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马景阳
马景阳此刻真真的后悔了,眼前这三人单挑出来一个,他都有信心二十招内拿下,可是这三人联起手来当真难以招架,且不说这个刀法不要命的匪首,单说那个用钩子的矮瘦子,极为阴险,招招都往下三路招呼,他大半尽力除了对付匪首之外,都用在他身上了,另一个使用锤子的胖子则还好说,只是提匪首偶尔挡下攻击。
但久守岂能长久,马景阳故意卖了个破绽,匪首大汉毫不犹豫,直接一刀砍下,马景阳心道:“来得好啊!”直接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下劈,打算用手臂硬抗胖子一锤,以伤换命,一刀结果了匪首,不料那瘦子竟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出钩,勾住了他持刀的右臂,马景阳心道不好,连忙打算换位,可势大力沉的一锤已经直奔他的面门,这三人已经配合着用这招不知道杀了多少高手了,持刀汉子故意大开大合卖破绽,瘦子游走在内圈限制走位,再由看起来最没有威胁的胖子来终结对手。三人心中同时一喜,这单生意稳了!
可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不偏不倚正中胖子太阳穴,巨大的力道让胖子的头猛地歪了一下,手中锤击的锤子也脱手变形,马景阳心中狂喜啊,忍痛踹飞瘦子,换手执刀挡住匪首抬起的刀子,一个头槌这中匪首鼻梁,一时间鼻血横流,匪首看见胖子脑袋上的箭,心中大惊,坏了有埋伏啊。
此刻左右两片林子同时晃动,似有人影晃动在其中,同时响起“官兵来了快跑啊!官兵来了!”
匪首见同伴被杀本就心中大骇,此刻又听见这喊话已经是乱了分寸,慌忙转身欲逃,只听嗖的一声,何其相似啊,刚刚胖子就是丧命于箭下,此刻这箭就是来自黄泉的催命符。噗呲两声,利箭和刀子同时刺到转身逃跑的匪首,那一箭和之前一样,这种头颅,只不过这次是正中眉心,众多匪盗看见老大被杀,林子里又有官兵来袭,纷纷往那个没有林子晃动的方向逃去,等到马景阳拔出刀子想要了结挨个瘦子的时候,转身一看,瘦子已然跑不见了。
马景阳也没有追击群匪,而是查看队伍里家丁的伤亡情况。
朱四郎看见群盗已经逃走,便从林子出来,马景阳看见四郎手中的弓箭,又看了看四郎,惊讶于四郎年纪之小,更惊讶于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箭法。等到李吉二人走出来后,更惊讶了,合计你们三个人就敢吓唬刚刚三四十个匪盗。
等到朱四郎他们走近,马景阳抱拳道:“多谢小兄弟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在下马景阳,是张家的护院。”四郎带着李吉二人学着见了礼:“我等三人是附近的山民,外出碰巧遇见,岂能不相救。”
马景阳介绍了自己一行人,原来这马景阳竟然是新来县城老爷的护院,这县太爷姓张振贤是临危受命调过来的防守以备流寇的。朱四郎不禁问道:“流寇已经到晋阳周边了吗?”
“叛贼没到,但是被叛军所裹挟掠夺光家产的难民来了。”
当贫民失去了唯一的资产,会成为什么呢?难民吗?
不,当贫民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身强力壮者会成为新的流寇,至于老弱妇孺只会成为春天地里的累累白骨,那些真正能逃难到此且不是流寇的只有那些曾经的小康之家,小地主小财主。
至于真正的大地主,大财主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跑的及时,虽然家里的土地无法带走,但是几世的累积,或者说盘剥已经足够他们在他乡过上富裕的生活,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成为大地主,大财主。
至于没跑了的就不好说了。
朱四郎很好奇为何这位张家老爷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非但不往安全的地方跑,反而来到晋阳这边。
不过他也没问,这种关于别人隐私的之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马景阳再三道谢后,想邀请朱四郎三人与他们同去县衙府君处领赏,但被四郎以家中尚有老母不方便离家为由婉拒。
马景阳想先回县里把流匪之事禀告给县令大人,便和四郎等人告别。
“四郎,这些人的尸首怎么办,若是留在这里任凭山中鸟兽啃食,未免太过可怜了。”小吉微微皱眉,小吉见过死人之后,面对这种场面已经好很多了,起码没有像上次面对虎吃人那次慌张害怕。
“不行,我们没那个时间把他们埋起来了,那群盗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当务太长时间,一会咱们绕道回家。”
“将军,将军,你可得给我们兄弟报仇啊,咱们之中肯定有内奸,不然怎么官兵会知道我们在埋伏,呜呜呜我大哥和三弟都被官兵杀了,将军呜呜呜。”
此刻的矮瘦子正跪在一座破庙里失声痛哭,而破庙正堂上坐着的不是菩萨佛祖,而是一个黑髯大汉,这汉子上身外穿着一件颇为精良的铁甲,丝绸内衬,腰间挂着一把玄铁大刀,一张黑脸上镶嵌两颗虎目,虎目发黄似乎闪着金光,太阳穴外胀,一看就是练家子,外漏的小臂肌肉隆起,疤痕和血管如老树根般虬节盘错。
“别哭了,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儿。”这一声呻吟低沉有力,没有一定的内家功夫是喊不出来的。
“东郭先生,您怎么看?”此刻一名白袍儒士走出,这读书人也是实在倒霉,他本来是一名教书先生,好不容易考上秀才,还指望着考上举人好做官,结果竟被一群匪盗劫来做了个军师,但好在首领颇为信重他,凡事多与他商量,至于东郭这个名,假的,万一官府出兵剿匪,那不把自己连累了。
“将军,我以为这一战或许已经打草惊蛇了,但对方应该一时想不到咱们会来攻打阳曲县城,我听闻这次紧急被派来防守阳曲的张振贤是晋阳有名的贤士,本想劫其家眷来逼迫他投降献城,却没想到竟然失算了。”
“先生不必灰心,应是他运气好罢了,不过走大道的马车是空的,走小道的木箱又没劫到,那他的家眷哪里去了?”大汉挠了挠头,在这位先生面前竟然难得露出平时不会出现的请教之色。
“如我所猜不错,那大箱子不是他的家产,而是家眷,他早年丧气,老母病逝,只有一个闺女,年不过十五,一个箱子倒也藏得下,我是没料到他如此警觉啊,先是声东击西又是暗度陈仓的,着实不好对付啊。”儒士轻轻摇动扇子,要不是扇子有点脏,所处环境又是聚满了各路妖魔鬼怪的,还真有些名士风采。
“先生不必担心,这次大王派遣我等前来,也只是提前做个后手,这次计谋不成也不要紧,我等装扮成叫花子先潜伏在城内,等大军一至,里应外合,什么城拿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