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下起了阴绵的秋雨。陌玉一个人在家里喝酒。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花姐走了进来。她外面穿厚夹克，里面穿白底蓝花旗袍，分叉到腿根，白皙的腿吹弹可破。她进了门，脱下了外套。雨水打湿的旗袍，紧紧裹在身上，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

    “想跟你喝一杯，冒着雨就来了。”花姐说。

    “我一个人喝闷酒，喝得寂寞。”陌玉对花姐有好感，做个请的手势。“你来了，我们好好聊聊。”

    花姐一笑，举起双手，左手一瓶酒，右手两个酒杯。“我准备了好酒。”

    两人坐在炕上，隔着一张桌子，相对坐着。花姐似乎有心事，一句话不说，闷声喝酒。东篱村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潺潺声。陌玉很喜欢这种感觉，也默默喝酒，不说话。

    第三杯的时候，花姐说话了。“陌玉，你的名字好奇怪。”

    “名字只是代号。”陌玉说，“记住我的人，就可以了。”

    “很多人，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代号。”

    “哦？”陌玉举起酒杯，跟花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知道么？”花姐放下酒杯，说，“这些年来，东篱村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有些人，我真心喜欢，真想把他们留下来，但没有成功。他们慢慢地变成了代号。到现在，我连代号都忘记了。”

    “东篱村是个好地方，但不适合我。”陌玉想了一下，又说，“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

    “会么？”花姐看着陌玉，眼里有泪光。“他们都没回来过！”

    “一个没有？”陌玉诧异。

    “哎呀。”花姐自失地一笑，“我在说什么呢？”顿一下，换了笑脸，“我刚才睡得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死了，哭醒了。”花姐看陌玉说话，伸手挡住了陌玉，说，“陌玉，我问你，如果现在你死了，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心愿？”话题有点奇怪，但陌玉还是想了一下，“我没什么心愿。非要有心愿的话，我....”

    “是什么？”花姐急迫地问。

    陌玉心里一闪，想起了王浩得意的样子。陌玉说，“我希望，可以把一个混蛋，按在地上打一顿。”

    “啊？！”花姐瞪大了眼睛，然后捂着嘴，咯咯笑了。笑了一会，她突然抓住衣领，猛地撕开扣子，露出丰满雪白的胸。她牙齿咬着一点嘴唇，呼吸沉重，“想女人吗？”

    “！！！”

    花姐一把推去桌子上的酒菜，隔着桌子扑了过来。“今天，姐满足你。”

    陌玉慌忙躲闪。但花姐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没给陌玉一点躲闪的空间。她细腻绵软，传来温暖、柔软的感觉。

    陌玉再也把持不住。他一把抓住花姐，一脚把桌子踢到了地上。陌玉压了上去……

    花姐不断探起身来，似乎要挣扎，更像撩拨。

    陌玉一声低吼，死死压住她。

    疯狂过后，陌玉感到了倦倦的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

    深暗的夜里，陌玉坐着船，穿梭在大海深处。风浪涌动，船像枯叶一样，颠簸起伏。陌玉成了一支被绑住了四肢的青蛙，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在海浪席卷中惊醒，陌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灯光明亮，刺得睁不开眼。陌玉隐约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正在抽烟。烟头闪烁，一明一暗。

    “醒了。”抽烟的人笑着说，“你比我预计得醒得早了一些。”

    “五哥？”陌玉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说，“怎么是你？”陌玉想坐起来，身体一动，四肢传来阻力。陌玉仔细看，他的四肢都被铁环固定住了。“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五哥态度还是那么和蔼，“一会，我要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陌玉预感到有些事不对劲。

    “你的心！”

    “什么意思？”

    “有人病了，需要一颗健康的心脏。你俩的血型，还有......”他轻抚下额头，摇摇头，“老了，记不住太多术语。总之，他需要你的心脏。”

    “这样啊。”陌玉平静地躺下。呼吸一口，体内气息运转自如。陌玉放心了。只要力量还在，铁床锁不住他——从始至终，陌玉没有透露异人的身份，成了陌玉的底牌。陌玉说，“五哥，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你会知道的。”慈祥的恶魔笑着说，“每个人，我都会告诉他答案。”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故事要从四十五年前说起，我那时十三岁。”

    刘武生在富裕家庭。十三岁那年，他父亲得了肾病，需要一颗健康的肾脏。他们找了很久，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有人得了肺癌，还有三个月生命。

    两家商量，以五十万元价格换这颗肾脏。

    “但是......”刘武两根手指轻轻晃动，烟头燃烧的青烟在空中划出缕缕丝线，“我父亲活不过一个月。我愿意再出三十万，提前得到这颗肾。”

    “三十万买两个月？”陌玉问。

    “不值得么？”刘武突然激动起来，面目狰狞，就像地狱的恶魔。他大声嘶吼，“他的家人都愿意，但他不愿意。他就为了苟延残喘的两个月，居然不愿意救一条人命。”

    “哦？”

    “等待肾脏的过程中，我父亲死去了。”刘武脸上有浓郁的悲伤。他说，“那天，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这样的事发生，不让这样的家庭再有离别的痛苦。”

    刘武情绪激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