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鸾华

第106章 叶恨棠

    “什么计策能让寒丫头贻笑大方?”柳姨娘不解地看着顾初俏那一脸自信的模样。

    顾初俏看着柳姨娘道:“反正今日客人多,赴宴的皆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寒丫头不是得了许翰林的举荐吗,我们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夸她,赞她,把她捧得高高的,等她参加斋试不通过丢脸的时候,我倒要看看她摔得有多痛!”

    柳姨娘闻言想了想,随即转头吩咐宝闱道:“听到俏小姐的话了吗?待会儿宴会上可要帮着小姐好好夸夸寒姐儿啊。”

    “是。”宝闱点点头。

    朝云水榭位于东楼东边,水榭一条横在东楼与一座短亭之间,只为接待贵客而用。

    水榭之内用帘子隔出一个正堂,正堂北面设一个主位,主位空着,主位之下设两排客座,客座之前都放着荷叶形的矮几,叶夫人,韩夫人,楚夫人都带着自己嫡出的子女踏了进来,各自谦让了一回,便各自带着少爷小姐择了客位坐了。

    嫡夫人带着丫鬟宝絮走过二进门,便看到东楼那边已经治下酒桌宴席,连戏台也支好了,花影飘飘,熏风和暖,一片热闹景象。

    还有更多的夫人,公侯从正门跨进来。

    看到了一袭杏黄衣,庄严冷酷的顾嫡夫人立在二进门口,那些穿红着绿的夫人娇妾们不禁皆是一瑟,顾氏的嫡夫人就是有威严啊,单单往门边一站,就有一股迫人的气度。

    几个刚跨进门的正夫人便拉着相熟的人侧头谈论。

    “看到了吗?顾尚书的夫人,南安侯的嫡长女,就是这么有气派。连女儿过生日都请的客人跟流水似的进来。”

    “这个顾嫡夫人还真是有手段呢,前几日满大街都在传她与府里姨娘斗智斗勇还牺牲了一个小厮,没想到只隔了一天,她就跟那个姨娘手牵手地出现在了西大街的胭脂铺里头,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平息了流言,当真是厉害!”

    几个低阶官员的夫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清风送来这些低语,嫡夫人听在眼里,却也只是浅浅一笑。

    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有手段,能压场面,能给顾府增光,能给顾府平息麻烦,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事。

    嫡夫人一步步地走着,搭着宝絮的手,径直走到了朝云水榭,登上了高楼,侍立在门边的丫鬟远远地见嫡夫人从楼梯口走了过来,忙抬手将门帘打起。

    “说起来,还是楚大姐姐细心,她知道我府里那个狐狸精妖媚,所以把咱们这些正室都拉在一块儿单独地玩。”韩夫人笑道。

    坐在韩夫人对面的叶夫人闻言,一张薄唇张开,开口道:“那是你没用。堂堂正房夫人被一个出身下贱的侧室姨娘凌迫,”叶夫人说着,又将两道又细又长的眉一挑,浮着声音道:“当年,我,你,楚大妹妹,还有徐大妹妹,我们四个可是京城里的四朵玫瑰花,谁不仰慕,现如今我们都好好地压着庶出呢,偏偏你活成了个怂瓜!”

    叶夫人说着又望低头品茶的楚将军夫人递了个眼色,道:“小徐儿,你说是不是?”

    楚将军夫人听叶夫人喊到了自己,便徐徐放下手中茶碗,把头一摇:“你这话也太断然了。说起来,我倒算不上厉害,我们老爷圆滑地紧,表面上怕我,宠我,背地里其实对那个庶子也是不错的。那个庶子我倒不怎么管他,他整天跟贯家的庶出,就是那个传闻诗才京中第一的贯云峰厮混,喝酒唱曲逛青楼,斗鸡走犬玩骰子,他是无一不通,无一不干的。自从恩召出来,我家老爷就左哄我,右哄我,非哄着我举荐那个庶子楚戎之入玉晚书斋。”

    “你肯了?”叶夫人大惊,“他入书斋就能参加科举,参加科举就能走仕途。你怎么能肯?”

    楚夫人闻言,抿了抿唇,“我倒是不肯,可是我的戈儿不依。我那个庶子你是知道的,出了名的嘴甜会交朋友,我的戈儿也被他给哄了,戈儿还来求我,要我和他爹一起举荐楚戎之。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你说,你说将来,将来万一楚戎之这个庶子真的走上科举之路,入了仕途,而戈儿要是能力平平,那到时候,别人就会戳戈儿的脊梁骨,说他他堂堂嫡子竟然被庶子比下去了,说他不中用的。”

    楚将军夫人说着,便将一双清秀的手捂到了胸口,想到那个庶子她就觉得胸口痛。

    “你们啊,一个个的,真是不够厉害,不够果断!要是有我一半的果断,一半的狠心,现在也不至于被一个庶出弄的心烦意乱的。“叶夫人炫耀似的笑了:“那个叶恨棠被我生生地算计地成了半疯。现在京城里头谁不知道,他就是个逮人就咬的疯子,整宿整宿地睡在那个脂粉货的祠堂里。”

    “倒是略有耳闻。”韩夫人道:“前段时间,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说,说你们叶府的一个庶出少爷发了疯,整日地睡在祠堂外头,还大半夜地大喊大叫是吧。”

    叶夫人得意一笑,将手在胸膛拍了拍,似在炫耀:“这可是我的杰作!”

    “啊?”韩夫人与楚夫人都看着她,丝毫不避讳还有未及笄的女儿在一旁听着。

    “那个庶子的名字是我给起的。你们也都知道,这海棠花好看却没有香味,那庶子出生的时候恰好是海棠盛开的时候,所以我给他取名叶恨棠,就是恨海棠无香的意思。”叶夫人顿了顿道:“后来他生母死了,他八岁那年,不知道是哪个贱妾跟他挑拨,说我害死了他生母,从那以后,他对我就怒目而视。可是,天地良心啊,他生母的死真跟我没关系,我顶多是让丫头们在他生母经过的路上倒些污秽之物,还有多罚他生母跪着请安罢了,可是他生母跳河而亡真不是我做的。”

    叶夫人说到此处,韩夫人的眼神不禁变了变,叶夫人又继续道:“我想着叶恨棠既然怀疑是我杀了她,我岂能再容他在府里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