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一世清欢

第二十六章 和好

    纪伯文听说上官闻颢去日出差,觉得是个泡温泉行乐的好去处,非拉着张维宁也飞过去。

    上官闻颢心情极差,对什么都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趣。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快要死的样子?”张维宁扯掉腰间圈的浴巾,下了汤池。

    “他还能有什么,瞧他这样子,就是在老婆跟前受了气。“纪伯文嘲笑道。

    上官闻颢蔫蔫的,没心情跟他们说笑,索性拿了帕子盖在脸上,仰头靠在了池子边缘。

    “要不要我给你安排安排,这儿的美女可不比弟妹差。”纪伯文开着玩笑。

    上官闻颢脸被帕子盖着,闷声说:“子笙正在气头上,你还搞这些事,不是成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纪伯文一下扯掉了上官闻颢脸上的帕子:“瞧你出息的!”

    张维宁觉得上官今天很不对劲,于是问:“你到底怎么了?”

    上官闻颢被他们问得没有办法,再加上他的确也需要一个宣泄口,于是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是不是疯了!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纪伯文不可思议,就以上官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方子笙再好,也不是这世上独一份,上官这么做,在他认为无疑是自降身份。

    上官闻颢也觉得自己的手段龌龊,但他是真没有办法了,他不能想象有一天子笙会跟陆屿江结婚,每想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嫉妒的要发狂。所以他去了英国,去找了陆屿江的母亲,他话里话外向她施压,他太了解一个单身母亲独自养大儿子的不容易,陆屿江就是她的天,她的命,所以为了儿子,她可以做任何事。

    “你这次是做的有点过了,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我要是方子笙也不会轻易原谅你。”张维宁也不赞同:“你想想,人家本来谈恋爱谈得好好的,就因为你背后做的这些事,硬是拆散了人家,这跟旧社会地主恶霸抢人家老婆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过命的朋友,但损起人来也毫不留情,上官闻颢正懊恼地要死,被他们这么一说,更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别说我了,烦着呢!”上官闻颢起身欲离开。

    纪伯文拉住他:“你就是这个臭脾气,两句话不到就上火。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呢嘛,还有得挽救。”

    上官闻颢就这么站在汤池中,愣愣地看着纪伯文。

    纪伯文一笑说:“好在子笙怀着你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轻易提离婚的。”

    “怎么就离婚了,有这么严重吗?”上官闻颢听到这两个字,心里莫名一惊。

    “我看你就是没有认识到这件事的恶劣程度,难怪子笙会生你的气。”张维宁觉得上官这是活该,一点也不冤。

    “哎,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故意让人家子笙怀上你的孩子的啊,斩断退路。”纪伯文转念一想:“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

    上官闻颢白了纪伯文一眼:“说什么呢,我是这种人吗?”

    “你是!”

    “你是!”

    纪伯文和张维宁异口同声。

    上官闻颢“切”了一声,出了汤池。

    上官闻颢第二天就回了国,他一天看不到子笙,就一天不能安心,不管她原不原谅自己,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就觉得踏实。

    子笙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早晨起来就看见上官闻颢围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盯着手机嘴里喃喃低咕着什么。

    “皮蛋、姜丝------”

    上官闻颢专心核对着面前的食材,一样样的确认,子笙走近些才听清他嘴里嘀咕着什么,他是想煮皮蛋瘦肉粥。

    子笙觉得眼睛发酸,上官闻颢在认真的对着手机操作,并没有发现她站在他身后,子笙慢慢的又退了回去,回到卧室去,她合衣躺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过了许久,子笙掐算着时间,粥应该煮得差不多了,她才假装刚睡醒,走了出去。

    上官闻颢正端着一碗粥要放到餐桌上,看见她出来,就愣在了原地,过了良久,才说道:“你醒了,过来吃粥。”

    子笙过去坐了下来,沙哑着声音问:“哪来的粥?”

    上官闻颢很快说道:“我订的外卖,你还要不要吃些其他的,我再叫他们送。”

    子笙没说话,拿起勺子吃了口粥,其实瘦肉有些柴,粥也熬的不入味,但她一口一口的直到全部吃完,才问他:“还有吗?”

