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真仙

第十八章 河伯会

    陈半两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前摸索着正要走,却被老伍叫住了。

    “对了,这东西给你拿回来了,穿上吧。”

    陈半两只觉得手中一沉,起初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待摸索了一阵后他才发现,那居然是自己被紫衣男人拿走的铜钱罩衫。

    他不禁惊讶问向自己师傅道:

    “这东西不是被那人拿走了吗,您怎么拿回来的?”

    老伍闻言,奇怪的笑了,不屑的道:

    “你师傅我本事可大了,他敢偷我徒弟的法器,挖我徒弟的眼睛,我肯定要连本带利都讨回来啊,放心吧,一会儿有好戏看呢。”

    陈半两听自己师傅这么说顿时兴奋起来,他可没想到自己师傅居然在这河伯会上还留了手段。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这里的百姓能摆脱控制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老伍带着他混进了去朝拜河伯的队伍里。在众多镇民中,他们二人并不起眼,也不担心会被注意。

    因为有人群的指引,还有老伍牵着他走,陈半两这次回河边的路只走了两个时辰。

    等他们在河边站定,时间正好到了午时。

    老伍给他讲,在河边有一个长长的木台,尽头延伸到了河中间,木台的前方是一个硕大的扇形。

    扇形台两侧有两架扎着红花,一人多高的大鼓。台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纯金香炉,一只羊和一只牛被绑在两旁。巨大的供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等各种贡品。

    从这描述中来看,似乎那木台就是陈半两昨天被推入水中的地方。

    周围大家交头接耳一片喜气洋洋之色,共同期待着那盛会的开始。

    很快,人群开始喧哗沸腾起来,陈半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问向自己师傅。

    老伍凑道他耳边道:

    “大祭司和一众官员来了,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陈半两闻言皱紧了眉,他虽然看不见,但可以让血蛊给他转述,他命令体内血蛊盯好那男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告诉他。

    一众官员在高台旁边的一排太师椅上落座,有专人为其撑伞打扇,端茶倒水,好不舒服。

    而百姓们却只能在烈日下站着。

    当然这种事谁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是在心里怨几句。

    待几位官员坐稳后,大祭司也站在了台前,有两位女侍从在身后为他披上了镶满了珍珠和黄金的长袍。

    还有一位侍女在前面为他递上点好的贡香。

    他接过香高举在额头,缓缓的向前走去,身后,两个侍女跟着替他拖着袍摆。

    待走到扇形台中间,两个侍女站定在他一步之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跪匐在地。

    而他则站在香炉前躬身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将香插在了金香炉中。

    这一套流程结束,他身边的两个侍女站起身,走到两架鼓边拿起了鼓槌。

    大祭司则从供桌上拿起了金刀,他将其举过头顶,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只见他先走到牛的身边,一刀下去,顿时大量的牛血从刀口涌出,那牛连哼都没哼上一声就倒下了。

    紧接着是内只羊,同样的刀法,同样悄无声息。

    牛血与羊血在地板上交融,最终流淌近了河中,而那大祭司的袍子上却连一个血点也没沾上。

    可见到眼前这血腥一幕,百姓们非但不害怕,转而拍手叫好起来。

    气氛再次被推向了新一轮高潮。

    接下来,是大祭司念祝词,百姓叩拜的环节。那祝辞所用的辞藻很是生涩,陈半两听不懂,但每当一句祝词结束,身边的百姓便会跟着跪下叩一个头。

    为了不引人注意,老伍和陈半两索性蹲下身来。

    听着血蛊给自己描述周围人痴狂的样子,陈半两皱紧了眉,他理解不了为何人们会如此信奉那河伯。

    大概等众人叩了十几个头之后,大祭司停了下来,只见他一挥双手,顿时四队身披彩衣的男女便走了上来。

    浸典的环节要来了,整场河伯会最关键的一幕即将上演。

    鼓声响起,大祭司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巴掌大的金钟,应着鼓声开始摇摆。

    岸上一众人在听见这声音后顿时安静下来,他们站定不动,神色变得很是肃穆,注视着一个个彩衣人跳入水中,口中开始唱起那河神调。

    抑扬顿挫,没有歌词的曲声回荡在这湖边,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一切杂念。

    陈半两听着这调声有些着急,问向老伍道:

    “师傅,接下来怎么办啊?”

    老伍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没事的,等着吧。”

    很快,彩衣人们已经游到了河中间,开始在水中纷纷起舞。

    水波荡漾,一片片水花仿若白莲在水中盛开,转而又消失不见,化作彩虹道道在水中旋转,好不绚烂……

    可这美好的画面只持续了片刻,然后,白色的花变成了红色,彩虹消失了,人命,也消失了。

    听着脑中用文字描述的景象,陈半两愣住了,他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画面。

    抓紧了师傅的袖子,他不自觉的颤动的问向师傅:

    “他们……死了?”

    老伍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开口随着人群开始唱起歌来。

    他唱的似乎是河神调,可却又不完全一样,个别的声调处悄然变化。

    在他的影响下,周围人的声调也变了,一个传一个越传越广,那声音逐渐变的急促而哀伤起来。

    渐渐的,在这歌声下的人们神色逐渐清明起来,在他们的眼角处似乎有泪水在酝酿。

    一时间,歌声已经听不到了,只剩下哭声在此地回荡。

    扇形台上,宫折雨见此一幕顿时黑下了脸,他看向老伍站着的方向,刀子般的目光死瞪在他身上,仿佛要从他身上剜下来一块肉。

    老伍见他盯着自己,笑了笑向他挥了挥手,结果被狠狠无视了。

    当然陈半两是不知道这二人的隔空交流的,听着周围的哭声,他的心里也跟着产生了一丝波澜。

    就在陈半两发怔的时候,老伍拉着他缓缓往后退去,直至走到了最后方。

    水面上,星星点点的金光浮现,逐渐越变越多,那是一块块金子。

    它们顺着潮水被冲上了岸边,一下子就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