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魔之纷争起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看书,你把风

    “哈哈哈——”管瞳从翔儿的笑声中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管师傅,我不是对那些书失望,而是对您,更确切地说对您教我的那些招式失望。结合书中记载,我推演出不下五种破解那些招式的方法。因此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跟您学习了,还是看书的好。”

    “不可能!”管瞳的脸、脖子涨得通红,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翔儿。

    翔儿嘿嘿笑了两声,口若悬河地将破解管瞳招式的方法说了出来。“管师傅,我可曾说错了半点儿?”

    管瞳面如死灰,迷茫的目光从翔儿身上移开,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管师傅,今天咱们就不用训练了吧?您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教授我的。明日见哦。”翔儿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管瞳,扬长而去。

    翔儿走后,管瞳颓然跌坐在地上。他承认自己当不起高手的称号。但自己这身本领也是一刀一枪练出来的。可才四五天的时间,从未修炼过武技的翔儿竟找出自己招式中的破绽!

    管瞳的脑袋嗡嗡作响,好像有不计其数的蚁虫盯在身上。他不胜其扰,抓起掉在地上的木剑,用尽力气劈向地面。咔嚓,木剑断为两截,地上溅起几许泥土。

    内心中翻腾的烦躁让他将半截木剑扔出去,恨恨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跟真刀真枪差远了。”

    等等,木剑,钢剑,木剑,钢剑……管瞳脸上的阴霾消散了,灿烂的笑容又钻了出来。纵使依靠那些破烂书籍的帮助找出招式中的漏洞又如何,木剑能击碎钢剑吗?管瞳从地上爬起来,弹去身上的灰尘和草屑,踏着轻松的步子走了。

    第七天,管瞳故意晚来了一会儿。他看见翔儿正悠哉悠哉地欣赏着不远处的风景。

    “咳——,咳——”管瞳干咳两声,翔儿转过身来。“公子,前几天您可没有这么早到过啊。”

    翔儿嘴角上扬,冷冷地看着管瞳:“管师傅,不是我来早了,而是您来晚了。”他脸色一沉,不耐烦地说:“如果您没有什么可以教授给我的,今后我就没必要再来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管瞳呵呵笑了起来。“您既然看破了我的招数,不如咱们对打一番何如?我可是十分期待公子能够击败我。”

    对于管瞳的这个提议,翔儿始料未及。他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决定。“打就打。管师傅,麻烦你给我把木剑。”

    翔儿接住管瞳丢来的木剑,摆出一个书籍上描绘的架势。

    管瞳胸有成竹,漠然地瞅了一眼翔儿的招式。“公子,您多加小心哦。真打起来,我可就收不住手了,毕竟我在您眼中不是个高手。”

    翔儿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边回想着破解之术,一边舞着木剑刺向管瞳。管瞳冷哼一声,举剑格挡。翔儿看见管瞳的反应和书中的描述如出一辙,喜上心头,没想到一击就可以打败他。

    “哎哟——”翔儿手中的木剑没有刺到管瞳身上,反而握剑的手被击中,木剑掉到地上。

    管瞳原地未动,挺直身子,促狭地凝视着翔儿。“公子,您差点儿就击中我了。还要不要再试试?”

    翔儿脸色微红,握剑的手出现一道血痕。他弯腰捡起木剑,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

    “再来!”话音刚落,不等管瞳反应过来,他舞动木剑冲了过去。

    啪——,翔儿的木剑又掉在地上,那道血痕跟着鼓了起来,宛如一条沉睡的红色蟒蛇。

    “公子,这次您都碰到我的木剑了。不错,说不定下次您就可以击倒我了。”

    管瞳言语中的讥讽和作祟的自尊心冲昏了翔儿的头脑,他拾起剑,大声嘶吼着,犹如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奇迹没有出现,飞舞的木剑再次跌落在地,仿佛一根从树上折断的树枝。

    管瞳没有说话,等待着翔儿向他认错。翔儿羞红了脸,怔怔地呆立当场,一时间难以明白自己失败的原因。

    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翔儿的眼中,让他微微闭上眼睛。他不甘心向管瞳妥协,不甘心向父亲低头,不甘心放弃自己心爱的书籍,再次捡起木剑。管瞳吃了一惊。

    “管师傅,如果我不攻击你,换成你攻击我。你说好不好?”

