘长须鲸、一支潜航舰队和一大票的武器装备，茜尔露作为总部的记录官都亲临前线协助指挥了。你还不领情，对她说话连讥带讽的。真是吃力不讨好。”

    “这就怪了……”河川爱很确信，风依华在通讯中对自己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务必记录战斗全程的数据”，如果眼前这位随从没说假话，那风依华不仅专门给军队下达了指令，而且给军队的指令与给自己的指令是相悖的。为什么——难道是她自己搞错了？不对，如果只是很普通的下达指令，那直接发给军队，一切让茜尔露那帮人安排就好了，为什么要单独给我下达指令呢？

    “原来如此——”河川爱突然拍掌喊出：“原来如此，我懂了！不愧老妖精，真是个混球！”

    河川爱四下环视一番，这里是最上层的舱室，安排在这里的都是高层指战员，现在应该都在各自的岗位上。走廊里除了她们三个外没有别人了，河川爱哈哈大笑，真是天赐良机！趁随从还在为河川爱突然的亢奋感到费解之时，从大白褂的内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快速抵到随从胸口。

    “咦！？”

    不等随从反应，河川爱果断扣下扳机。从胸口接收的疼痛感随着空焖低沉的“嗞嗒”声传遍每一根神经，随从整个人瘫软下去，连呼救都做不到。

    用模糊的意识拼尽最后的力气，她想要拨动自己终端上的紧急呼叫按键，但身旁的克拉反应更快，已经在随从倒下的霎那把她的终端抽走了。

    “你们……！？”

    “可以啊小克拉，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的。”河川爱把手枪收回白大褂的内兜里，略有些得意的对随从说：“这把电击枪输出功率经过严格控制，电不死人，但会扰乱生物体的神经电讯号，你在这休息几个小时。我们先走一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