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鸾华

第109章 海棠无香(1)

    “我哪里荒谬了。”徐忠嘟着嘴轻声哼哼,“你和挽之不也是在看美女,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就说我荒谬。楚戈,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兄弟了。”

    汪挽之闻言,将手在楚戈身上一勾,极为认真地说道:“楚戈,你已经看了那个素衣美人儿很久了,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了吧。我听徐忠说,顾氏有个庶小姐,被唐大人直接指入了玉晚书斋呢。该不会就是那个素衣美人儿吧,万一是的话……呃,不好意思,我好想笑。”

    汪挽之已经笑了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楚戈剑眉一拧,怒道:“汪挽之,你笑什么。有何可笑之处。”

    “没有没有。”徐忠忙出声打圆场,接口道:“挽之的意思是,万一真是这位素衣少女的话,阿戈你要记得把持,一定要把持住啊。可别整天地盯着人家看,到时候连念书的心思都没了。”

    楚戈微怒:“谁盯着她看了,你们真胡闹!”

    “就是就是,我们楚戈是谁,我们楚戈可是楚大将军的嫡长子,什么美人儿没见识过,一个小小顾家庶女算得了什么!岂会盯着人家看得目不转睛。”

    楚戈闻言,不禁开口道:“你不要一口一个美人儿美人儿的,口气轻薄,意态轻佻,仿似街角流氓,实在放肆。”

    徐忠不禁委屈一哼:“你跟顾家庶女又不熟,我私底下说她一两句,又不是不好听的话,你跟我急!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我们绝交!”

    汪挽之夹在二人中间打圆场:“别啊,咱们好好欣赏人家三朵花儿似的小姐不是很好吗,干嘛还要绝交啊,就不能学学我,绝色当前,平和偷窥吗?”

    楚戈与徐忠同时白眼翻上天。

    转廊上,顾初蕊轻垂头,将下半边脸掩在团扇之后,丹唇轻启:“寒姐姐,你不要以为入了玉晚书斋就能前程铺绣了,我听说,玉晚书斋里念的书艰涩深奥,不是聪慧过人,根本学不懂那些书。万一寒姐儿看不懂那些书,露拙卖笨,白白丢了顾氏脸面,可真是叫人笑话了。”

    顾初寒折花在手,转头去看顾初蕊,只见她两眸带笑,虽然口中说出的话尽是讥笑与嘲讽,但盈盈水眸含笑如两弯纤月,与两道细长的纤眉相衬,两侧花影摇动,更显得顾初蕊美色动人,只是这番美色皮囊下,尽是恶毒刻薄狡诈,顾初寒玩味的眼神在她身上一转,生生压下内心的厌恶,淡然开口:“境随心转,难易与否,全在于念书的人有没有悟性。寒儿自问不是一等聪慧,却也不会笨过蕊丫头你。念书而已,有什么难的,蕊丫头能这样为我操心,我可真是感激,不过,我劝蕊丫头多多关心自己吧,能不能重得嫡夫人的欢心,可真是关系着蕊丫头的前程呢。”

    顾初寒说着又微笑:“你我皆知,嫡夫人为人刻薄,外柔内狠,外善内毒,蕊丫头想在嫡夫人手底下过日子,还真是叫人放心不下,所以蕊丫头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不必酸我了。”

    顾初俏闻言,不禁勾唇,“寒姐儿现在可真是耀武扬威了啊,都能开口教训蕊丫头了。啧啧,都是庶出,你装什么高高在上。真以为你能入玉晚书斋?你可知道,入玉晚书斋是需要参加斋试的,斋试不能通过,就算你有许翰林赏识也没用。”

    顾初寒闻言把头一点,“有许翰林赏识总比没有来的好。俏姐儿,你一向以为我寒烟阁的人好欺负,每每心里不平衡了,就来欺负我撒气,以后还是收着点儿吧。不怕我向玉晚书斋的贵子贵女们说你坏话?”

    顾初俏伸手推了推头上金簪,乌云微动,丹唇含笑:“你瞧,那些贵子们都站在那儿看我呢,那眼神,看得如痴如醉。是你一张嘴就能污蔑得了我的吗?”

    顾初寒点头:“寒儿我也不是那种背后说人的,俏姐儿放心好了。”

    顾初蕊目光浮动,见立在一侧的蓝袍少年郎一直盯着自己,便缓缓将掩面的团扇移下,徐忠立在一边,目光随着扇子而动:“绝色,绝色,好清丽的女子,”说着,伸手推了推楚戈:“我个人认为,第三个女子更美,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可以又美又哀怨的,哀而艳。”

    楚戈将目光移过去,看了顾初蕊一眼,她手中团扇取下,假意伸出团扇去拍绕在廊下的蝴蝶,却露出了一张清丽的脸来。

    楚戈道:“只是神色哀怨了点,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并未又哀又艳。”

    徐忠不禁陶醉:“你看顾家这三个姐妹,站在一块儿赏花,有说有笑,欢乐融融,当真是姐妹情深,我要是娶了其中一个,那可真是此生无憾了。”

    汪挽之正要讽他白日做梦,就觉得背后猛然一痛,脚下根本站不住,整个身子都被忽然而来的一股大力推到了一边,“哎呀!什么人,这般不长眼,我可是汪谏言的嫡子!”

    楚戈徐忠闻言一同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少年郎猛然冲了进来,将拦他的人都推了开来。

    “少爷,咱们走吧,这里不是您放肆的地方!”

    只见那少年郎吁吁气喘,纵是立在转廊上,也能清楚看到他胸口一起一伏,十分气恨的模样。

    “贾熙悠,你给我滚出来!”

    “贾熙悠,你敢不敢出来与我对峙!敢不敢出来见我!”

    众宾客被这一声猛喝所惊,皆是回头搜寻猛喝之人,果然在庭院内看到了一个头发散乱的少年郎,少年郎穿着一袭沾了油的华服,立在当地,眉眼被散乱的头发遮掩,瞧不清面目,却也隐隐给人俊朗之感,只是看他那衣衫脏了,沾了不知什么的水,意态颇为癫狂。

    “贾熙悠,你敢不敢出来见我!你这个毒妇!恶妇!贾熙悠!”

    那少年手拎一坛酒,再次暴喝。

    “贾熙悠是何人?”

    “贾熙悠是叶侍御史的正室夫人的大名。那这位意态癫狂的公子想必便是叶家的庶出公子叶恨棠了,听说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