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龙威

第五章 霍家做迓

    “哦?那一女是谁?怎么能美过玉帝钦点之女?”蒋子文质疑道。

    “那女孩也是玉帝钦点之人啊!”张福德说着,便卖了个关子,问道,“你猜猜,那女子是谁?”

    “这,我就猜不着了。”

    “你想想,那天花神给玉帝吟诵诗句时,还发生了一件事,难不成,你也忘了?”

    蒋子文想起当时,花神吟诗,玉帝边听边伸手抚摸花蕊,却碰到了躲在花朵下,偷听人们说话的一条小花蛇,玉帝知道花蛇就是东海龙王敖广的小女儿彩珠,大家都习惯称呼她为“小龙女”。小龙女来不及躲藏,被玉帝叫住。玉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要小龙女将来和两位牡丹花魁一起到人间走一趟。想到这儿,蒋子文便若有所悟地问:“你是说,那漂亮女子就是‘小龙女’的化身?”

    “不是‘化身’,而是转世神女。她们三女都是玉帝同时派往人间的女子。你想,龙王之女,自身就有三十六般变化,岂能不美!”张福德笑道。

    “噢!原来如此。”

    蒋子文表示理解。谁知张福德补了一句,却让蒋子文哑然失笑。张福德说:“小龙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父母可以投胎。”

    “呵呵呵呵!大王被正神耍了。”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嘲笑起阎王来,“还没出世,谁见得是哪般模样?哈哈哈哈!”

    张福德和蒋子文正说话间,霍家后面两顶轿子里分别走出两位年轻的夫人,每人都挺着个大肚子,看上去将要临盆似的,分别在霍夫人左右并排站着,再由丫头们搀扶着跪下。

    “又来了,又来了。”张福德指着两个孕妇说,“霍员外又要本官赐名了。这两位夫人,都是弘阳公主因自己未能生出男孩,为霍家延续香火,而亲自选中的两位年轻女子,一富一贫,一贵一贱,逼着员外纳妾,弘阳公主右边那貌美如西施的是贫贱夫人竺氏,左边的是富贵夫人卫氏,乃是当朝卫贵人的堂妹。”

    不出张福德所料,霍员外果然在一炷炷香火之间,对着庙中土地爷塑像跪下,焚烧了一张满纸墨迹的黄纸,这就是请求土地爷为霍氏二子赐名的帖子。

    张福德一看帖子,邹着眉头说:“岂不怪哉!孩子还未出世,怎就肯定是男孩?”

    蒋子文看着笑笑说:“不必追究,只管照帖办事便了。”

    “今日总管是否可以替小官代劳?”张福德开玩笑地说。

    “使不得,使不得!”蒋子文连连摇手说,“阎王点讳乃人间大忌,最不吉利,此等玩笑开不得,开不得!”

    张福德哈哈一笑说:“那我一旦定下二子名讳,阎罗生死簿上就由总管赐寿如何?”

    蒋子文笑而不答,意为:“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俗话说凡间之人‘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与名讳起得好坏有无关联?”张福德问。

    “明为相连,实则无关。”

    “此话怎讲?”

    蒋子文笑着说:“人间词汇博大精深,名讳含义任由嘴解,而嘴是两张皮,正反都有理。呼人为狗,本是辱骂,可偏偏有许多小孩起名‘狗仔’、‘小狗子’之类,说是贱名易养,不会夭折。岂不可笑?”

    “原来如此。”张福德哈哈一笑,摇头叹息道,“千百年来,人间取名,求神拜佛,寻仙问卜,真是多此一举也。”

    “非也非也!”蒋子文说,“名讳也有讲究,虽与寿命长短无关,但也与吉凶祸福相连。虽说‘富贵在天’,但凡人也能改变命运,正所谓‘事在人为’。”

    “哦?此话当真?”

