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统:从拯救苏轼开始

第105章 县衙议事

    王安石的确是个道德君子,即便其人大开操纵御史言官罗织罪名的先河,但却终究只是倚之为推行新政的手段。

    相比起继其人之后主政的士大夫们,无论是新党也好旧党也罢,一个个不论青红皂白、有益无益,只要能够打击对手便无所不用其极的行为,终究是要体面得多。

    但是在理财方面,其人却似乎并不是一个个中能手。

    当下大宋朝野之内存在着一个共识,目前他们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前所未有的重大财政危机。

    其实从财政收入丰富性上来讲,大宋相较于汉唐绝对是诞生在了一个好时代。

    这个时代商业的长足发展和繁荣,使宋政权极大程度上摆脱了对农业的依赖,甚至是从前历朝历代无比重视的田制,到入宋以后都变得像是闹着玩一样。

    所谓是“田制不立、不抑兼并。”

    庞大无比的工商税收入和稳定的官营工业,本足以让宋政权的日子过得宽绰许多。

    然而也就是日子过得太宽绰,渐渐养成了宋廷以至于各级官府,都在大手大脚地挥霍着钱粮。

    历经真宗、仁宗两朝太平之后,财政支出过于冗滥的局面终于还是形成了。

    这便是老生常谈的“三冗”。

    冗兵则国家武备不振,容官则官家政务难通,冗费则国家财赋难济。

    三者各有侧重的危害方面不假,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钱”字上面。

    常年累月的问题堆积下来,最为突出的一个结果在于:国家是真的没钱了!

    重大的财政危机引发了统治者们的重视,早在先帝的先帝,也就是宋仁宗末年的时候,一场由已故范文正公主导,如今的所谓的旧党领袖们,也即韩琦、富弼等人参与的新政拉开了帷幕。

    史称“庆历新政”。

    不同于王安石变法,庆历新政将目光更多的集中于政治层面,具体来讲是官员选任何考课方面。

    通过改革科举制度、整修官员考课升迁条例等等办法,宋代长期存在的冗官问题一度得到了缓解。国家财政开始复苏,官僚体制运行效率也不断提升。

    不过这场集中于政治领域的改革,最终也由于政治领域的反扑而宣告失败,范文正、韩琦、富弼等人,纷纷被大规模触动利益的官僚士大夫集团撵出了朝堂。

    而当今官家自继位以来,便积极谋求实施财政改革。

    这倒不是说他只想改革财政,而是一则财政问题确实明摆着很严重,二则政治问题处理起来实在棘手。

    自家便宜祖父没能解决的问题,他也多少有些打怵。

    于是其人开始在官僚体系中物色合适的人选,且不提他是如何左思右想之后,最终选定了王安石这个门外汉,来替自己主持和指挥大宋财政改革。

    只说从结果上来看,咱们这个号称英明神武的官家,显然是多少有些失误。

    王安石变法口号总是喊得十分响亮,如“使民不加赋而国用足”什么的。

    但随着一个个政策实施下去,如青苗法、市易法等等,最终却是纷纷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我究竟能给这个时代带来些什么?”吴希喃喃自问。

    恰好这时,韩三轻轻敲响了房门:“郎君,中午要吃些什么?仆好着人提前准备着。”

    吴希却是随意答道:“三哥且看着安排吧,清淡些最好。我再休息片刻,待饭食好了叫我就是。”

    “唯。”

    且不提吴希这一天人在病中,如何胡思乱想不停。

    却说华灯初上之时,平遥县衙后宅,左龚与平遥知县并主簿、县尉等人却是再度聚首。

    “推官,可着人向州中太守那边发函请示了吗?”平遥知县蹙眉发问。

    左龚点了点头:“信函自是今天一早便发出了,不过平遥到西河终归有些距离,我们此刻却也不能徒劳等着太守那边答复。”

    知县等等不住点头,却又各自没有了其他言语。

    左龚看着这些人一副应声虫的样子,却不免心中憋闷更甚。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招来吴冀之这个煞星了。”左龚略带恼怒。

    “可说呢。”

    “谁说不是。”

    “也是倒霉。”

    左龚听闻这些话语,却是火气更甚:“各位难道只会随声应和不成?此时正需借助各位的才智想一想办法。”

    此话一出,平遥主簿、县尉互相看了看,却是不约而同地复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家直属上司知县那里。

    平遥知县微微无语,不过他却也晓得面对愤怒的左龚,自己不说话总归是不行的。

    “推官,咱们原想着只有曾察使过来,其人沿途经过地方的同僚们,多少跟咱们有些往来,都说其人得过且过,并不太管闲事的样子。我们这才应承了那位赵副使的话语,整饬出来这么个场景,可的确是没想到吴察判会转道过来......”

    左龚听着对方的废话,却不免眉毛一挑:“说些本官不知道的如何?”

    “是,是。要不然咱们寻赵副使那边说说话,看人家有没有什么办法转圜一二呢?他须是正经的察访副使,说不得能压制那吴冀之一二。”

    左龚蹙眉沉思片刻,却终究是摇了摇头:“不妥。赵副使派人传信的时候说得清楚,他会直接沿河道走水路北上不停,俨然就是要与这事彻底割裂开来的。”

    “此事他还能脱得开?他若是眼睁睁看着咱们出了事,就不怕咱们攀咬起来,影响了他的前途吗?”平遥知县多少有些不忿。

    左龚却是叹息:“即便是真的到了攀咬的那一步,咱们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呢?赵副使当时可是连个字迹都没留下来着。”

    主簿此刻也出声补充道:“赵副使当初说得明白,只是有这个么机会看咱们想不想做。如今既然自家选了要做,后边有再多难以预料的后果,也都只能是咱们自家担下来了。”

    闻听此言,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推官,昨日您不是说与那吴察判谈得颇为入巷,能否只从这位吴察判这里,将事情化解开来呢?”平遥知县再度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