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统:从拯救苏轼开始

第74章 相公斥责

    吴希对此次朝廷派来的使者万分好奇,却是让对面同桌的两人俱是失笑不已。

    还是老师苏轼率先开口:“冀之急什么,莫非功利之心如此按捺不住?”

    吴希当即红了脸,便要来做解释,毕竟在这个年头,养望仍是正道,急功近利反而让人瞧不起。

    倒是沈立抢先为之解了围:“子瞻就不要逗冀之了,毕竟年轻,对这所谓的朝廷使者好奇,也是属正常。”

    吴希赶忙点头附和。

    苏轼这才收起调笑表情,正色开口:“听说使者有两人,原是分别自京中和陈州发出。前者乃是前来决狱兼察访民情的集贤校理沈存中,后者则是陈州知州陈述古。”

    吴希心中微微震动,沈存中自然就是沈月的父亲沈括,而陈述古却是神宗年间名臣,号称“海滨四先生”之首的陈襄!

    他心中震动并非是因为这两人有多出名,毕竟再出名总也比不过自家老师苏轼的。

    但此二君,明明都应在今年八月前后来杭州履职啊?

    沈括是出任两浙路察访使,而陈襄干脆是来代替沈立做知州的,这是难道是自己的翅膀,终于改变了历史走向不成!

    苏轼见吴希有些惊讶的样子,却是不由微微一笑:“怎么,猜到了?”

    吴希被这问题问得有些发懵,却又瞅见安坐一旁的沈立捋须微笑不语,当即恍然大悟。

    “学生恭贺沈公拔擢清耀。”

    沈立当即大笑出声:“你这个小滑头啊,倒是猜的真准。”

    其实也不难猜,毕竟吴希本就知道沈立到了该改任的时候,而其人又在吴希冤案中捞到了功劳,打击高利贷之事也算为百姓伸张、为国家谋利,于情于理也都该稍作提拔。

    缓了缓神,吴希还是追问了一句:“老师,却不知朝廷对那篇《维新策》,是何看法?”

    苏轼微微有些沉默,以至于手上吃饭的动作都不由一停,良久才终于叹了口气。

    “为师实也不知。据友人相告,朝中为此事争了大半个月,似乎各方都颇为激烈。但最终还是要看官家心思,使者马上就到了,且观之吧。”

    此言既罢,三人转而聊起了别的,时间便在闲谈中悄然过去。

    申时一刻,天空中并无云朵遮挡,运河畔阳光洒落,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随着一艘颇显气派的轮船驶来,等待许久的沈立、苏轼、吴希三人齐齐向前迎去。

    船头之上,两位服绯大员各自遥遥拱手,岸上三人也只赶紧还礼。

    待船停稳,船舷伸来跳板直抵岸边,先是些仪仗卫士下得船来,随后两位使者终于露面。

    “沈公,子瞻,可真是想煞我了。”

    当先开口的是陈襄,平日里素与沈立有所往来。为苏轼赴任杭州通判时,又曾在陈州滞留七十余日,虽说是为了弟弟苏辙的缘故,但与时知陈州的陈襄自然也有许多往来。

    而沈括在与沈立、苏轼见礼之后,却将目光移向一旁恭敬侍立的吴希,笑着开口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看来我家小月所言非虚。”

    吴希听了此话却是笑开了花,当初无心栽柳、结识沈月,此刻总算得了好报不是。

    他此时自是打蛇随杆上:“伯父,小子不才,忝为令爱所重。”

    沈括也是一时喜笑颜开,若不是不合时宜,恐怕就该扯着对方详谈起来了。

    陈襄此时也是扭转过头来:“莫非这就是杭州才子吴冀之吗?沈校理,你们这地界可真是人杰地灵啊!”

    吴希忙不迭又是一礼,口称:“学生见过陈公,区区小儿,如何敢与沈校理相提并论。”

    众人互相认识了一番,还是身为此地主人的沈立开口邀请:“两位使者远来辛苦,不如回州府一叙。”

    陈襄、沈括两人自无不可,当即点头应允下来,于是纷纷登车。

    吴希跃马扬鞭,作为队伍前引,随苏轼车架而行,倒也出了一把风头。

    使者仪仗护卫着两位天使居中,沈立车架跟在后面,各自不紧不慢地前行。

    一路上众人无话,直到转入杭州州府正堂,陈襄终于自怀中摸出一张素净白纸,堂皇立于台上,肃穆以对众人。

    沈立等人情知这是要代中书门下宣制,自也不敢怠慢,纷纷拱手下拜。

    “门下:天道无私,日月星辰助其照;皇王不宰,股肱辅臣代其功......朝奉郎、右谏议大夫、两浙路路安抚使兼马步军都总管、知杭州军州事、上轻车都尉、赐绯银鱼袋沈立,可朝散大夫、给事中、参知政事。”

    制书宣罢,沈立喜不自胜,当即下拜口称领旨,而后又朝西北面汴京方向再三拜了又拜。

    吴希也是为其高兴不已,毕竟沈立这次算是赚大发了,自知州入朝为参政,这原是沈立此生做不到的成就。

    而陈襄宣罢一份制书,只是微微饮了口茶,便又自怀中拿出了另一份,而观其纸张规制,却显然比之前沈立那份差了不少。

    “......朝散郎、直史馆、太常博士、通判杭州苏轼,不察境内,竟生狂悖之徒;难佐牧民,扰乱视听国法,坐夺三月俸。”

    吴希瞪大双眼,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这剧本好像不对啊,这怎么沈立就是入朝做了副相,而自家老师苏轼却被罚了俸禄呢?

    就因为其人身为通判,有监察地方不法的权责在身不成?

    骗小孩子呢!

    不过,苏轼那边却不曾失态,也是当即下拜领旨,未动半点声色。

    紧接着,陈襄又从怀中取出一份纸张,不过规制上却又降低了半筹不止。

    “最后一份,也不是制书,而是相公手令,各位不必拘谨了。”陈襄笑着开口道。

    不过话是这样说,沈立等人固然轻松了几分,但吴希心中却又有些沉重,恭敬拜着没做多余动作。

    终于到他了。

    “......悉闻杭州钱塘吴希,称有不世之才。然其以学子之身,吹毛求疵,褒贬朝廷之政;哗众取宠,实为进取之徒。轻浮至此,实为吾辈不取也。尔其自勉之!”

    吴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不由黯然了几分。

    王安石王相公对他,可是不免直言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