    “岂能有假!”蒋子文说,“名讳如卜,预测人生;名讳如灯,指引前程。由于人心莫测,其向背选择,皆由意念决定;好坏决断,只在一念之间。关键时刻,名讳往往成为人的勉励之言,警示之词,甚至是指路明灯。或指引人从善如流,或激励人奋发图强,或引导人躲避灾祸,或诱惑人陷入深渊,不一而足。”

    “有道理,有道理!”张福德说,“如此说来,给小孩取名究竟有何讲究?愿闻其详。”

    “取名取字,最是费脑筋的事。按理说来,名也好字也罢,只不过是为了便于辨认自家的人,方便使唤。姓名本来就是给每个人贴上标签,写上符号而已,但是,取不好也会变成他人的笑料,给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困惑或麻烦,所以,此事必须慎而又慎,玩笑不得,马虎不得。古往今来,女孩出生时,取名往往没有多少讲究,只是男孩子一出世,其父母皆请家族之中,德高望重的长者为晚辈后生取名,孩子成年时为其赐字,或者将这样的任务交给家族中学识渊博的文化人去完成。而一般情况下,人们往往都是要求在名字里谋图吉利,寄予厚望,因此,定义名字自然都有个说法。若要说讲究,那就没有个尽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须得有内行人仔细斟酌,总要考虑到生辰八字、阴阳五行、属相八卦以及与家族中人是否相冲相合、相生相克,等等等等。即便如此,最终大都不会有个准头,枉费一番心机。不过,无关紧要。而算得精准了,反倒是最最忌讳的事,其所谓‘泄露天机’,必然自遭祸殃,大祸临头了。”

    “啊呀!给小孩取个名字还有这么多学问,真是长了见识了。那依总管大人看来,这两个孩子如何取名为好呢?”

    蒋子文不动声色,装着没听见,心里却在说:“哈哈,你福德正神好狡猾,趁我不备,诱我上当,说出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滑头滑头!”

    张福德见蒋子文笑而不答,自知多此一举,哈哈一笑了之,随即自言自语起来:“这两个男孩,既然将要出生于世间第一商贾之家,那就祝福他们将来‘财源茂盛达三江,生意兴隆通四海’,一个叫‘三江’,一个叫‘四海’吧。”

    “妙!妙极!”张福德话音未落,蒋子文就赞不绝口,“还正好对得上他俩在家里子女中的排行。”

    “原来阎王爷也是没有男尊女卑思想的!”张福德赞扬道。

    “当然,当然。黄泉路上无老少,阎王殿里无尊卑,讲究的就是公正平等。”蒋子文认真地说,“不过,说起‘公平’二字,今天我看这霍家二子,未来辛苦劳累,必定早逝,本王还该为他俩添寿至耄耋,使他俩他日能尽情享受晚年幸福才算公平。”

    张福德一听觉得阎王滥用职权了,前者已给霍夫人添寿三十年,转眼又为霍家二子长寿,令其长命百岁,太随意了,便禁不住要问:“大王,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蒋子文笑了笑说:“你可是对本王如此优待霍家表示不解?”

    “大王英明!人们都知阎王律法严明,执法如山,铁面无私,法不容情,从来没有法外开恩。如今却为了霍家三口,随意修改生死簿,千万年来,绝无仅有。小神甚为不解,不知大王可否明示一二?”

    阎王大笑道:“哈哈哈哈,福德呀,福德!想必这个问题大概你今天从我告诉你我为霍夫人添了寿开始,就一直憋在肚子里了吧?真是难为你了。本来此事涉及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事到如今,告知于你本地土地一人知晓,也不算泄密,已无大碍。”

    于是蒋子文给张福德讲述了一段关于这个霍家祖辈的感人故事。

    曾经有一天,身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的武成王黄飞虎,与黄天化、黄天禄、黄天爵和黄天祥等四个儿子,登上泰山之巅,俯瞰天下胜景,眺望渤海的另一边,见山头祥云密集,瑞光照天。父子五人立即踏上祥云,飞越渤海,来到了长白山顶,往下一看,一面通天神镜,光芒四射,照得黄氏父子睁不开眼,于是,他们按下云头,来到神镜之边,发现原来神镜就是天池的水面,近前一看,并无异常,巡游四周,山下苍松翠柏恭拥,峰顶被皑皑白雪覆盖,宽阔的天池水面平静如镜,湖水清澈如空,天光云影徘徊其中,美不胜收。黄氏父子为此胜景而赞叹不已。

    他们欣赏完天池美景后,正要离开,忽然天空风云突变,狂风四起,乌云密布,不见天日,黄氏四兄弟紧张地护卫在父亲周围。黄飞虎见此情景,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忙说:“孩儿们别慌,在此等候片刻。”

    黄飞虎跳上云端,看到风婆婆正忙着鼓风,就问她这是怎么回事?风婆婆回答说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看到布云大师正在布云,就问他这是为什么?布云大师说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这时东海龙王奔过来,见了天齐仁圣大帝,施礼问道:“大帝如何出现在此处?”

