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统:从拯救苏轼开始

第84章 朝堂局势

    对于一天之内。收到欧阳氏父子两个“生而知之”的评价,吴希自是暗自窃喜不已。

    “冀之啊,老夫年迈体乏,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如这些书籍文章,你此行便都带走吧。待日后功成名就,记得替我整理成册,以资后世读书之人啊。”

    面对欧阳修的请求,吴希略感诧异,当即拱手答道:“欧阳公,便是我几位叔伯不好托付,也有我老师或是子由叔父那里能够帮您整理,此时哪里轮得到我这样一个小辈呢?”

    当初孟教授向他托付六经,实在是并无其他更好人选,然而欧阳修显然并非只有他这么一个选择。

    须知,对于欧阳修这样的文学宗师、朝堂高官,将自己身后文集整理的工作托付于某人,近乎是等于说要将自己的政治遗产一定给那个人来继承。

    因此,吴希自是惶恐之余,连忙回绝掉了。

    “不一样的,你几位叔伯并无太大的出席,而子瞻、子由他们俨然气候已成。唯独冀之你羽翼未丰,或许还需要借老夫薄名为自己增重一二。”

    吴希这里还要再行推让一番,却被欧阳修直截了当地打断道:“好了,冀之就不要再与老夫争论了,否则这些东西干脆封存于地下与我长眠吧。你自是个爱书的,总不至于将老夫心血随意抛洒掉吧。”

    吴希终于无言以对,沉默着拱手答应了下来。

    欧阳修见对方总算同意,这才将故作愤怒的情绪收起,转而与之聊起了其他事情。

    “你学问做的不错,也足够勤奋努力,这一方面倒是不用老夫多做督促了。那老夫就给你讲一讲朝堂局势吧,怎么样,要不要听?”

    吴希虽然对此时的朝堂局势有着大概的了解,毕竟字字分明是写在史书上的,但想来以欧阳修的老道经验,加上多年来的浸淫其中,一定是有着许多独到见解的。

    “欧阳公若是愿意帮助解惑,那么学生自是求之不得的。”

    欧阳修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随即招呼对方坐到自己身侧,便开始将朝堂之上的大事小情娓娓道来。

    “论起朝堂局势,自然首先要提到咱们当今这位天子,他可是个心眼顶小的。”

    令吴希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位三朝重臣上来便语出惊人,品评起当朝官家来了。

    欧阳修见其人这副反应也是不由失笑道:“冀之惊讶什么,老夫一个将死之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便是官家真到了我眼前,也不耽误我这么说的。”

    吴希心说他信,他真的信,您老算是了无牵挂了。

    欧阳修没再管对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接着道:“官家心眼小归心眼小,却不耽误其人心中清明。所以冀之,只要你是一心为国为民,协助官家理政的,便是得罪了他也不须怕。但若是一心谋求私利,便是一时受到重用,也难保日后怎么样。”

    听到这里,吴希倒是不由佩服起对方的通透来。

    后来的历史事实向观察者述说了同样的故事,如苏轼这般在当朝屡遭排挤者,却最终还是得到了当朝这位官家的遗命眷顾,以至于后来高太后秉政,短时间内就将之拔擢为翰林学士。

    也如吕惠卿这般拗于党争者,终于还是被这位官家抛弃,余生再也没能进入到权力中央。

    “而在官家之外,当今朝堂上,数得着名号的重臣许多,但总的看来其中权势至重的也不过三位而已。一则当朝独相王介甫,二则枢相文潞公,再就是王禹玉算半个,吴冲卿算半个。余者则大多党附于上述之人,难以独成气候。”

    王介甫自然就是指王安石,而文潞公则是当朝枢密使文彦博,王禹玉则是后世称其为“三旨相公”的王珪,吴冲卿则是枢密副使吴充。

    “欧阳公,王相公和文潞公学生自不意外,然而为何说王大参和吴枢副是半个呢?且还有冯参政和那位蔡枢副怎么不见您提起?”

    欧阳修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对吴希提出的疑问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笑容中微微显露出来的得色之意,似乎是对方终于逮到吴希不懂的领域的洋洋得意。

    “王禹玉人情练达、久历翰院,论起人缘或是文学水平来,自然算是十分不错。但其人少有担当,终究是做不成大事的。”

    听着对方分析,吴希不由点了点头。要知道,王珪日后虽然成为了一人之下的宰相,却是落下了一个“三旨相公”的名头。

    三旨也就是遇事则向皇帝“取圣旨”,听完皇帝安排则称“领圣旨”,遇到同僚询问政务处理结果则说:“已得圣旨”。

    “至于吴冲卿嘛,耿直倒是足够耿直,可惜频频与世寡合,却未免限制了其人的权势。”

    这话倒也没错,吴充后来与王珪同时拜相,却频频受到王珪的牵制和蔡确的屡屡陷害,终究在宰相的位子上做出太多功绩。

    “那冯参政和蔡枢副呢?”吴希接着问道。

    “冯当世其人倒是十分有才学和能力的,可惜频频与王相公不和,如今这个参知政事的位子怕也是坐不久了,沈太守此番拜参政入京,可不就是去代替其人的吗?”

    吴希恍然,他之前还在想,按惯例来说不该有三位副相同时在位,会是哪位为新到的沈括让位来着。

    “而蔡子政就更不必说了,此人是个帅臣,于战事上自然频频有所建树,但政治地位上也就到枢密副使即止了。”

    “学生受教了。”吴希此时对朝中形势的理解,比之前加深了许多,自然恭敬感谢着对方。

    不过欧阳修却摆了摆手,道:“若只是这些,则都还只是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日后你到东京,自然都会渐渐晓得。老夫倒想说说对未来数年形势变化的预见,不知冀之要不要听?”

    对此,吴希又怎会拒绝,赶忙恭敬道:“学生愿闻其详。”

    欧阳修捋须而笑:“数年之内,相位必定易主,王相公党徒也必然分裂。新党旧党之争,恐将祸起于不久之后。”

    此一言,不亚于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