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NPC今天觉醒了吗

33-相逢应不识

    年承佑守在我床边,又哭又笑地喊着姐姐,而我耳边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想说话,发不出声。

    我被那位公子和承佑扶起来靠着。我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俊朗的青年。

    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疏离。

    “你……”

    “郡主有何吩咐?”他礼貌地向我行礼。

    心里的伤疤再次被撕裂,流出血,吧嗒吧嗒落下去,冰凉凉地在我体内循环。

    我像是离了水的鱼,挣扎,在临近水的刹那,发现不过是海市蜃楼。

    我不知道如何呼吸、说话,我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除了流泪再做不出其他。

    “郡主怎么哭了?”他恭敬道,“您身体不适?臣给您把脉。”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块帕子。

    我一把扯开阻隔在我们之间的珠帘,彻底看清了他的脸:“真的是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年承佑被我这个样子吓傻了,站在边上一动不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姐姐?”

    “郡主莫不是认错人了?”他笑道。

    “我没有……”我呆呆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认错,我们一起相处十年我怎么会认错!

    “年辞卿,你是年辞卿对不对?哥!师父!是是你对不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要侧柏叶吗,为什么不等等我?”

    他微笑着伸出手要给我把脉:“郡主这病不轻,是受了惊吓需好生调养。”

    “我没病!”我想去抓他的衣袖,他躲开了。我想到尉迟海,连忙半是邀功半是祈求,“哥,我们给你报仇了,尉迟海已经死了,我们几个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年辞卿,你说话啊!”

    “郡主,臣姓苏名决字端忆,不是您口中的年辞卿,您认错了。”

    “我没有认错!你为什么不认我?

    “哥,你是我哥啊!”

    苏决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向我行礼,那么恭敬,那么……冷漠。他真的是年辞卿吗?

    我真的会认错人吗?

    苏决道:“臣惶恐。”

    臣惶恐?

    惶恐什么呢?

    这种场面话,他居然对我说了。

    “年辞卿……”

    “臣是苏决。”

    “你……你当真从小就唤苏决吗?”

    “回郡主,确实如此。”

    “那……那你知不知道苏呈知不知道顾相?”

    “臣不知道苏呈,至于顾琳,一个欺君罔上的女人也配当宰相?郡主莫不是与她有旧?”他的眼神危险地眯起。

    我的心凉了半截。

    “你……”

    “郡主要是想找男宠去找便是,何必在与臣攀关系。”他忽然面露讽刺,“或者您和公主殿下说说,看她愿不愿意将自己的侍君送来孝敬您?”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请不要戏弄臣。臣是大夫不是圣人,如果不是公主殿下,臣也不愿来看你的病。”

    这不是年辞卿。

    我是真的,真的认错人了。

    年辞卿一向把病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我心中酸涩,初见他时的喜悦一扫而空,心里的空缺刚刚被填满又被重新扎穿,就好像伤疤被再一次撕裂开一样。

    更疼,更痛。

    “姐姐……”年承佑轻轻道,“姐姐不哭。”

    我摇摇头,对苏决道:“本宫乏了,退下吧。”

    苏决神色不虞,规规矩矩退下。

    “姐姐,他是谁?”

    “他不是谁,”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冰冰凉凉的是我的眼泪,“是我认错了。”

    “姐姐不要难过……钟哥生死未卜,承佑不能再失去姐姐了。”

    “他怎么了?”

    “他见到苏大夫的时候突然发了疯,一头撞在柱子上了。”

    “怎么可能……他死了?”

    “我不知道,但是流了好多血,”年承佑的脸色惨白,“我给他止血,可是他一直没有醒。”

    “我去看看。”

    我扶着桌椅踉踉跄跄走到门口。听承佑说,元琅把我和钟如玦暂时软禁在同一个院子里,这倒是他难得做的一件好事。

    我看见钟如玦的时候心神俱颤。

    地上,柱子上,床褥上,均凝成深红色,有的还泛着紫,有时间把这间屋子妆点得“喜庆”。

    人真的可以有这么多的……

    血吗?

    我连忙捂住承佑的眼。承佑在一阵发抖后很快就适应了,我让他先出去,独自面对眼前宛如地狱爬上来的“鬼魂”。

    钟如玦惨白着脸,血液黏着发丝,把他乌黑的头发分成一缕一缕的。

    我靠近他,问:“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也看到小大夫了?”他一下子扑过来抓住我的手,红色、黑色的手印像镣铐一般锁住我的手腕。

    我说:“你认错了,他叫苏决。”

    “他不是苏决,他就是年辞卿!”

    “你别闹,先止血。”

    “他真的是年辞卿!他看我的眼神我不会认错的!”

    “行他是!你别乱动!”

    “他来找我了,太好了……”

    “你……”

    “他终于……”钟如玦惨笑一声,浑身战栗。他胡乱撕扯我给他缠的绷带,头深深埋进臂弯,声音中带着狂喜:

    “他终于来……

    “向我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