    黄飞虎说:“我们父子闲来无事,登上东岳之巅,俯瞰大地胜景,忽见天池那边瑞光冲天,便去附近巡游了一番,正要回去,却被突如其来的这般风云所困。不知缘由,突来打听。”

    “大帝有所不知,我们正奉玉帝之命为你们父子安排‘天池幻境’。”

    正说话间,太上老君驾云而来:“天齐仁圣大帝不必惊慌,玉帝见你父子巡游天池,便要让你们黄家四子欣赏‘天池幻境’,回顾前世万代风云,展观未来人间事态,期有所为。”

    “谨遵谕旨!”

    黄飞虎说着就急忙别过众位仙人,与太上老君一道下落长白天池,黄氏兄弟见过太上老君,侍立两旁。

    只见太上老君拂尘一挥,天池水面展现人间未来百年大势,发现不久后的西汉边陲将会狼烟遍地,生灵涂炭。黄飞虎便问儿子们,谁愿去助西汉一臂之力?四子天罡星黄天祥说:“孩儿原本是肉体凡胎,愿下凡投胎再走上一遭,拯救万民于水火。”

    “如此甚好!不过你需记牢,天罡下凡,不得超过一月期限,不得贪恋人间荣华富贵。朝廷荣辱盛衰,自有天数,不可强行干预。限期一到,我定要将你灵魂招回。”

    黄天祥回答道:“孩儿明白。”

    不久以后,黄天祥告别了三位哥哥下凡投胎去了,这个人就是长大后,成为汉武帝手下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

    黄天祥是天罡星,天界一日人间一年,而农历一个月正常天数是二十九天到三十天,所以,霍去病在人间仅过了二十四个年头,不等父亲招回,他就提前到泰山顶上报到去了。

    “天罡为何不等为父招呼,擅自回来了?”黄飞虎问。

    “孩儿擅自做主,情非得已,无奈孩儿再留人间一时半刻,将会有无数士卒成为孤魂野鬼,岂非有违孩儿下凡之初衷?那不但未能救万民于水火,反而大开杀戒,触犯天条。”

    “你乃肉眼凡胎,如何知道未来之事?”

    “下凡之前,在天池幻境里,俯瞰人间未来百年大势时,孩儿留意并记下了,故而知之。”

    再说凡间,霍去病死后,同父异母的弟弟,西汉权臣霍光收养了其子霍嬗,霍嬗本受皇上恩宠,理应珍惜侯爵之位,享受荣华富贵,但他小小年纪,聪明绝顶,牢记其父临终前的告诫,借皇上泰山封禅之时,称病辞职,隐藏民间,但也因病早逝,其子霍山年幼,托于霍光之子抚养,可是霍光死后不到两年,汉宣帝将霍光全族灭门,霍山也难逃被灭的厄运,幸好那天,一个家奴的女儿小丫鬟碰巧带着霍山外出买糖吃,而躲过了一劫。两个小孩聪明过人,当时都还不到十岁,他们把自己打扮成乞丐,在一个神秘武士的帮助下逃出了京城,后来那个武士为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帮着他们一路乞讨,来到渤海之滨。因为他们不知道要逃到哪里才算安全,因此,还想继续乘船再逃得更远更远……

    “等等,等等,你等一等。”张福德连忙打住说,“你既然要讲故事,那就要把这个故事说得详细一些,不要只说个大概,拿许多东西让我们去猜。我听说,这两个小孩儿逃出京城之前,经历了许多磨难。还听说,他们是被一个猛虎变成的武士救走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总管细细道来。”

    “那样说来话就更长了。”蒋子文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道来。先听我接下去说完。”

