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朕意已决
一个人在憋屈的时候,如何才能让自己更加憋屈呢?
这是一个很憋屈的问题。
很显然,炎山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但是他也不想继续憋屈下去。
既然事情找不到原因,那就把它当成个盲盒封装起来吧。
直接研究该如何解决它。
前后一番思量,现在确实到了一个十分紧急的时刻。
大军开拔已成定局,将军的人选,也没法更换。
虽然多了一员神将。但是战斗力并不夸张,还是人类的范畴,并没有见到什么神通。
关键是自己的身边也不安全。
宫里面有奸细,这是可以确定的。让魏忠贤去查,到底能查到什么程度,自己心里并不托底。
最可怕的是,有人先给你出了一招。你竟然连那人在哪都不知道。虽然他这一招没有打中,但是他一定会有再来一次的欲望。
敌暗我明,难防啊!
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考虑,炎山更坚定了下午的想法。
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魏忠贤在身边。
把他叫了过来,伏在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魏忠贤满脸错愕,急忙跪了下来: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你激动个啥?这事一举两得。现在也算是个好主意了。”
“老奴请陛下发旨,把禁军调来,咱把皇宫围上,老奴一个一个的问,不信查不出干系来。”
炎山撇了撇嘴。
“一是太慢。二是这么大动静打草惊蛇。三是给外人知道,以为咱宫里有变,怕影响了军心。
所以你查也要偷着查,而且要把诱饵用好,懂吗?”
“老奴明白,但陛下乃万金之体,岂可轻易犯险。
再说,老奴也未必劝得动那人!”
魏忠贤说话言语诚恳。
炎山反倒是,咄咄逼人:
“朕让你劝了吗?
你那掖庭卫是干什么吃的。
朕下的旨,他敢说不?
他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再说,不管这事成与不成,朕都少不了他好处。
去办吧!”
魏忠贤又是深深的一个扣头:
“陛下,三思啊!此事事关重大,可要……”
“可要个屁!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坏事。”
“陛下!”
魏忠贤依旧不肯起来。
炎山伸手拉他,见他眼圈之中竟然带了些红润。这个老家伙多少年也没见这模样了。
连忙安抚了一下:
“老伴儿,起来吧。你也不用劝了,朕意已决。
但是这事儿,让你直接用强也不好。这样,朕和你一块去!”
说罢,起身就往出走。
魏忠贤知道再劝下去也没有用,只得随着炎山一并出了门去。
……
再回来的时候,天色渐白,朦朦胧胧中,依然有人还在忙碌。
对许多人来讲,这真是一个不眠之夜。
寝宫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
炎山却不嫌晦气,依旧在这里休息。但是由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把身边所有的小太监全都换掉了。
如今这寝宫之中,都是些陌生的脸孔。
火炎山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但此时竟依然没有一点困的意思。
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反倒此时放松了心情,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在魏忠贤的陪伴下,炎山用过了早膳。开始沐浴更衣,更换衮冕龙袍,准备一会儿的仪式。
大焱国确实好多年没打过仗了,这仪式的规矩,炎山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从头到尾,全靠魏公公重新教了一遍。
到了良辰吉时,一众大臣在真龙天子的带领下,集体来到了拜坛。
这拜坛因为时间仓促,修的也不高,但是香坛,供奉一点不少。
先是众人高呼万岁,天子上坛。焚香祭天之后,主帅登坛。
炎山与朱祁镇,亲手交接了,虎符,尚方宝剑,以及大纛。
朱祁镇手撑大纛,昂首挺立在拜坛之上,与众将慷慨誓师!
满场文武百官,先呼“万岁”,又呼“得胜”,响彻宫阁,连绵不止。
朱祁镇把三宝,交于身边的随从。下坛之时,待还有三阶,便停住了脚步。
有一骑奴牵马而来,直接叩首,跪在了地上。朱祁镇踏在他的后背,翻身上了白马。
两侧鼓角手,赶忙起了令音。
鼓声越响越急,三声长角齐鸣之后。
众将也整束铠甲,集体上马。朱祁镇在前,大喝一声。
“发!”
众将齐喝:
“得令!”
一众军将,随着朱祁镇,绕过凤阙柏梁台,直奔北宫门而去。
天子则是也骑了一匹白马,与公卿大臣随后相送。
整个队列,先是穿过北宫,又走了东市外街。无数百姓驻足观看,时而有人高呼,时而有人凄凄。
送行的队伍一直到送出霸成门才调马返回。
朱祁镇带着诸将与在帝都城门外的四部禁军汇合。因为事出仓促,真正今天能开拔的禁军只有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四部。
大焱国一屯百人,五屯一曲,五曲一部。所以一部两千五百人。
再加上些,家将,奴仆,工匠,医官等等往往还会再多个几百人。
所以这队伍共有一万小几千人。
后续的禁军四部,和六州牙军十二部,会在之后的这三四天内,次序出发。
朱祁镇留下赵括,蔡伦,二人,督押后续部队。
而剩下的人,则随他今日出发。
但在大军正式开拔之前,还要在经过祖词圣山的时候,进去祭拜一次。
“朱祁镇”尤其是在高祖的祠堂内,反复的叩拜,态度极为恭谨。
给在一旁陪同的牙门将毛延寿看得直愣。
毕竟一个擅长画画的人,都有很强的观察能力。
二人交谈了一会儿,聊的还很是投机。
等到众将参拜完毕,朱祁镇带着众人一起下了山。
骑在白马之上,看着远处天边的云际。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是第一次上这么大的战场。前途如何,当真难以预料。
左手牵着缰绳,右手里却是反复盘着一块已经碎了的玉哨子。
朕昨天的时候,就想把你给扔了。
你可倒好,晚上直接救了朕一命。你叫朕此时如何是好啊?
炎山一边看着这哨子,一边默默嘟囔着。
回想起昨晚刚到寝宫门口的瞬间,一支冷箭刚好射在了这哨子上。要是偏个半寸,说不定早就一命呜呼啦。
继尔又摇了摇头,把这哨子揣进了一个皮袋子里。
外面用不着你,等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