    上官闻颢立马高兴起来,忙答道:“还有,我去给你盛。”

    他又盛了碗粥出来,放到她面前说:“有些烫,吃得时候小心。”

    子笙却没有动,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做这些干什么?你以为你为我煮碗粥,我就会原谅你吗?上官闻颢,我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你,你打着爱我的旗号,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你看着我痛苦是不是很开心,你让我怀了你的孩子,是不是就觉得能一辈子绑住我。”

    她眼泪哗哗的流,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子笙冲他嚷:“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终于,上官闻颢说:“我只是想对你再好些,让你不会后悔嫁给我。”

    这件事仿佛是暂时过去了,他们俩人像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谁也没再提起。

    上官闻颢从日本回来的第三天,子笙接到陆屿江的电话,那头他声音悲伤:“笙笙,我母亲今天凌晨走了。”

    子笙沉默了一会,说:“你节哀。”

    短短的两句话,便就挂了电话,上官闻颢站在书房门口说:“是陆屿江?”

    子笙没有瞒他,直说:“他母亲去世了。”

    上官闻颢面上淡然:“我让人送个花圈过去,你怀着孕,那种地方最好还是别去了吧。”

    子笙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看她的书。

    俩人之间总归是冷淡了,子笙知道虽然他们绝口不提,但问题一直存在。

    晚上睡觉的时候,上官闻颢从身后搂着子笙,子笙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你是不是怪我没让你去陆屿江母亲的葬礼?”上官闻颢还是问道。子笙人就在他怀里,可他就是觉得她离得他很远,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没有。”子笙淡淡地说。

    过了一会,上官闻颢又说:“我们去旅行吧,今年冬天特别长,我们去暖和点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上官闻颢也意识到他跟子笙之间有了隔阂,必须想办法弥补,不能任由这个裂缝越来越大。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旅行?”子笙被他抱的后背发烫,她动了一下,隔开些距离。

    “我们结婚,没来得及办婚礼,连蜜月旅行都没有,总觉得亏欠了你。”这是真心话。

    “我不在意这些。”

    他知道子笙不在意,她什么都不在意,连着也不在意他。

    上官闻颢突然就生了执念,偏要带她出国去。第二天,他就让人办了签证,订了机票、酒店,一切妥当后,非把子笙弄上了飞机。

    目的地是厄瓜多尔,这是个以四季如春闻名的国家。确实,沿着安第斯山脉山脊的天气不仅气候宜人,而且全年温度变化不大,空气质量也好。

    从上海没有直达的飞机,他们先飞阿姆斯特丹,再转机厄瓜多尔,全程二十几个小时,对子笙来说,航程非常辛苦。当初林以函的婚礼在英国办,上官闻颢都怕她吃不消,可这次,他非带着她坐这么久的飞机去国外,连说不的机会都没给她。

    子笙在飞机上一直睡不着,神情紧张,不知道是晕机还是什么,后半程一直在吐,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她生上官闻颢的气,埋怨他让她受这些苦,气得自己掉眼泪。上官闻颢知道是自己执拗,但是子笙对他日渐冷淡的态度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他不知道真相大白后,子笙会不会重新念起与陆屿江的旧情,即便他们都各自嫁娶,可是心底里的惦记,他也不能允许,他需要空间来浇灭可能重燃的火苗,也需要时间来填平他和子笙之间的疏离。

    好不容易撑到了入住酒店,又因为时差、水土、饮食这些因素,子笙一直状态不好,说是旅行,实际上哪儿也没去成。上官闻颢日日陪着她待在酒店,大多时候只是沉默着,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

    等子笙终于适应了,人也逐渐打起精神来,已经是一个礼拜后。她自己知道,跟上官闻颢之间不能再这么不愠不火的下去了,她闹脾气,不肯跟他服软,仗的不过是他对她的纵容和宠爱。、

    关于这件事其实真正下定决心,是很好解决的,要么不原谅上官闻颢,跟他离婚;要么选择原谅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很显然离婚是不可能,他们之间有了孩子,而且不可不认,她爱上官闻颢,即使他对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她曾以为自己那么喜欢陆屿江,但后来竟再也没想过。

    “下午带我出去走走吧。”子笙窝在沙发里,转头对上官闻颢说。

    上官闻颢正对着电脑处理公事,突然听见子笙这么说,顿时欣喜,他立即合上电脑,说:“好啊。”

    他们去了基多的市中心,子笙难得高兴,上官闻颢见她对五花八门的手工艺品感兴趣,便陪着她在市场慢慢逛。

    子笙在被店铺里一个造型别致的油灯吸引了视线,她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一个老板样子的中年大叔过来,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话,子笙听不懂,为难的望向上官闻颢。

    上官闻颢跟老板对答如流,子笙惊讶:“你会说西班牙语?”