    难不成你能防下我的攻击?“好。公子,小心了。”管瞳平淡无奇地刺出一剑,他可不想真的伤了翔儿。

    木剑的剑尖离翔儿越来越近,后者却没有半点儿抵挡或闪避的意思。木剑在距翔儿一尺的时候停了下来——再近些,管瞳可没把握能收得住了。

    “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管瞳皱起了眉头。

    翔儿并不在意管瞳的怒意,反问道:“管师傅,我这招如何,您能击败我吗?”

    不悦之情清晰地刻到管瞳的脸上,跳动在他的眼睛里。“公子,您站着不动,毫不招架,笃定我不会出手伤您。可这又算什么招式?”

    “管师傅,单从武技而论,这确实不是什么招式。不过我仰仗的是我的身份和地位,一如你靠的是手中的剑。”

    在他眼中我终究只是个护院师傅,管师傅感到受了莫大侮辱。初始几天翔儿对他的怠慢浮上心头,他非常想冲到翔儿面前,把跃动在薄薄嘴唇上的戏谑笑容砸个稀烂。

    管瞳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镇静。“公子,我有些不舒服,今日的修习就到这里。明……明日早上再见。”说完这句话,他看都没看翔儿一眼,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哼!我就再忍你一天,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鬼把戏。等我一一揭穿之后,我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地练习这些破剑术了。”

    翔儿瞪了一眼管瞳的身影,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第八天。花园中的空地上,翔儿兴味索然地握着木剑,松松垮垮地站着,好似一棵刚种下的小树苗。

    与他隔了五步之远的地方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挺拔男子——黑色在神族是一种忌讳,翔儿却毫不在意。管瞳的眼中有些微恼意,如果一个人根本无心做一件事情,任你师傅本领再大,也只有生气的份。

    “公子,您这种态度是没有办法修习武技,加入神军的。”

    “管师傅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我压根就不是练武的料儿,对不对?”翔儿瞥了一眼垂下头,微微躬身的男子。“若不是我出身显赫,恐怕您早就失去了耐心,甩袖而别了吧?”

    管瞳嘴里嗫喏了什么,翔儿没有听清。他的薄薄的嘴唇上扬起讥讽和蔑视的笑意。“管师傅,我劝您直接告诉父亲我不适合修习武技,咱俩不都轻松了吗?我继续去读我的书,你继续肩负守家护院之责。如果您实在想教人武技,府上还有几个堂兄堂弟,不如去教他们?”

    管瞳握着剑柄的左手轻轻抖了下,低垂的眼睛里升腾起一丝怒火。没等他搬出少家主这座大山,翔儿竟先他一步替他说了。可自己偏偏又奈何不了他。

    如果翔儿没有在书中找到破解自己招数的办法,自己说不定真去找少家主了。如今若是找少家主告状,当堂对峙起来,岂不暴露了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高手?一个从未修习过武技的青年,两三天的功夫竟凭看书籍就找出自己招式的破绽,自己如何在府中立足?

    密密麻麻的冷汗悄无声息地爬满管瞳的脊梁,高悬头顶的艳阳也不能阻止那股寒意。眼中的怒火消散了,管瞳软弱无力地望着翔儿。“公子,只要您不赶我走,一切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如果不让管师傅教授自己,父亲肯定会找另外一个人,那人可能就不会像管师傅这么好糊弄了。翔儿扫了一眼忐忑不安的管瞳,后者愈发紧张。“管师傅,这可是您亲口说的,我让您做什么,您就做什么?”

    管瞳如释重负,使劲地点着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往后,我们表面上假装修习武技,实际上我看书,你在旁边把风。”翔儿看了一眼发愣的管瞳,打算试试他是否信守承诺。“管师傅,有劳您现在去书房里把桌子上的那本书替我拿来。不要让人看见哦。”

    管瞳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然后一言不发地跑了。