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统:从拯救苏轼开始

第65章 郭逵失态

    李昭玘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如今潞州顶级的烫手山芋,此刻正被自己府君拿在手中。

    而且还给人家放到了军中那等紧要地方!

    若说郭逵鲁莽吧,其人还晓军中最好藏身,且能够最大程度避免李言、李立两兄弟再次失控。

    而若说其人精明吧,怎地就敢把那等丧心病狂之人,搁置到名义上也属于其人统帅的军营中去了?

    这要是一旦其人煽动起无知军卒来,一不做二不休来一出真正的造反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潞州军营中所驻扎着的,可不是之前其人带去长子县的民兵,而是正经的禁军和厢军!

    没错,宋代的禁军从来都不全在京畿拱卫汴京城,而是在各个要害州军、军镇都有驻扎。

    李言那贼厮的官职全称便是“潞州驻泊兵马都监”,所谓驻泊二字,指代的便是禁军和厢军在本州的驻扎。

    其实,若不是因为本州有禁军和厢军驻扎,加上本州的知州带有本路兵马钤辖的大衔,兵马都监一职本不该单独设置,而该作为知州和通判的兼职来着。

    眼瞧着自己平日里稳重得力的助手,竟然当场失态起来,甚至直白说出他是不是被邪魔上身,或是人家灌了迷魂汤这类话语,郭逵便是再鲁直也该有所警醒了。

    “州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不就是保护了一下本州同僚么,如何在你看来这像是个大逆不道的行径一般。”

    李昭玘缓了缓精神,复又勉力来问:“府君,敢问您到死是否完全明晰了来龙去脉?”

    郭逵愣了愣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是到现在都不完全了解事态,也是终于有些惊惧起来。

    “昨日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昨日见到你来报信的人,只说本州李都监与朝廷来的吴察判起了冲突,吴察判那边的种祗侯甚至负了不轻的伤,正往州城赶过来,要老夫适时接应一二。”

    说到此处,其人老脸不免微红:“可老夫彼时实在醉得不行,直到今日凌晨才能起身,这才匆匆集合了人马,准备往西面去做接应的。”

    李昭玘点点头,这也的确有他的责任,情急之下竟是没能把事情完全说清楚。

    不过他想了想,又追问道:“那李家兄弟是何时来找府君的?他们找到您之后,又有说什么话语么?”

    郭逵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迟疑地答复道:“他们是在你派来的报信人之后来的,老夫彼时已经十分困倦了。若不是李言哭泣着说有人要杀他,请我这个伯父相救,我本都不想多做理会了。”

    李昭玘暗自腹诽不已,暗道若是您少些这种能带来麻烦的故旧,说不得您也很难落到这副田地来着。

    是的,郭逵之所以忤逆了王安石王相公,以至于落职来到潞州任职,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人此前相救的两个人。

    一个便是李言的堂兄,吴希之前见过数面的李评;另一个倒是也与吴希有渊源,正是尚且任雄州知州的张利一。

    这两位都是荫补出身,所谓的将门子弟是也。

    郭逵为了救自己的故旧落到这副田地,却好像还是没有吸取半点教训,仍旧犯下了包庇重犯的天大过错。

    尽管其人不晓得李言行刺天子使臣,已然沦为了所谓的“重犯”。

    李昭玘屏气凝神,等待着郭逵好好回想昨日夜间的经历,也不敢出言催促,好似生怕一句话打断了对方的思路。

    过了足有百息,郭逵终于是锤了锤脑袋:“唉呀,真是喝酒误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李昭玘有些无奈:“府君,昨夜事实在是大事。只有您想起来,下官才好帮您参谋一二,以解如今的困厄。”

    郭逵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有些诧异:“咋地就到了困厄的地步?莫非李言那厮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不成?”

    李昭玘朝着吴希所处房间的方向望了望,发现对方明事理的没有跟过来,便压低了几分声音将昨日之事,一一讲给了自家府君来听。

    从李言逼迫良民过甚,引发陈、于两家纷纷难堪重负,分别机缘巧合地遇到了吴希,而吴希也分别受了两家的控诉。

    讲到李言狗急跳墙,连杀两家三口,最后甚至丧心病狂到,杀死了同谋的地方豪强荀家全家,而后率并包围了吴希要将之灭口。

    最后到自己如何遇到长子知县付谊,如何到一处军镇寻镇将借来兵马,复又反过来围了李言、李立,救出人家吴察判。

    如是种种,有些是他听吴希和付谊等人讲的,有些则是他自己经历的,林林总总整整讲了半刻钟,到最后都有些口干舌燥了才总算讲完。

    郭逵那边听了半晌,此刻人都有些傻了,当即是顿足捶胸不已,要不是怕吴希遥遥听见,怕是都得会口吐污秽之词了。

    “州判,我记起来了。昨日李言那贼厮深夜来到府中,只说自己因为收了些百姓的银钱,便与吴察判那边起了冲突,还说吴察判带着人要将其置之死地来向官家邀功。我原以为其人只犯了这等小过错,便只说替他在吴察判这边周旋一二来着。谁想到......唉呀!”

    郭逵此刻是真的有些急了,伸手抓住李昭玘的肩膀,连连摇晃不止:“州判,你可要救一救我啊!”

    李昭玘一个文弱书生,哪禁得起这位国朝名将三晃五晃,当即便挣扎着脱开了郭逵的大手掌控。

    “府君,您毕竟是一州知州,官家那里挂了名的大员,此时何必这般慌张?莫非是酒还没有醒么?”

    郭逵闻得此言,却是当即有些羞赧。

    他此刻的反应的确是有些异常,要知道他也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如何会被事情轻易吓倒?

    如今这般反应,还真是让自家下属说对了,正是酒意尚未完全散尽的缘故。

    待等对方提点了一句,他便也试着稳了稳心神,重新恢复了该有的持重状态。

    “州判你说得对,为今之计慌张本来无用,还是该好好盘算一下如何了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