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觉醒(二)
诸葛果跟着他来到了地牢。那个人确认了地牢里没有异常,就又回去救火。朝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角落。
他走了之后,朝着闪现出来。
牢里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发遮住了半个身体。朝真出声引起他的注意。
那人转过来。朝真发现并不认识他。
“你是谁?”她问。
那个人拖着铁链向朝真迈进。那铁链在他身后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抬起沉重的眼皮。
眼里满是迷茫。
“我是谁?”
“你又是谁?”
他看着朝真,眼睛里透出一种癫狂。“你还要骗我吗?你还要骗我多久?”
“什么骗你?”朝真被他的威压吓得后退了两步。
这个蓬头垢面的人喃喃自语起来,他的踱步声伴随着铁链叮当。
“你说我听你的,就一定能取胜,从此赢了那诸葛老儿。我听了你的,你说派人开采黑金我就派人。你说制造纯钢火铳我也照做。可是你竟然和她合谋欺我。”
朝真不敢动弹,但她听到了“诸葛”,“黑金”,这人一定不是寻常人物。
这老头猛冲到栅栏旁边。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紧紧的拉扯住,渗出血丝。他牢牢地盯着朝真,眼睛里透着一种古怪的柔情。
“夫人啊,夫人,那人不是大仙,他是恶魔啊。夫人,我对你无有不从,你为何要和他联手?”
老头拍着栏杆好像是看着朝真又好像看着他眼中的幻影,他竟无助地跪倒,掉下泪来。
“你说谁是恶魔?”朝真见眼前这人已经疯了,“是李天师么?”
“李天师”,老头惊呼一声,瘫坐在地。他手撑着地,惊恐地往后退了退,“你有毁天灭地之才,可我不敢。我司马生来软弱,这将军都是不得不做。”老头以头戗地,屁股撅的老高,像是要找什么把自己埋起来。
“我不能用,我不能用。”他不断地说,口水滴落在地,披散的头发被他的眼泪口水弄得一片晶莹。
“大司马!”朝真听出端倪,也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谁,她重重的拍着铁栅栏。“大司马,你看看我。”
“我也姓诸葛。”
“你能想起来多少?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李天师占了你的位置对不对?他现在才是北军统帅是不是?”她大声吼道,想唤起这疯老头的回忆。
“我的位置。什么是我的位置?你没见过黑云压城。”司马逐渐平静下来,他对着地面微微笑。
“诸葛老儿和我斗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这一次我想赢就赢。是我让着他。”他盯着眼前的虚空出神。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一朵黑云。
几个月前,英姿勃勃的司马面上带着笑意,伸开双臂迎接李天师。
“天师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他拍拍李天使的肩以示亲厚。“你说的黑金果然好用,要不是你指点,我都不知道北方境内有这等好东西。”
“我国力翻了何止十番。蜀地对此还一窍不通呢吧。”司马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想到诸葛量气急败坏的样子就乐出声来。
李天师拱手抱拳,“我还有更好的东西。耽误司马几天时间,出城观看。”
司马跟着他走了不止一天一夜,一路来到沙漠里。
这里四处黄沙,目之所及什么都没有。
“天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他有点恐惧,但撑着自己的将军气势。
李天师把他安排在一个小屋里。那小屋几乎全封闭,只留了一个小孔,上面放着黑色的琉璃瓦。这是要做什么?他有些紧张。
李天师示意他安心,然后按动了一个按钮。
司马看着小孔里远方地平线上一朵巨大的黑云飘向天空,刺眼的光线透过黑色的琉璃瓦晃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张开嘴巴,看了一眼李天师。这时候才听见砰的一声,小屋尘土飞扬,他也感到了一股热浪。
大司马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他被惊得说不出话。
直到看见妖艳的张夫人在府门口等待,夫人一脸焦急,看到他们回来眼光竟然先撇向了李天师,才又袅袅停停的迎接上来。
大司马整个人是木的,只问了一句话:“大仙,你是神是魔?”
毁天灭地的武器。朝真听明白了,几十里外也能感受到热浪的武器。
朝真看着眼前的司马,也许他是疯了。但是他做了最明智的决断。
“是你下令撤军的。”朝真不是在问他。
“是我,要不然所有人都得死。”那老头这次看到了朝真,他短暂的占据了自己的躯壳。
“你知道他在哪儿?”
司马给了一个地址,和打开密室的办法。
朝真踏出了北方城市的边界。
她的行囊被简单地整理好,陈宽默默地陪伴在她身旁,一同前往会见诸葛。司马赠予的令牌沉甸甸地躺在她的手心,这枚令牌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她通往真相的钥匙。
走进中军大帐,周围的士兵各司其职,一切看似井然有序。
朝真的心中却感到一阵压抑。她的父亲,一直是一位令人敬仰的将领,他的存在使得军中始终保持着铁的纪律。
但朝真心知肚明,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暗流涌动。
掀开门帘,她看到诸葛双手撑着头,沉浸在深邃的思考中。他的额头紧锁,双手的大拇指按压在太阳穴上,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父亲。”朝真轻声呼唤,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诸葛抬起头,朝真看到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沉重。
案前摆满了北军的新式武器,每一件都是战争的见证者。
她在父亲眼中读到了从未有过的情感:那是一种对未竟大业的遗憾,是时光流逝带来的无奈,是一位老将军对自身局限的深刻认识。
“父亲。”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坚定。“我已见过司马。是他下令撤退的。但现在,北方军已经落入张夫人之手。”
诸葛亮的脸上没有出现预期中的欣慰,反而是一种出乎意料的忧虑和关切。“他还好吗?”
他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对老友的担忧。
“不太好,几乎已经失去理智。”朝真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力感。面对父亲,她看到了一个曾经威风凛凛的战略家,如今却被无情战争打磨得疲惫不堪。
诸葛亮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案前的武器上,仿佛在那些冰冷的金属中寻找着答案。
窗外的天空开始聚集着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