    蒋子文接着讲那故事。说的是渤海之滨的皇家湾有个船夫,一身无儿无女,对这两个孩子特别喜欢,就留下了他们。巧的是这船夫也姓霍,为了避人耳目,他把小丫鬟说成是他家的童养媳,所以,朝廷多次派人来盘查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因此,后来皇家湾的霍家人,其实都是霍去病,也就是黄天祥的后人了。许多年后,皇家湾的霍氏家族越来越兴旺,成为当地最大的姓氏。而皇家湾地处交通要冲,商旅驿站,是东进西出的生意人,南来北往的买卖人,陆路海上大小商人的必经之地。由于在无休无止的战争,朝代的频繁更替和连年不断的灾荒中,皇家湾的霍家人懂得了唯有经商才能救百姓于水火的道理,因此,霍家庄就发展成了商业发达的霍家铺。而家业传至今日,已到霍汝霖为霍氏族长,他经营着以瓷器、茶叶等日常生活用品为主的百货生意,甚是兴旺。

    霍家人千秋万代都秉持着一个古老的家训,“富则与贫者同甘,贫则与贫者共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正因为如此,霍氏家族大善大德,美名远扬。无数可歌可泣的事迹,感天地泣鬼神,所以,玉帝颁下谕旨,天地众神务必善待“黄氏霍人”。千百年来众神未曾违谕抗旨。

    土地公公虽说也属神祇,无奈级别太低,所以只知玉帝有此谕旨,须无条件执行,不知其中的来龙去脉,今日听阎王说明了个中缘由,惊羡之极,也赞叹不已。

    再说土地庙前,霍家管家常盛茂正指挥着佣人们将祭品依次排开,接着箩筐竹篮上的红丝绸一齐揭开,这下让蒋子文大开了眼界,只见祭祀供品丰盛无比,其中有整猪整羊、鸡鸭鱼肉、馒头面条、粽子糕点,样样俱全。

    而就在霍员外带领全家对着泥塑木雕的土地神的塑像跪地叩拜时,只见人群中有一乞丐,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供品扫来扫去,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人们就见所有供品突然热气升腾,与香火相互融合,飘向空中。而再看天空,刚才的阳光不见了,天空一下阴沉下来,灰蒙蒙一片,寒风四起,人们不由自主地裹紧衣服,嘴上还叫唤起来:“土地爷正在享用供品啦!”“好神奇啊!”

    人群喧闹起来。张福德和蒋子文只顾聊天,经人们的叫喊声一提醒,不觉如梦方醒,他们往人群中一瞧,不禁哑然失笑。

    “我等还未享用,这精怪却不请自来,偷偷抢食。”张福德笑着说。

    “你看它虽然修炼千年,却还是贼心不改。”蒋子文说。

    黑白无常说:“让我俩一起去把它抓来。”

    蒋子文制止说:“它已不是肉眼凡胎,上至天庭偷吃蟠桃,下到地府偷喝圣水,纵横万里,只在眨眼之间,来无影去无踪。你俩对其出手,不仅身份不合适,而且也不是它的对手。”蒋子文转而笑着对张福德说,“这事还是由你出面处理为好。”

    张福德说:“先不要惊动了它,待我给它一个警示,看它如何收场。”

    只见土地公公用手杖对着祭坛一点,犹如金刚佛龛罩住了供品,任凭那精怪如何施法,都被挡在外边,不能靠近分毫,它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色香诱人,却无法享受,直急得捶胸顿足,暴跳如雷,不料,一不小心,竟一时露出了原形。

    “哎呀!好大的一只老鼠啊!”人群里有人大叫起来。

    俗话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围观众人,个个都顺手抓起身边的竹竿棍棒等东西,追着、打着、喊着:“好大的老鼠啊!大家快来打老鼠呀!”

    而正当人们盯住那老鼠,穷追猛打的时候,它却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都怀疑自己一时眼花了,竟把偌大的一个老鼠跟踪跟丢了,甚觉遗憾,可他们哪里知道,此鼠并非人间凡鼠,有千年道行,善于变化遁形,岂是常人所能碰得着的?

    可是,任它有多大能耐,却逃不出土地神的掌心。只听得福德正神手杖一指,口中念着“敕令”一声,那硕鼠便被定在土里,动弹不得。

    霍家继续做迓,因为今年特殊,霍家应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供上了二十四道美食,围观的百姓都啧啧称赞,馋眼又馋嘴,更多的人想的是,等霍家供奉结束以后,自己可以饱餐一顿。

    土地公公看到这么多祭品也十分惊讶地对蒋子文说:“供奉如此丰盛,小神如何享受得起?还是请总管一起享用吧。”

    蒋子文也感觉到供奉过于铺张,肯定是霍家有求于神,于是说:“既然如此,何不听听霍员外有何说法?”