    “上大学的时候修过,会一点。”上官闻颢一笑:“老板说这是个神奇的灯,擦一擦,许个愿,愿望就能实现。”

    “阿拉丁神灯?”子笙笑开了。

    “差不多。”上官闻颢见她笑,也跟着笑了,回头又跟老板聊起来。

    子笙好奇地问:“说什么?”

    “谈价格。”上官闻颢边说,边掏出皮夹付钱。

    子笙阻止他:“别买了,都是骗人的。”

    “管他呢,当装饰品也好。”上官闻颢痛快付了钱。

    老板笑逐颜开,替他们仔细包装好,又对上官闻颢小声说了句什么,惹得上官闻颢开心大笑起来。

    出了店铺,子笙问:“刚才老板说什么了?”

    上官闻颢说:“他夸你漂亮,夸我眼光好。”

    “嘁!”子笙笑看着他说:“他夸的是你付钱时的爽快。”

    上官闻颢侧过头看她:“他说的也没错。”

    子笙也看了他一眼,主动伸手挽住他胳膊说:“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好。”上官闻颢眉宇间尽是温柔。

    他们在基多待了两个多礼拜,其实子笙并没有多少精力到处游玩,她挺着个肚子,逛一会就觉得累。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就会在酒店附近的海边走走。子笙觉得很满足,没有其他人、没有纷纷扰扰,只有他们,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等以后,我一定还要再来一次。”子笙侧过脸看着上官闻颢,落日的余辉打在她脸上,映得她格外动人。

    上官闻颢设想着未来:“我们可以在海边买个房子,等冬天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搬过来住,若是以后孩子上了学,寒暑假也可以过来。”

    “那你房子要买大一点,也许是一家四口或是一家五口。”子笙没有看上官闻颢,她只是迎着余光,温柔地说。

    “子笙?”上官闻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闻颢。”子笙转过身去面对他:“我知道你做那些事,是因为你非常非常爱我。跟陆屿江分手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想这辈子就样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那么坚持,那么喜欢。可是你的出现,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有另一个人能像我喜欢陆屿江一样喜欢我,我不想辜负你,我想要重新开始,我想要往后的每一天,都牵着你的手走下去。”

    上官闻颢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说:“子笙,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子笙在他怀里,轻声说:“以后都不准再骗我。”

    上官闻颢:“不会了,我保证。”

    从厄瓜多尔回来,子笙和上官闻颢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上官清妍说:“吵吵闹闹才是婚姻的本质。”

    子笙边吃着面前的蛋糕,边问:“所以呢?你跟你那个斯文男友怎么样了?”

    上官清妍不冷不热道:“分了。”

    子笙一愣:“分了?”

    子笙见过那个男人一次,斯文白晳,是个样貌好看的人,虽经营着一家私房菜馆,但子笙却从他的举止谈吐,看出他背景并不简单,当时,她还怕清妍受骗。

    “我的爱人,必须将我放在第一位,在二选一的时候,永远只能不加思索的选择我,若是不能,我宁愿不要。”上官清妍的脸上并没有太多难过,但没人知道,刚分手的那段日子,她也是夜夜流泪到天亮的,只是这样的懦弱,她不愿在别人面前展示。

    子笙没有安慰上官清妍,因为她也曾经历过,所以才深有体会,这种情况除了自己慢慢走出来,别人帮不上什么忙。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来的。”子笙撑着下巴说。

    上官清妍挑眉笑道:“就像我哥,天生就为了你而存在。”

    子笙偏头想了一下,说:“也不全是,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是冥冥之中注定会遇到那个人,那个让你甘愿为他而放弃一些东西的人,没有谁天生应该为谁而存在,是因为爱,才把两个原本独立的个体,变成了一个整体。”

    “子笙,你值得大哥对你好,大哥也值得,你们都是全心全意爱着对方。”上官清妍感慨万千,人生漫漫,若能遇到这样一个爱人,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是啊,你大哥他对我很好。”子笙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只是时机未到。”

    上官清妍端起咖啡杯,朝子笙敬了一下:“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