    此时,霍汝霖又上了一炷香,磕了头后,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就将满纸祭文化为灰烬。

    土地公公接过祭文一看,哈哈大笑:“此事有劳总管大人了。”

    蒋子文也不看那祭文,便对张福德说:“我们有事可做了。既然霍员外给你上了二十四样供品,那我就帮你还他二十四个人情,如何?”

    土地公公一听,既高兴又奇怪。高兴的是有总管大人送给霍家这么多的“人情”,那就不需要他忙乎,乐得坐享其成了;奇怪的是阎王爷送给霍家这么多人情,霍家也没有这么多人来承受啊!这是其一,再者,此时此地说出此言,又有何意?张福德不解,但他心里在盘算:总管大人今日绝非偶然来小庙闲叙,一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是身负重大使命。“二十四个人情”绝非虚妄之言,肯定是他要帮助霍家成就一番什么大事,他要一探究竟,于是,土地公公蹙着眉头说:“如此甚好!原来总管是有备而来的呀!只是不知这么多‘人情’如何分配?”

    “哈哈哈哈!”蒋子文大笑道,“我刚才就说过,‘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就凭我们的交情,也许我有不小心说漏嘴的时候,比如刚才我就说出了‘二十四个人’的秘密。”

    蒋子文故意把“二十四个人情”说成了“二十四个人”,显然是告诉张福德,他要为霍家寻找二十四位神人助力霍家完成玉帝安排的任务。

    “好。那我就陪总管游遍千山万水,好好物色物色吧。”张福德说。

    “如此甚好!”蒋子文高兴地说,“福德正神本是玉帝钦点的霍家保护神,此事自然缺你不行。不过,你放宽心,这事都只是顺水人情,其实玉帝早有安排,更何况有诸多上仙相助,我等只是奉命协办罢了。”

    “想必你早有安排?”张福德问。

    “已有多人下凡,虽然各有神通,但是肉眼凡胎,尚需修炼。”蒋子文说。

    “请神仙用法术度化一下,还不是你轻而易举的事?再说,你自己也可以直接赋予他们超凡脱俗的本领,不是?”张福德说。

    “当然当然,福德正神也可以帮他们一把,不是?”蒋子文说,“你们看,眼下就有一人,马上就来。”

    待霍家做迓完毕,人群散尽,土地神才令衙役,让那硕鼠恢复了乞丐模样,把他押进庙来。

    那硕鼠正是梁盅子。他一看阎王爷在此,还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侍立两边,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直视。

    说起这梁盅子,前文未加交代,在此顺便作个介绍。

    梁盅子原是晋代司马家祭祀时主持祭酒的人,因为嗜酒如命,偷了祭奠圣酒而被赐死,阎王见其生性喜盗,就把他转世为鼠,没想到,后来他得一高人指点,苦心修炼成精,变化多端,且道行颇深。

    他生性好偷,连佛祖的灯油都敢偷吃,被如来逮住后还强调自己是“一时糊涂”、“饥不择食”。玉帝很生气地说:“梁盅子,你生性好偷,哪里是一时糊涂?你偷盗成瘾,哪里是饥不择食?你胆大包天,哪里还怕冲撞佛祖?根据你一生的罪状,叛你下十层八层地狱也不为过吧?”

    梁盅子一听,连忙哭诉道:“玉帝啊,你从一开始就赋予鼠类偷窃的本性,我们不偷不抢,如何生活?再说,我们也不愿偷偷摸摸过日子,可是俗话说‘江山好打,本性难移’,加上自己又没有其他本事,也不会去干活赚钱,更没有人家雇佣我们做事,只能靠这点本事勉强度日。即便如此,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且还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偷,人们一见到我们就喊打,我们只能躲在潮湿的地洞里、阴暗的角落里,甚至是腐臭的阴沟里,还要提防那么多天敌,一不小心,性命难保。上帝啊!你说我们前世造了什么逆,今生要受这般罪。你说让我下地狱,地狱的日子,恐怕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